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不書痛苦的捂住了臉,誰來告訴他究竟該怎么辦啊。
門鈴響了。
寒時升才剛走沒一會兒,會是誰呢。
溫不書起身去開門,一位陌生的男子站在門外,見到對方時,彼此都怔愣了一瞬。
來人是一位長相很精致的華裔混血,一雙藍色的瞳孔顯得他多情又深情,柔順的金發落在額前微微有點卷。
他先是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眼神似乎在評價溫不書值幾分,結果很顯然,即使在當地人眼中,面前這位也相當奪目。
他率先開口,先是用意語問寒時升在哪里,不等溫不書回答,就隨意的推門進來坐下了。
溫不書輕輕皺了下眉,這是寒時升的朋友嗎似乎關系很好的樣子。他也用意語回答寒時升現在在公司,如果有事可以去公司找他。
那人笑了一下,他說話的腔調總有點輕佻,感覺像在撩人一樣,改用中文道:可惜,他不在啊。請問你是
來別人家不先介紹自己是誰,反倒像個主人一樣詢問起他來了。溫不書臉色有點冷,淡淡道:溫不書。請問你是哪位
啊,好像沒聽寒提過這個名字。
安椏對溫不書歪了下頭,笑道:我是安椏。
他的目光停在溫不書穿著的衣服上,若無其事的移開。他騙了溫不書,這個名字寒時升提過好多遍,每次都在寒時升拒絕他的時候出現。
原來就是這個人,安椏低低的笑了一下,原來寒喜歡的是這一款么。
溫不書看他,勾起了個淡淡的微笑,笑意達不到眼睛里,冷冷的道:是嗎,時升沒和我介紹過你。招待不周。
沒關系啊,安椏毫不在意的說道:你是寒的好朋友嗎來這邊是旅游還是工作啊
他沒等溫不書回答就熱情道:如果是旅游的話,我可以當你的向導哦。這邊我很熟的,寒知道,之前一直找我陪他呢。
溫不書沉默著,喉嚨發緊,只聽安椏遺憾的嘆了口氣:不過我今天是來和寒談工作的,他最近應該很需要我的投資吧。真是的,有困難也不和我說。
語氣好親昵,仿佛和寒時升是多年摯友,或者說是他的,曖昧對象。
你和時升關系很好他問出這話的時候聲音有點幾不可查的顫抖。
當然,我和寒是大學同學,之前一起做過很多項目呢……你要看看么。他翻出手機點開相冊,給溫不書看他和寒時升的合照,他翻著,挺多張的,溫不書不想看,但目光卻移不開。
那確確實實是寒時升,是沒有他參與的那些年里的寒時升。有一張是他們站在海岸邊,寒時升身上穿著那件風衣,和溫不書想象中的一樣。他插著兜偏過頭好像在看些什么,安椏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朝鏡頭微笑。
有他們和導師的合影,一起聚餐時的照片,還有兩張寒時升的單人照,一張是在喂海鷗,一張是背影。
安椏聲音含笑,問道:很帥吧寒真的非常吸引人呢。
是的,溫不書忘了,沒有他的寒時升,其實過得也很好。寒時升這樣的人,在哪里都不缺人愛。
溫不書突然有些后悔,不如永遠留在他的記憶里。
安椏沒注意到他的表情,還在向后翻著,措不及防露出的合照,讓溫不書愣住了。
啊……不好意思,安椏有點羞澀的笑了一下,很快劃走了那張照片。他看了眼時間,起身道:寒不在家的話,那我就先走了,麻煩你轉告他,我隨時可以幫他。
一直到他出門,溫不書都沒再說話。他眼前還停留在剛才看見的那一幕,照片里兩個半身赤裸的人親密的靠在一起,安椏金色的卷發隨意的散著,對著鏡頭比了個耶,他靠著的那個人很安靜的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而那個人,今早就睡在自己身邊。
他應該生氣發火的,但他只是安靜的站著。
手機響了,溫不書突然害怕是寒時升打來的,幸好,不是他,是采星。
溫老師……你去哪了已經幾天沒來看我了。
溫不書沒說話。采星不悅的聲音傳來:假期結束了,老師你不來檢查我作業了嗎
假期結束了,溫不書要回去上課了。放肆了這些天,也該回到現實了。
溫不書掛了電話,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卸了力氣一般蹲下去,像他以前無數次逃避時那樣,抱住了頭蜷縮起來。
在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時,就有人來推了他一把。
溫不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次沒人再逼他了,為什么還那么難過呢。
過了很久,他才重新起身,找到那個他來時拎的小行李箱,坐在餐桌邊留了個字條。
涂涂改改很多遍,他還是舍不得讓寒時升擔心,只是說安椏來過,自己還要回學校就先走了,好好忙工作,不要太著急。
然后用幾張銀行卡壓著,密碼是寒時升的出生年月日,這是他這些年來全部的積蓄,林林總總大概快一百萬吧,希望能幫上一點忙。
出門前溫不書最后看了一眼這房間,抬手關上了門,把鑰匙壓在門口的地毯下,然后打車去機場。
寒時升應該很忙,還沒有聯系他,溫不書上飛機前最后檢查了一遍,沒有新消息。
寒時升讓自己多聯系他,讓他知道自己在想他,溫不書有點遺憾的想,最后還是要讓他失望了。
就這樣吧。
溫不書解脫般的閉上眼睛,臉色蒼白,狠狠的按了按左邊胸口,那里面疼的要命。
他無聲喃喃: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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