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妙的是。好像在知道臺下三百號人里會有肖珩之后,緊張感瞬間消失了。
三百人的場地并不大,整個livehouse由舊庫房改造而成,二樓兩側還有兩條樓道寬的站席,臨近開場,開始放他們樂隊的伴奏帶提前預熱場子。
臺下擠滿了人,昏暗的燈光打在這些觀眾身上。
不知是誰帶頭,然后呼聲愈演愈烈,最后匯聚在一起,齊聲喊他們樂隊的名字:“vent!”
聲音跨過整個場子,傳到幕后。
“三分鐘倒計時!”
“二!”
“一!”
全場燈滅。
舞臺燈亮起的瞬間,李振第一個走出去,李振的出場與眾不同,想想等會兒只能坐著打鼓,他搶用麥克風問臺下觀眾,想增加一點微聊步數:“你們振哥今天帥不帥?!”
緊接著是大炮和許燁。
——陸延最后一個出場。
陸延上身只穿著件半透明的黑色紗制襯衫,衣領大開,穿著跟沒穿一樣,脖子里是幾串疊帶的十字架項鏈,他從許燁身后晃晃悠悠走出來,臺下觀眾尖叫聲幾乎掀翻整個場子。
陸延出場后沒有一句廢話,他往臺下掃了一眼,在吉他、貝斯、以及強烈的鼓點的聲中唱出一句歌詞。
開場連著幾首都是老歌。
當陸延唱到“將過去全部都擊碎”。
觀眾在跟著節奏揮手、跳躍間,仿佛回到vent樂隊剛出道的那年夏天。
當年他們帶著“食人魔”這張專輯橫空出世。
四年前,有些觀眾剛聽歌那會兒還在上學,現在可能已經畢業。
也許正在從事著自己喜歡的、或者不喜歡的工作。
v團可能在他們最迷茫的時候給過他們力量,也可能是他們的青春。
……
連唱三首后,陸延才把麥放回麥架上,站在立麥前說:“我們回來了。”
臺下爆發出一句“歡迎回來”!
“前段時間,樂隊發生一些事情,有人問我們是不是解散了,”陸延用一種和朋友談笑的語氣說,“沒有解散。”
“我們只是跌了一跤。”
“但是很快站起來了,”陸延說,“還找到了新的隊友。”
陸延說到這里,想說:還遇到了一個很特別的人。
他向臺下觀眾介紹兩位新隊員,又把槍口對準不在現場的兩位前隊友,然后才往臺下看了一眼,但臺下一片昏暗,只能看到一雙雙高高舉起、比著‘v’這個手勢的像樹林一樣的手。
陸延控場一向以騷著稱,他正經不過三分鐘,便抬手去解胸前的衣扣,問臺下:“你們覺不覺得有點熱?”
臺下沸騰。
陸延單手把那幾顆紐扣解開。
半透的黑紗本來就跟全透的沒什么兩樣,陸延解開紐扣后,泰然自若地繼續說:“想我了嗎,想啊……有多想我?”
陸延聲音刻意壓下去一點兒,尾音像帶著鉤子一樣。
最后還是李振聽不下去,從后面錘他:“你他媽,騷死你得了!”
眾人哄笑。
幾分鐘閑聊時間過去,進入后面的部分。
陸延垂下眼說:“接下來是一首新歌,名字叫——《光》。”
這首歌風格和他們樂隊以往出的歌都不一樣,開頭伴奏里甚至加了鋼琴,然后是輕柔卻有力的吉他聲。在瘋狂的躁動過后,這種異樣的柔和像一陣席卷而來的風。
尤其當陸延唱出第一句:“我身處一片狼荒跨越山海到你身旁”
陸延根本無法否認,他從出場的那一秒就有意無意地在臺下找人。
那個人一無所有地、在雨夜里被他撿回家。
然后他又眼睜睜看著這人一步一步從絕境里走出來。
……
那個人脾氣臭,但是會摸著他的頭,告訴他:不要怕,不要逃。
告訴他,延延真棒。
陸延,勝。
你是陸延,所以你做得到。
于是他仿佛有了勇氣,迎難而上。
于是他真的站到四周年的舞臺上。
“就蒸騰吧
反正世界沸沸揚揚
就流浪吧
反正周遭都這個模樣”
臺下實在是太暗,也太遠了。
但陸延唱到這里,略過臺下無數個人的面龐,最后目光落在最后一排中間的某個身影上——高、瘦,頭發依舊是短短的一小截。男人一身黑,凌厲又懶散地站在那里。
伴奏聲漸漸弱下去,全場安靜無聲。
陸延有一瞬間覺得他和肖珩在對視著,他唱出最后兩句:“如果說我不曾見過太陽
撕開云霧你就是光”
陸延唱完,對著臺下這片黑暗,一時分不清是李振的鼓聲,還是自己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馬上了!
我殺我自己。
為什么,為什么早早想好的場景卻遲遲寫不到????
歌詞感謝:我室友,我自己,我基友泉泉和端端。等我發達了就給你們打版權費。
然后明天應該不更新……最近熬夜熬得,休息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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