楚黎川忽然回神，一把抓住慕雨的手，目光如刃，“你干什么！”

慕雨一臉茫然，“小川川，我在幫你擦褲子，你怎么生氣了？”

慕雨吃痛蹙眉，“小川川，我這只手有傷，好痛！”

楚黎川慢慢放開手指，靜靜盯著慕雨，聲音寒冽。

“你搬到我家對門，到底寓意何為？”

“小川川，你不會誤會我，想要對你做什么吧？這可冤枉我了，我買這棟房子的時候，根本不知你住對門。”

“何況房子是我父親買的，他買完才告知我。”

“真的是這樣？”楚黎川尾音上挑，帶著霸氣。

慕雨心頭一抖，面上依舊笑得淡定自若，一副完全沒放在心上的樣子，打趣道，“小川川，你還和小時候一樣，總是不相信別人！別人接近你，對你好，不一定是有所圖謀，可能就是想和你做朋友，對你有好感，單純想接近你。”

楚黎川哂笑一聲，目光鄙薄。

“換成你，你會相信一個曾經差點害死你的人嗎？”

“小川川，當年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夠了！不要再叫我小川川，我已經不是當年的青澀少年。”楚黎川斷喝一聲。

慕雨喉口一梗，僵硬扯出些許笑意。

“是……你已經長大了，我不能再用小時候的名字再稱呼你！可在我眼里，你還是小時候那個喜歡跟在我身邊，叫我小雨姐的小川川。”

“那是小時候！何況我并不覺得有跟在你身后，追著喊你姐姐。”

楚黎川確實有追著慕雨身后喊過姐姐，但那都是母親的意思，不是追著叫她去家里吃飯，就是追著送她一些母親準備的禮物。

沒有一次是發自他本意，主動叫她小雨姐，也沒有發自本意地想要和慕雨走太近。

那時候，兩家住的近，低頭不見抬頭見，雖然他不懂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也不知道未來會是什么樣子。

但母親希望他們兩個結婚，他只是按照母親的意思，覺得他們將來會是夫妻。

至于他們成了夫妻，會是什么樣子，他也沒想太多，可能會像父母那樣，沒事不聯系，偶爾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晚飯，其余時間都是在外忙。

和小時候住鄰居差不多，只是慕雨從秦家搬到楚家住而已。

他對此一直沒有太多的感觸，也無法表達自己的意愿，像個沒有知覺的機器，麻木地任由母親支配。

他也確實想過，男人長大都會娶妻生子，娶誰都一樣，至少慕雨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熟悉，不用費心思去了解一個陌生人，省去很多麻煩。

僅此而已。

“確實，現在你長大了，叫你小川川不合適，以后我叫你黎川總行了吧！不要還像小時候那樣，總是喜歡生氣，兇兇的，嚇唬人。”慕雨笑得溫和，真的像個姐姐似的。

她站起身，又拿了幾張濕巾，雖然楚黎川的褲子是黑色，沾染油漬看不出什么，但還是想幫楚黎川處理干凈。

他可是有嚴重潔癖。

弄臟他的衣服，會讓他生厭。

“要不還是脫下來，我給你洗干凈烘干，很快就好！”慕雨說。

楚黎川從餐椅站起身，“不用了！你最好只是單純想住在這里，沒有什么別的雜七雜八的心思！”

“你我陌路最好，莫要逼我做仇敵！”

“黎川……好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你恨我，那也是多年前的事了！何況當時我也有苦衷，傷害你不是我本意！”

“你就不能原諒我，我們重新做回朋友嗎？”

慕雨說著，淚眼朦朧，“我爸爸死了，弟弟也死了！只剩下我和媽媽相依為命。”

“雖說繼父待我如親生女兒般愛護有加，可到底不是他親生！寄人籬下多年的滋味，如履薄冰。”

“我身邊，已經沒有什么親人了！小時候的摯友，對我來說彌足珍貴。”

“我不想再失去你這個朋友。”

慕雨擦著不住墜落的眼淚，伸手想要拉住楚黎川，他卻已經大步離去，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滿目悲傷，哭成淚人的慕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