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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七芒星 > 68.第六十八章

      68.第六十八章

      v團的粉絲群體,有下城區搖滾青年,有直播時常聽陸延唱歌的觀眾……更多的還是節目播出后的新粉絲。(看啦又看手機版)

      陸延愣愣地翻微博評論。

      不到一個月時間,他們樂隊微博漲了近十萬關注。

      有粉絲留評說:很遺憾那么晚才認識你們,第一場舞臺入坑,回去補了你們樂隊出過的歌……我們一起努力,一定會沖出去的!

      逆天改命這個陸延搶手機時隨口胡扯的詞,用在這場博弈里再合適不過。

      這些粉絲是實打實地一票一票在投,想把紙風車樂隊壓下去,這也是為什么紙風車樂隊需要刷那么多票的原因——v團票數擺在那里,不多刷根本壓不下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在肖珩出手前,他們就已經在拼命改“命”。

      陸延很難形容自己現在是個什么心情。

      他看到李振偷偷抹了一下眼睛。

      許燁難掩激動。

      大炮則是想到昨天差點沖動打人的事,他咬著牙,眼圈泛紅,低聲說:“在他們給我們投票的時候……我在干什么啊……”

      陸延沒說話,他動動手指登上微聊賬號。

      在手機屏幕上敲了半天,最后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只留下最前面兩個字:珩哥。

      肖珩那邊沒回。估計忙活了一晚上,這會兒剛睡下。

      “那我先走了,再不回去三哥估計得催。”高翔說著,鬼鬼祟祟地帶著手機一溜煙跑回寢室。

      陸延向高翔道謝后,靠著床頭那根鐵欄桿習慣性用兩根手指捏著那枚鐵圈將它轉了半圈,轉動間,圈內側那串凹凸不平的“符文”劃過,仿佛深深烙進了皮骨里。

      陸延摸了一會兒,起身踩著拖鞋下床。

      新的戰役還在等著他們。

      他走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頭說:“收拾收拾——排練去。”

      陸延拉開門時,笑了一聲,說話間仿佛有無限勇氣,口氣也狂得可以:“我們這次的目標……把紙飛機打回老家。”

      離第二次公演前還剩不到一天。

      節目組臨時開了個會。

      就明天公演的問題做完匯報后,話題轉向投票榜:“這幾支樂隊票數現在漲得很厲害,從漲幅上來看,后續可能還會繼續漲下去。”

      “除了vent之外,現在風暴也趕上來了。”

      “……”

      葛云萍坐在長桌對面。

      黑西裝,紅唇,以及一張沒什么波動的臉。

      在聽到投票榜,她才抬眼。

      提到投票,沈城作為那場史無前例的投票拉鋸戰里的一名吃瓜群眾,好奇道:“紙風車樂隊這是徹底完了?”

      葛云萍本身除了是經紀人之外,還是娛樂公司的股東,這次樂隊節目,她也是主辦之一,擁有參賽選手的直接運營權。

      她沉吟一會兒說:“出了這種事騰翎娛樂不可能再繼續推他們,淘汰的幾率很大。敢跟資本對抗的我遇到過不少……但命像他們那么硬的,這還是第一個。”

      葛云萍面前那頁紙正好停在vent上,她這回是真的開始重新審視這支樂隊,評價道:“也算選秀歷史上難得一見的奇觀。”

      或者,說是奇跡也不為過。

      沈城:“我是覺得他們不錯,你呢葛老師,看到好苗子就不心動?”

      葛云萍很長時間沉默不語。

      直到散會,她才拋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現在還不是時候。這些從地下沖上來的人,身上刺太多。”

      刺太多的陸延正在宿舍里給樂隊其他成員開會。

      陸延坐在李振的床位上,從上鋪往下俯視他們,他剛洗過澡,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摸著后頸說:“說幾個問題,我昨天晚上借高翔手機的時候……”

      李振、大炮、許燁:“是搶。”

      陸延沉默。

      然后他把李振的枕頭往下扔,又說:“我看了網上對我們樂隊的評價,有幾點我覺得還算客觀,一個是采訪問題。”

      現在的節目都靠剪輯,在有素材的情況下,節目組為了吸眼球,顛三倒四什么都有可能剪出來。

      想到這,陸延感慨:“我們樂隊簡直是個素材庫。”

      他們平時采訪說話太直,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尤其是大炮。

      “還有曲風這一塊的問題,我們在地下那會兒是什么風格都玩,但網上有很多觀眾反應有些風格接受不了。我覺得不是說風格小眾才導致接受度不高,而是沒有做好。”

      “足夠好,就是流行。”

      陸延對“流行搖滾”的認識跟很多故步自封的樂手完全不一樣。

      李振從認識陸延那天就覺得這個人的意識……太成熟了。

      他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想的都是‘你們不懂我的音樂,老子的歌多好啊,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不懂’!

      第二次公演開演。

      毫無懸念地,vent樂隊以兩萬多票票差擊敗紙風車。

      表演結束后,兩支樂隊互相握手致敬。

      陸延起初還擔心大炮還會跟對方起沖突,然而大炮一夜之間長大不少,他只是冷酷地伸出手,挑釁的話一句也沒說。

      這一戰之后,vent樂隊勢如破竹,在投票榜穩占高位,簡直像大魔王出世,將魔王樂隊的名號從下城區帶到了賽場上。

      觀眾最常看到的場面就是全暗的舞臺上,突然亮起一邊舞臺的光,然后主持人鏗鏘有力地喊:“獲勝隊是——vent!”

      強光猛地撒下,照在四個人身上。

      跟海選片段里野生野長、沒有經過任何包裝,在地下恣意生活的那個v團相比,他們變了很多,主流樂隊的姿態逐漸顯現,站在舞臺上時好像真的有光、從他們身體里一點點透出來。

      臺下粉絲尖叫。

      v這個手勢占領了半邊觀眾席。

      陸延站在那個位置上,每次獲勝都覺得自己離親手摘下想要的那顆星星離得越來越近,臺下觀眾手間晃動的燈光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像一片壯闊的星海。

      陸延沒由來地想起四周年那會兒的場子。

      那個場子是真的小,兩百來個人。

      而在這個舞臺上,兩百多個人,僅僅只占了臺下的一個角落而已。

      他們一直說著要沖到地上去,從來沒想過,原來站在“地上”是這樣一種感覺。

      無數星光環繞,頭頂烈陽,熱烈生長。

      評審席。

      沈城:“是我的錯覺嗎,他們……他們幾場下來,成長速度太快了。”

      葛云萍環著胸,挑了挑細長的眉,不答。

      后續賽程安排更加緊張。

      前幾場還能給他們緩沖時間,演奏自己樂隊的歌,但隨著剩余樂隊數量越來越少,開始進入純原創環節。

      靈感不是水龍頭,擰開就有。

      要在短期時間內寫出一首歌來,對每個樂隊都是一種考驗。

      對此,李振感到非常崩潰,陸延這個人尋找靈感的手段總是出人意料:“老陸,你整天蹲廁所里干什么。”

      陸延:“找靈感。”

      “等會兒再找,我尿急!”

      “……”

      他們樂隊在原創方面不占優勢,去掉大炮和許燁兩個沒有寫歌經驗的,就剩下陸延和李振。

      李振編曲還行,寫歌詞是真的沒眼看,陸延永遠記得他曾經的一首大作:媽媽打電話叫我回家,別再浪跡天涯,而我只想飛吧,飛吧,像只自由的小鳥一樣飛吧。

      還好陸延能打,一個人戰斗力能當四個人用。在廁所關了一晚上之后,倒真讓他熬出一點靈感。

      這時,離下一場四進三比賽還剩不到四天。

      “你們看看,有什么想法沒有。”

      “牛逼啊老陸,”李振看完詞曲之后說,“以后我絕對不跟你搶廁所了,你愛待多久待多久。”

      陸延困得不行,顧不上吹自己一波牛逼,躺床上補會兒覺:“一小時后叫我,去排練室練一遍試試。”

      排練的同時還有雜七雜八的一堆事兒。

      采訪、拍廣告。

      陸延排了兩天,中途被節目組從排練室里拉出來。

      “有個采訪,就五分鐘……”

      陸延:“就找我一個?”

      節目組:“代表嘛,對方說派個代表去就行。”

      節目組說完一路小跑著領他進去,推開門,房間里擺放著幾個凳子,一臺攝像機,打光板,和一個娛樂臺記者。

      陸延走進去。

      采訪環節確實進行得很快,娛樂記者問:“參加這次比賽,帶給你最大的收獲是什么?”

      話筒懟在陸延面前,陸延想了想說:“有更多的人聽到我們的歌。”

      娛樂記者:“我注意到你們樂隊的風格有些轉變。”

      陸延:“對。”

      娛樂記者:“這種轉變是有意識而為的嗎?”

      陸延現在官腔話說得越來越利索:“意識倒說不上,我覺得大眾喜歡的、和我們想表達的東西,這兩者并不沖突,讓更多人了解并接受搖滾文化一直是我們的目標。”

      娛樂記者把采訪紙翻過去一頁,又說:“你們以前是一支地下樂隊。”

      這名女記者其實全程都特別緊張,根本不敢直視陸延的眼睛。

      隨著賽程推進,淘汰得只剩下四支樂隊之后,造型師也空閑下來,甚至有時間專門給他們設計造型。陸延略長的頭發被造型師往后梳,這種擱別人頭上準成災難的發型,在他身上卻并不突兀。

      娛樂記者咳了一聲才說:“你對地下這個詞怎么理解?”

      陸延抬手,把散落在額前的頭發往后抹。

      采訪過后,緊接著是廣告拍攝行程。

      “這款面膜,敷上去之后記得念廣告詞……你們幾個人自然一點,別太拘束,蘊含一整瓶的精華原液哦,這個哦字念得俏皮點。”

      “俏皮?”

      陸延對拍廣告這種事情并不熱衷,也沒有在鏡頭前演繹愉悅的嗜好,而且這種廣告詞普遍比較羞恥。

      陸延拍的第一條廣告播出的時候,晚上跟肖珩打電話,在電話里被足足笑了半分多鐘。

      陸延惱羞成怒:“你他媽再笑。”

      “不笑了,”肖珩說完又笑了一聲,“……不好意思,忍不住。”

      陸延抓抓頭發:“回去收拾你,你給老子等著。”

      肖珩低聲道:“嗯,我等著。”

      隨著錄制時間的增長,兩人不滿足于只能打幾分鐘的電話。隔著手機,摸不到碰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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