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有小孩在外面放煙花,手里拿著火苗顫巍巍點燃一根,接著頂端冒出青煙,不一會,‘咻’的一聲,煙花沖上天空,炸了開來,在夜幕中五彩斑斕。
江見歡和蘇末并肩立在屋檐下,看著稻田上拿著仙女棒奔跑著的孩童,單手捂著耳朵去點立在地上的三角形煙花筒,嬉鬧著,在遠方爆竹聲中,無憂無慮。
“家里也買了煙花,你們想去玩一下嗎?”易晴雪倒水出來,看見兩人的模樣,出聲問。
“啊,媽你買這個干什么?”江見歡雖然嘴上是這么說道,身體卻跟著她往里走去。
“想著到時候你們回來,萬一想玩怎么辦。”
“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江見歡說著,眼睛看向蘇末,里頭藏著不自覺的期盼。
“阿姨,煙花在哪里,走吧,我們去拿。”蘇末按著江見歡的肩膀,徑直做了決定。
他們買的煙花種類頗多,有大桶的四方形,小三角冷煙火,一長根拿在手里的小花炮,還有小支小支的煙花棒。
蘇末把大桶的都搬到屋后的稻田里,冬天土地結實,收割完的稻子都只剩下一點點根部,被小孩踩得扁了下去,幾乎和泥土融為一體。
看起來空闊平坦,就是一片天然的玩樂場。
江見歡跟在后頭,懷里捧著大把小支煙花和幾盒仙女棒。
夜幕中,一聲細碎的‘咔嚓’,打火機的火苗脆弱搖曳,發出明亮溫暖的光芒。
導線被點燃,窸窸窣窣,靜候幾秒,破空聲響起,帶起一道發光的小尾巴。
江見歡捂住耳朵,躲在了蘇末后面。
夜空像是被打翻的調料盤,色彩絢麗,炸開一朵朵盛開的花。
“好美。”她仰頭感慨,蘇末繼續點火,把周圍那一圈小三角煙花筒全部點燃了,一瞬間,咻咻升起的光束光芒萬丈,火樹銀花。
兩人并排站在一起,望著眼前的這副畫面,光映亮了彼此的側臉。
“還有兩個小時就是新年了。”蘇末看了眼腕表,溫聲說。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嗎?”江見歡突然想到,側頭望著他,眸中倒映著那片明亮的花火。
蘇末和她對視,嘴角笑意淺淺,聲音很溫柔。
“我的愿望已經實現了。”
仙女棒滋啦啦的閃爍著火花,江見歡兩只手上各捏著一根,歡快的畫著圈圈,蘇末同她一樣,兩個人和剛才的那群孩子無二,奔跑笑鬧著。
一直到把全部的煙花都揮霍完,他們才戀戀不舍的回來,手腳已經凍得冰涼,擠在一團靠在火爐邊上取暖。
電視里放著春晚節目,二老邊看邊磕著瓜子,夜色漸漸加深,過了零點,手機開始接連不斷的震動。
各路的祝福信息都涌來了,對于年輕人來說,熬到這個點是常態,還可以順便在第一時間發送一波祝福。
江見歡回完同事消息,客戶消息,群消息,收紅包,發紅包。事情告一段落后,目光不由自主關注到旁邊蘇末身上。
好巧不巧,他點開的正好是蘇山的對話框,里頭躺著一條簡簡單單的祝福。
新年快樂,萬事勝意
蘇末手指微動正準備回復,突然聽到旁邊一聲。
“哼。”
他動作頓住,側頭看去。
江見歡翻了一個白眼。
“怎么了?”蘇末一下笑了,抱住她。“那我不回了好不好,我不理她。”
他收起手機,放到一旁,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開始削。
“我給你削個蘋果。”
“我不吃。”江見歡十分通情達理的語氣說道。“不回別人信息多不禮貌,我不是這么不講理的人,你回吧。”
“?”蘇末用類似驚疑不定的目光望著她。
“我是認真的,你身邊總不可能一個異性朋友都沒有,上次是我反應太激烈了。”江見歡幽幽嘆了口氣。
“蒼蠅是趕不完的,只能勸自己心寬了。”
蘇末都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你這個比喻——”圍著他的是蒼蠅,那他成什么了。
“哎,我手機響了。”江見歡掌心手機在震動,她喃喃一句,低頭看見了來電顯示。
原本輕松的神色立即變得嚴肅起來,江見歡坐直身子,接通了電話。
“喂?沈叔叔...”
“什么?!在哪個醫院?”
“行,那我明天一早就過去看看在喜哥。”
......
“嗯,叔叔新年快樂。”
江見歡結束通話,面色復雜,蘇末也猜測出對面的人,語氣有些沉重。
“怎么了?”
“沈叔叔剛才和我說...在喜哥一個人在國內,晚上和他通視頻的時候好像發現他在醫院里,一追問,才知道他近期動了個小手術,住了一周院了。”
江見歡內疚無比,垂下眼,手指不自覺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