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瑾心想,男女授受不親,即便他是她的叔叔,但也沒有抱著快成年侄女的道理。他要是親自指點她寫字,靠得也太近了。
程元z等了很久,見程瑜瑾在多寶閣前磨磨蹭蹭,臉上神情變來變去。程元z放下筆,說:“你在內宅活了多年,就這點眼力勁?過來研墨。”
程元z看到程瑜瑾明顯地驚了一下,他先是奇怪,最后想了想,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你以為是什么?”
程瑜瑾對著程元z溫柔地笑了笑,走到他身邊,用力摩擦墨臺,內心里恨不得將這個人扔到硯臺里一起碾壓。
程元z筆走龍蛇,一行磅礴大氣的字頓時現于紙上。程瑜瑾湊上前看,不得不服氣:“九叔字寫得真好。”
難怪敢笑話她,他確實有笑話的資本。
程元z擱下筆,然后示意程瑜瑾上前來臨。程瑜瑾另外取了一支筆,轉身時袖子不小心撞到筆架。程瑜瑾眼疾手快,迅速扶住筆架,將它移動到利索的地方。
程元z看著程瑜瑾自來熟的動作,眼睛輕輕瞇了瞇。
她剛才,用的是左手?
一個左手受傷的人,會下意識地用左手扶東西?
程元z的眼神變了,他不動聲色地看著程瑜瑾,程瑜瑾沉浸在臨摹中,并沒有意識到身后的打量。
程元z僅是觀察了一小會,心里就徹底確定,程瑜瑾,并沒有受傷。
中午的時候,丫鬟來叫程瑜瑾吃飯。程瑜瑾換衣服時,連翹順口,和程瑜瑾說:“大姑娘一上午不在,姑太太派人來問了您兩次呢。”
“姑姑派人來了?”程瑜瑾立刻精神起來,“姑姑是為了什么事?”
“姑太太擔心您的傷勢,派人來問問。”
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程瑜瑾停在隔間外,遙遙對著書房行萬福:“九叔,我先告退。”
程元z神色并看不出變化,他的目光輕輕落在程瑜瑾身上,等她出去后,頃刻轉深。
原來如此,原來她昨天所有行為,都是做給程敏看的。她對徐家那個公子哥,委實用心。
為了一個男人,假裝受傷,還欺騙他。果真好的很。
程元z昨夜專程讓人從宮中取了舒痕膏,沒想到,從一開始,就是程瑜瑾的一場表演。
程元z看著從紙堆里露出來那個“瑾”字,冷冷勾了勾唇。
程敏對昨夜不歡而散耿耿于懷,今天她特意讓廚房做了老侯爺和程元賢愛吃的菜,然后半推半拉地將程老侯爺扶過來,故意熱熱鬧鬧吃了一頓飯。
程老侯爺臉色緩和許多,他雖然恨兒子不成器,但是心底里還是渴望兒女團圓的。程敏故意拉著程老侯爺和程元賢說話,另一間屋子里,晚輩也聚在一塊玩。
程瑜瑾白天和寫字耗了一天,直到現在才騰出功夫來理會徐之羨。她正在斟酌示好和矜持的分界線,猛地看到程元z要出門,正朝抱廈走來。
不知為何,程瑜瑾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她下意識地停住說話,眼睛注意著程元z。
程元z走到門口,就在程瑜瑾以為是自己多想的時候,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程瑜瑾。”
程瑜瑾反射性地站了起來:“九叔。”
程元z看著她,笑的非常從容坦蕩:“你不用回去練字嗎?”
程瑜瑾整個人都不好了,都晚上了,人都擠在程老夫人這里,她去練字?
程老侯爺聽到他們這里的動靜,問:“九郎,怎么了?”
程元z依然看著程瑜瑾,勾唇一笑:“千秋節在即,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侄女你說對不對?”
程老侯爺奇怪,讓人扶著過來一探究竟。程瑜瑾嘆了口氣,心說來日方長,她明天再來刷徐之羨的好感也不遲。
程瑜瑾直起身,低頭應道:“九叔說的是。”
“那就走吧。”
程元z看樣子并沒有單獨離開的意思,程瑜瑾只能咬牙,忍痛和眾人告別,追著程元z出門。
出門后,程元z并沒有刻意等她,程瑜瑾得很努力才能跟上程元z的步伐。她看著眼前人的背影,心想怎么回事,她怎么覺得程元z今天不太對勁?
似乎有點生氣的樣子。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