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學武的吼聲,當然也被寅鈞聽在耳朵里。
寅鈞渾若無意地冷笑了兩聲,“想跑?是不是想在戰艦合圍之前跑啊?不是寅爺我吹,我就讓你們跑,你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啊?”
寅鈞說著,戰艦上的兵丁們也都發出了肆無忌憚的轟笑聲。
“還想跑,真是無知者無畏,”虎團的一個中隊長樂不可支,“你們怕是不知道我們的戰艦上,裝有火炮吧?團長,要不要把火炮升起來,讓他們絕望?”
“好,”寅鈞滿意地點了點頭,“升火炮,讓束星北的女人在絕望中顫抖吧。”
戰艦上,很快就有炮臺升了起來,對準了紅娘子她們的快艇。
“完了,”沐春燕腦子里嗡的一聲。哪怕她是二階武師后期,面對火炮,也是毫無還手之力啊。之前紅娘子吩咐的見機行事,若是事不可為,就沖到戰艦上和寅鈞肉搏,這個打算徹底是失敗了。
“所有人,聽我號令,向前沖,”范學武見到火炮黑洞洞的洞口,也是渾身發涼。生與死之際,他并沒有過多的害怕。
如果跟隨了紅娘子,公司根本就不會放過他。當初他進高塔贖人時,繳納了費用,卻沒有實現目的。他自己,更是被公司給關押了。
如果不是五塔里的紅娘子挑選船員,只怕他現在,早已墳頭草多高了。
四艘快艇在范學武的指揮下,朝著紅娘子這邊靠攏。
不一會兒,全速行進的快艇就擋在了紅娘子他們的前面。
“紅姐,事不可違,你們快走,”范學武放聲大吼。
他也顧不得用通訊器和紅娘子溝通了。拖得越久,越是危險。
“寅鈞,公司布置給四位島主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你就急著殺人滅口了嗎?”紅娘子厲聲地喝問道。
寅鈞一愣,跟著他狂笑起來,“不錯啊,居然被你看出了關鍵所在。聰明的女人。我還是那句話,乖乖地陪我,你可以活下來。甚至你的手下,我都可以饒他們不死。就看你怎么選擇了。”
寅鈞的話,無異于是殺人誅心了。
紅娘子如果拒絕了寅鈞的提議,就斷了她手下人的生路。
如果紅娘子同意呢,那便是斷絕了和束星北之間的一切情感,從此情人變路人,甚至仇人都有可能。
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得了這樣的一頂帽子。
沐春燕說不清此時她內心的感覺。她隱隱地希望紅娘子答應寅鈞,又希望紅娘子不答應。如果答應,那是上上之策,起碼他們都能活下來。
如果紅娘子不答應,她才是自己真正應該跟隨的主子。唯有面對死亡危機絲毫不懼的人,才配做他們四個人的主人。
否則,沐春燕他們本來就有主人,跟誰不是跟,非得要依賴紅娘子嗎?
“廢知少說,姓寅的,我鄭重地告訴你,今日你選擇和我們為敵,天上地下,你斷無生路。束星北,他會為我們報仇的,”紅娘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此時寒風獵獵,吹拂起紅娘子身上的紅色棉裙的裙裾。戰艦甲板之上燈光的照射下,紅娘子的神情,也被戰艦上的兵丁們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張潔白幾近地圣潔的臉上,沒有半點兒乞求的神色,相反,那雙深藍色的眸子里,多的是一種沉靜,是一種對寅鈞的冷漠。
“束星北?你以為我們公司還怕了束星北不成?喬麗絲,我不怕告訴你,此次束星北必然身死無疑,天上的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他。你還在指望他為你報仇?”寅鈞放聲大笑,“我再問你最后一遍,是乖乖地上來陪我,還是自尋死路?紅娘子,我寅鈞也早就聽過你的艷名了,一親芳澤,可是我長久以來的愿望啊。”
寅鈞的話越來越淫邪,目光里,也多了幾分肆無忌憚的侵略之意,毫不客氣地在紅娘子的胸口掃描著。
“真惡心,”沐春燕聽到紅娘子的拒絕,長松了一口氣。他們四個人,沒有跟錯人。
“聽我號令,拿出所有的燃燒彈和燃油彈,立即點燃,往前沖,
紅娘子的聲音絕決,范學武知道已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了。他立即下達命令。
四艘快艇上的兵丁們毫不猶豫地將身上的全部彈藥拿了出來,拉開引線,緊緊地握在手里,臉上露出了從容的笑意。
第一艘快艇正是范學武所駕駛的。快艇上突然閃現的火光,引起了寅鈞的注意。
等他看到快艇里正在燃燒的是燃油彈和燃燒彈時,寅鈞的臉色大變。
“退,立即撤退,”寅鈞驚惶地叫道。
傳令兵立即把寅鈞的命令傳達給艦長和大副,而此時范學武的快艇已駛到了戰艦的五十米之內了。
“全體射擊,”寅鈞雖然驚惶,下達命令時,可是沒有半點兒錯誤。
戰艦上的兵丁們彈發如雨。范學武他們已進入了霰彈槍的射程,砰砰砰,砰砰砰,快艇上的兵丁們都做出了同樣的舉動,他們一一攔在了范學武的前面,用自己的身體擋著子彈,以便為范學武爭取時間。
只要快艇在戰艦前爆炸,即使戰艦不沉沒,也得被轟出了一個窟窿來。
一個一個兵丁在子彈的掃射下,有如秋天被收割的麥子,接連倒下。他們手中已經燃著的燃燒彈和燃油彈帶著火光,落到了快艇之上。
范學武看著和自己同生共生的兄弟們先后離去,他心如刀絞,“寅鈞,我詛咒你,你一定不得好死。”
他詈罵著,掌著舵的手卻沒有半點兒顫抖,依然堅定穩妥。
快艇越來越接近戰艦了,最多不過十米遠的距離,范學武也中了槍。一顆彈丸射進了他的右胸,穿透了他的衣服。鮮血不一會兒就漫了出來。
范學武身體晃了晃,卻依然面對著戰艦行駛著。
又是一梭子彈射向了范學武,這一回,連同他的額頭都中了彈,密密麻麻的都是彈孔。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著,流向了他的眼睛。
范學武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就連他的眼前,都是道道紅光,他依然頑強地站著,手扶著船舵。
快了,快了,幾乎已燃燒起來的快艇終于接近戰艦。戰艦也在向后退卻,但是快艇已逼了過來,轟的一聲撞在戰艦的尖首之上,巨響之后,便是漫天火光。
大火,濃煙,劇烈的爆炸聲,可謂聲光電一起全了,哪怕隔著幾十公里的海域,都有行船看到了這邊的動靜。
寅鈞第一時間伏到了甲板上,盔甲讓他的行動頗有不便,等火光退卻,兩個兵丁走過來把他架了起來。.biqugétν.
“團長,戰艦受損,前端被炸出了一個大豁口,已經開始滲水了,”有兵丁過來匯報。
“廢物,”寅鈞怒了,“還不快讓水手和機械人員下去搶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