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特別坦誠:“我吧,我水平還不如我大哥。”
陸延:“……”
“那怎么辦,”李振頭疼,腦子里突然閃過某個想法,他猶豫一會兒又說,“……其實,還有一個人選?”
肖珩接到電話的時候在網吧里,他那位剛出門的男朋友一上來第一句話就是:“你英語怎么樣?”
肖珩不知道他想說什么,拖著鼠標說:“還行,怎么了。”
“是這樣,”陸延把調音師一把拽過來說,“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他叫帕克,帕克,sayhi。”
調音師帕克湊到聽筒邊上喊:“hi!”
肖珩:“……”
肖珩英語水平確實不錯,從小國內國外到處跑,上的都是國際班。連翟壯志那個什么課都不聽的貨英語考級都是一遍過。他們這幫不學無術富二代圈子里,英文算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樣。
他跟帕克聊了幾句,差不多弄清楚來龍去脈。
陸延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聊什么,但不妨礙他聽到自己的名字。
luyan。
等肖珩轉述完陸延的制作要求后,帕克連連點頭表示知道了,把手機還給陸延。陸延接過,倚在錄音棚門口問:“你們說我什么?”
電話那天是網吧嘈雜的聲音,有幾個學生在開黑,聲嘶力竭喊“開大”,在這些紛擾嘈雜里,仔細聽才能聽到肖珩清脆果斷的鍵盤聲。
然后是男人同樣果斷的回答:“他說你英語爛。”
陸延:“……”
肖珩又說:“我說你英語是挺爛的。”
陸延想罵人,回頭看一眼錄音棚里帕克正在做前期準備工作、大炮背上琴隨時待命,他又往外頭走兩步:“操,哪兒爛了,剛才我跟他聊得還挺愉快的好吧。”
肖珩點了下鼠標:“嗯,愉快。他說搞不懂你為什么能繼續聊下去。”
到底誰跟誰聊不下去啊!
陸延覺得這才叫聊不下去。
錄音棚里,帕克做完準備工作,在里頭喊他。
陸延沒功夫跟他扯,正打算說掛了,肖珩卻轉了話題,問他:“今天錄哪首?”
“就剩最后一首,”陸延說,“光。”
陸延倚著墻。
這首歌他其實在無數次的排練里已經唱過很多遍。但說出這個名字之后,想起的畫面卻只是在四周年演唱會散場后唱的那一遍。
肖珩那頭傳來摁打火機時的咔噠聲,然后是漫不經心的一句:“這首好好錄。”
陸延下意識問:“怎么?”
“不是寫給爸爸的情歌嗎。”
不要臉。
陸延幾乎都能腦補出肖珩低頭點上煙后,漫不經心說話的樣子。
帕克還在催。
陸延沒再多聊,掛斷電話。
這首歌錄制得并不算順利,要求越高,細節的地方就得花更多時間,大炮光吉他部分就錄了十幾遍,節奏、主音全靠他一個人彈。
陸延坐在帕克邊上,戴著監聽耳機,負責叫停,或是聽完錄音宣布重來。
大炮雖然對自己大哥聽計從,但錄音面前也還是會有自己的想法,好不容易錄完一段還得重錄,次數多了換誰都容易有想法。
陸延一向秉承有想法就說,能動嘴就不會動手的原則,于是三個人邊錄音邊吵架。
“重來。”
“為什么又重來,大哥,我剛才彈得這遍發揮完美啊!”
“完美個屁,這段不對。”
“對!”
陸延把監聽耳機拿下來:“你他媽自己過來聽一遍?”
“……”
“再來。”
“……”
等全部錄完已經是晚上。
帕克敲下播放鍵,完整的吉他旋律從音響里流出來。
幾人安安靜靜地癱在沙發上,癱成一排,大炮發出一聲滿足的長嘆。
帕克并不知道這首歌歌詞,但這旋律聽了一整天下來已經非常熟悉,聲音一放出來就忍不住跟著瞎哼哼。
他這一哼,身為主唱的陸延嗓子也有些癢。
-我身處一片狼荒跨越山海到你身旁。
陸延的聲音一出來,帕克立馬停下自己亂糟糟的哼唱——雖然陸延說的每一個字他還是聽不懂,但這無疑是他們交流最順暢的一次。
最后一個音放完,帕克忍不住向他們豎大拇指。
陸延整個人向后仰,雙手展開,手臂隨意搭在兩側,剛好把大炮和李振一左一右地圈起來,他動動手指頭,去拍李振的肩:“走不走?”
李振正低頭看手機,他一把抓住陸延的胳膊肘,爆出一句:“我操!”
“操什么,”陸延腿搭在面前另一把椅子上,“到底走不走。”
李振哪兒還有工夫去管什么走不走,他整個人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比賽!過陣子有個樂隊比賽,你們知不知道?”
大炮:“什么比賽?”
陸延沒太在意,下城區地下樂隊數目不小,平時自己閑著沒事就總舉辦一些比賽,比如李振每年都會參加的鼓手聯賽。
“不是,這個是正式的——”李振把手機遞過去。
陸延這回看清了,他猛地坐直。
圖片上是一檔大型樂隊選秀節目,暫定名《樂隊新紀年》,冠軍隊伍將由樂隊經紀人打理。宣傳海報上做得很精細,除了報名事項以外,還有幾位重量級人物,尤其是站中間那位穿紅色禮服的女人。
樂隊經紀人:葛云萍。
大炮臉都快貼在手機上了,把屏幕擋得嚴嚴實實,陸延只能看到他那頭黃毛。
大炮驚嘆:“我去,葛云萍啊!”
李振點頭:“流量傳奇,帶的歌手全是一線。”
陸延:“鏈接哪兒來的?”
李振脫口而出:“群里啊。”
李振說完,暗道不妙。
陸延已經把大炮那顆金黃色的腦袋推開,點擊后退,退到一個群聊里。
那是一個樂隊群聊,名字很長很特別,叫“陸延與狗不得入內”。
陸延:“……”
李振尬笑三聲:“不關我事,這群是黑桃建的。”
陸延把手機扔回去。
大炮那顆頭又擠過來:“大哥,我們報名嗎?下個月就開始海選了。”
李振手都不由自主開始抖:“是啊,報不報?機會難得。”
國內很少有樂隊節目,甚至“樂隊”這個名詞一直都算不上主流,“地下”就是滋養他們的土壤。他們等“機會”等太久了,不止他們,看到宣傳海報的每一個樂手心情都不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這時候,我就知道你們要安利,樂隊的夏天,我先安利了。
然后明天不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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