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們長澤是去蹭飯,長澤!媽給你弄點肉,你帶過去,對人家曉露好點,可別像是你爹和你哥一樣,坑媳婦的玩意。”
于是,五分鐘后,紀長澤如愿端著混合了野雞魚的肉,用布遮掩著出了門。
紀母之前是一時之氣,現在眼看著好不容易回到嘴邊的肉又要走了,心里又不舍起來。
紀長澤見狀,故意作出一副拖拖拉拉的模樣出來:“媽,這肉咱們自家吃不行嗎?安曉露她說不定不愛吃肉。”
紀父吧嗒吧嗒抽著煙路過:“呵呵。”
紀母臉上的不舍立刻變成了義正辭:“長澤乖,剛媽怎么教你的,對你媳婦好點,趕緊去,可別跟你爹一樣一樣的。”
紀長澤還是一臉的不情愿:“媽,我記得你好像也不是很喜歡安曉露,這肉咱們就自己吃吧。”
紀母以前是對這個未來小兒媳有點意見。
是個啞巴—交流肯定不通暢。
父母病的病傷的傷—家里有拖累。
長得好看—招蜂引蝶。
但是在剛跟紀父單方面吵了一下,想起來自己這些年受的委屈,還有因為紀長光這個大兒子絲毫不走心的操作,害的她誤會大兒媳這么長時間……
沒錯,在紀家,紀母是不會有錯的。
如果她錯了,那一定是因為別人給了她錯誤的信息!
她絕對不能讓紀家最后一個還能搶救的長澤也變成他爹和哥那樣破壞家庭和諧的家伙。
紀母:“誰說我不喜歡曉露了,這么一個學歷又高長得又好看人又孝順的好姑娘,我喜歡的緊!”
紀長澤:得了,計劃通。
他溜達溜達帶著肉跑了。
半個小時后,紀父正吧嗒吧嗒坐在門口抽旱煙,突然發現自己小兒子又顛顛的跑了回來。
他擰起眉,伸長脖子看了看紀長澤背在身后的手:“長澤,你不會是自己跑去把肉吃了又回來吧。”
紀長澤嘿嘿笑,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來。
一捧黃燦燦的菊花落到了紀父眼前。
紀父愣了愣,納悶的看著他:“你采.花干什么?又不能吃。”
“給我媽啊。”
紀父吧嗒吧嗒抽旱煙:“不用,你.媽說兩句好話哄哄就行了,她一直都挺好哄的。”
紀長澤:“爹你拿著花說好話,更好哄。”
紀父:……好像有點道理。
他接了話,趕小孩一樣的擺擺手:“行了行了,趕緊走。”
紀長澤面上應答下,卻悄悄的扒在門口,看著紀父拿著那捧菊花,徑直走到了正在掃院子的紀母面前。
紀母一抬頭看見這一幕,先是一愣,接著兇巴巴:“干什么!現在想送給我花了?晚了!”
紀父一臉嚴肅,把花往前一放:
“我就是覺得你很適合這些花。”
紀母上上下下打量著這捧菊花,眼睛一瞪:“你說老娘臉黃?!!紀愛國,你想死啊!!”
紀父不慌不忙,緩緩道:“我是說,你就好像它們一樣,無論多冷的天日子多么難過都能漂漂亮亮的,我把這些花捧在手心里,就好像也把你捧在手心里了一樣。”
紀母愣了愣,臉頰露出一抹紅。
她伸手接過菊花,輕輕推了一把紀父:“就你會說,饞肉不,我給你熱一下肉。”
見他們和好了,紀長澤不看了。
他靠在墻上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
安曉露剛剛從鎮上拿了藥回來,剛走到村口,大樹后面蹦出來一個人。
紀長澤一手端著肉,一手拿著菊花。
把菊花往前一遞。
“安曉露同志,這些花送給你。”
“因為在我心里,你就好像它們一樣,無論多冷的天日子多么難過都能漂漂亮亮的。”
張老三恨不得咬死紀長澤。
可在大哥開懷的笑容(健碩的肱二頭肌)下,他也只能帶著比苦笑還要難看幾分的干巴巴笑容,跟個小雞崽子一樣跟著張大哥離開。
他灰頭土臉的離開了,其他人也都訕訕沒再說話。
紀長澤又是感嘆幾聲:“沒想到張老三和他哥感情還真的不錯啊。”
說著,他又去看向安曉露,笑瞇瞇道:“但是我和我哥的關系更不錯,曉露你放心,我家里爹媽疼我,大哥大嫂也疼我,你嫁給我,絕對是享福的。”
安曉露從懂事時就一直死命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什么時候聽過這種甜蜜語,當即臉又是一紅,含羞點了點頭。
她相信,長澤這么好,她的婚后生活也一定會很好的。
而旁邊聽到紀長澤說這話的人們:“……”
安曉露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嗎?
結婚這檔子事,男方受家里疼愛對女方來說可未必是一件好事。
不說別的,看看村里那些被家里人當成寶貝疙瘩蛋的男人,他們老婆在家是個什么地位。
誰說全家人對這個男的好,就一定會對他老婆好了。
安曉露還是太天真啊。
想是這么想,卻沒人敢戳穿紀長澤的“花巧語”。
畢竟張老三才剛剛被他大哥帶走呢。
于是,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村子里一向沒什么好名聲的混混紀長澤,帶著傻白甜安曉露開開心心的離開。
“誒……”
一人感嘆一聲;“這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啊。”
其他幾人贊同點點頭。
就算紀長澤真的當了工人,就他這個好吃懶做的性子,肯定遲早把工作給弄黃了。
再加上他的劣跡斑斑,現在沒結婚的時候對安曉露還能有幾分新鮮,等到結了婚會是個什么樣,他們猜都猜的到。
可憐安曉露,本來還是個前途遠大的高中生,長相好看又孝順懂事。
誰能想到呢,突然一下就啞了。
真是世事弄人啊。
***
安曉露帶著紀長澤回家的時候,安父正在拄著拐杖燒火煮粥吃。
他今年也才四十出頭,卻早早的白了發,臉因為一直在地里干活而黝黑,渾身透露出的都是老實巴交的頹廢喪。
是應該頹廢的,畢竟他自從分家,家里就一直過得緊巴巴,好不容易生了個好女兒,懂事又聽話還會讀書,眼看著日子好過起來了,誰能想到呢,突然一下,這個家就變成這樣了。
安父現在腿其實還要好好養著,但他心疼女兒年紀輕輕的一個人忙活,就拄著拐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幫忙。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在看到跟著一起進來的還有紀長澤后,神情先是一愣,接著更喪了。
安曉露為了這個家,答應了和紀長澤結婚,這也是讓安父覺得自己沒用的一點。
畢竟女兒一直在外讀書不知道村里情況,他卻知道的很清楚,也是親眼看見紀長澤是怎么偷懶不上工,多大個小伙子了還要爹媽養著。
一個小伙子,他連下地上工賺公分都不樂意,那他還能有什么出息。
再加上紀長澤名聲一直不怎么好聽,聽說在家里連倒水都是不樂意的,堅持啃老到底。
安父一直將安曉露這個獨女視為驕傲,現在安曉露要嫁給紀長澤這個沒出息名聲還不好的混混,他怎么高興的起來。
知道安曉露瞞著自己定下婚事,而且還不能再更改之后,安父自責的差點沒氣死。
他是不喜歡紀長澤的,可偏偏,安父不是那種不明是非的人。
知道若不是紀長澤給了彩禮,妻子也不能救回來,現在也不會還好好地躺在屋里,就算紀長澤這個人不咋地,對他們安家也是有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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