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皙臉頰被太陽曬得發粉,微微蹙著眉。
沈斯亮一把摘下帽子扣在她頭上,摟著她脖子蹭了她一腦門的汗,霍皙推他:“臟死了。”
“現在嫌我臟了?”沈斯亮趴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那時候你怎么沒嫌棄?”
霍皙耳朵騰地一下就紅了,緊張左右望望:“你能好好說人話嗎?”
“說的就是人話,哪句你沒聽明白?”
霍皙不想跟他較真,論耍流氓他數第一,沒人排第二:“你到底找我來干嘛?”
沈斯亮把外套搭在手上,解開領帶:“也沒什么事兒,你一個人回家也是待著,就是想讓你來看看。”
看什么?一座辦公大樓有什么可看的?霍皙不知道他的心思,有點莫名其妙。
倆人和好,用外人的話說,忒沒羞沒臊恬不知恥,怎么說之間也隔了三年空白,要說一朝就能回到過去那么親密無間,倒不見得,但是反倒現在這種狀態,讓霍皙覺得很舒服。
就像兩個重新認識的熟悉人,彼此摸索,適應,但是心里又很清楚對方的喜好和脾氣,一切拿捏得當,又不會逾越界限。
沈斯亮直勾勾瞅著她,忽然笑了一下:“別說,這帽子你帶著,還挺合適。”
他的大檐帽扣在霍皙的腦袋瓜上,霍皙摘下來,給他塞回去:“別鬧了,回頭讓你們領導看見,再給你扣個衣冠不整的罪名。”
這一頂帽子,讓兩個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下來。
沈斯亮知道,霍皙一直是想參軍的,當初考大學的時候她要報南京,被自己哄騙著改了主意,可惜了那一身語天賦。
她俄語說的最好,恰巧沈斯亮大學修的二外也是俄語,他能感覺到她對這個行業的熱情。
霍皙知道他想什么,刻意避開這個話題:“咱倆別在外面站著了,怪傻的,你送我回家吧。”
沈斯亮點頭:“行,你等著我。”
他去單位里頭把車開出來,兩人在路上閑聊,沈斯亮跟霍皙講前幾天武楊鬧得笑話:“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瘋,大半夜逮著我問怎么追女孩兒。我困的都睜不開眼睛了,跟他說你要是真心誠,就去買把花兒。”
武楊那人腦筋軸,喜歡的姑娘都是那種長發飄飄柔柔弱弱身上帶著仙氣兒的,那樣的姑娘都喜歡浪漫,骨子里都有種文藝氣質,沈斯亮也沒多想,隨口就給他出了個主意。
武楊梗著脖子不依不饒,沈斯亮沒耐心:“你不是還問我上哪兒買花,買什么花吧?”
武楊說:“幫人幫到底。”
沈斯亮趴在床上,哼哼唧唧:“你們單元樓下那花壇就挺好,一掐就是一把,顯得咱真誠,還不做作……”話音沒落,沈斯亮手一松,就睡著了。
霍皙聽的笑瞇瞇:“那他跟你說追到了沒有?”
沈斯亮一只手把著方向盤,帶著墨鏡,歪著樂:“今天中午我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孫子給我打電話,張嘴就罵。”
霍皙不敢置信:“他真信了?”
“他在他們訓練場那花壇掐了一把,讓人家姑娘直接糊了一臉。”
霍皙倒在座椅上笑,笑著笑著,就樂不出來了。
“你……知道蓓蓓對武楊的心思嗎?”
“傻子都能看出來。”
沈斯亮其之意,武楊還不如個傻子。他沉吟著:“蓓蓓心思淺,什么都寫在臉上,這么多年跟在武楊身邊兒,說沒感情那是扯淡。”
“甭操這心,他倆中間就差這一層窗戶紙,什么時候誰先耐不住性子捅破,肯定水到渠成。”
倆人一路聊著回家,車快進門崗的時候,許懷勐坐在后頭,拍拍前頭副駕駛:“胡仲,前頭那個是不是沈斯亮的車?”
胡仲瞇著眼睛看車牌,隨即一笑:“是他,估計是下班回來看他爸的。”
胡仲不知道這里頭的厲害,可許懷勐知道!
他想起散會的時候沈鐘岐叫住自己說的話,氣不打一處來,老頭兒在車里悶坐一會兒,跟司機說:“不去了,回家!”
“您……不看霍皙了?”
“不看了!你給她打電話,就說我又發病了,讓她趕緊回來!”
胡仲不知道這是發哪門子瘋,可也不敢問,趕緊讓司機拉著回去了。
這邊霍皙接了個電話,心里納悶,臉上表情不太好,沈斯亮問她:“怎么了?”
“胡叔給我打電話,說我爸病了,讓我趕緊回去。”
沈斯亮愣了一下。
昨天他還看見許懷勐在體育場背著手看籃球,這么一天,就病了?
恰巧今天又是軍區大會,許懷勐這一去,搞不好能看見多少人聽了多少閑話,何況自己親爹也在,沈斯亮心里隱隱覺得不對。
但是看霍皙表情,她哪知道這些厲害,心里指不定怎么為她爹著急呢,說是父女倆不對付,可是要是老許真沒了,她就真成孤兒了。
沈斯亮把車掛了倒擋,掉頭,沉穩安慰她:“別急,我這就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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