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你就知道哭!”
一彥還想再教訓一下她,白潛已經爆發了,操起枕頭就向他砸來,“你給我滾出去!”
一彥身手敏捷,就地一個打滾就避了過去,直接破門而逃。白潛不顧禾藍的勸阻,披了件睡衣就沖了出去,在廊下對穆棱大聲道,“準備家法——”
這個新婚之夜,注定雞飛狗跳。
番外穆棱2
那次的變故后,她就欠了他一個人情。這份錢,至少她現在還不起,所以只能委曲求全。
剛開始,她是很不情愿的,每次都在背地里咒罵他,給他臉色看。
有一次被他看見,他也不躲。
她索性放開了狠狠瞪著他,發泄自己的不滿。
他迎著她湛冷的目光閑閑地說,“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對嗎?其實你不來也不要緊,像之前那些人一樣當做沒有這回事,或者像那些女生一樣對我撒個嬌。可你還是來了。穆棱,這樣累不累?”
“……”
“你現在服個軟,我就不追究了。”
穆棱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這個人,實在卑鄙,實在無恥,先斬后奏,算準了她會來找他,這樣拿捏人的心性做文章。他的目的不就是想羞辱她嗎?
“別這樣看著我。”白潛說,“要怪就怪你自己。”
良久——
“我會還你錢的。”
“……好,我沒有錯看你。”他居然笑起來,眼睛里沒溫度。
車子在她家外面的路邊停下來,白潛看著她自己開車門、下車,“別讓我等太久。”
穆棱理都不想理他。
遠處街邊的梧桐樹下站著一個人,白色的衣服,戴著個鴨舌帽,感應到她的視線轉過身來。
穆棱遲疑一下,馬上跑過去,面對面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你回來了。”廢話,人都在你面前了——她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山區夜里稍冷,她抱抱胳膊。
謝寧說,“走吧。”
經過路口時白潛還堵在那里,他看著謝寧,車窗里伸出手,“我是東榆,穆棱的朋友。”
謝寧也看看他,握一下他的手指。
四目相對,雙方都沒有繼續交談的打算,就此別過。
回去的路上,謝寧問她,“那誰啊?我以前沒見過。”
“就一神經病,別睬他。”
“家里有個朋友,想介紹給你認識。”
“什么人?”
“一個女孩,姓宋。”
“女孩?”她馬上沒了興致,呵呵笑了兩聲,“再說吧。”
穆棱兩年前第一次見白謝寧,在山路后面的那個竹林子里,她背著背簍挖竹筍,山路難走,她步伐穩健。
她是這里長大的孩子,耐力十足,身手敏捷。
挖到的東西良莠不齊,偶爾也有珍貴藥材和植物,送到南部,也到更北部的地方,三國交界,密林覆蓋在山與平地之間,更難見到城市、寺廟。
那天運氣格外好,她在陰濕的水溝旁找到絞股藍,葉子互生、花小、邊緣有鋸齒,是南方的超人參。用鏟子一點一點挖掘,最后取出,用力大了點,一屁股摔到地上,后背撞到了什么。
她撥開草叢,里面躺著個人,看模樣還是個少年,衣服有多處撕裂,身上也有傷。她探一探他的鼻息,淺淺的。
第一次見面,謝寧就是這么狼狽。
后來她送他去城里看中醫,年逾古稀的老人家翻開他的眼皮還詫異了一下,“還是個外國人?”
穆棱也過來看,之前沒有注意,這個人的黑眼睛在日光里泛著淡淡的藍。
他的長相也和本土人不太一樣。
謝寧的身體素質很好,身上的傷很快痊愈,眼睛卻看不到。大夫說治療要上好的藥材,不容易找到。穆棱說自己可以找,拿了他給的圖每天在山林里奔走。
亞熱帶地區像脾性古怪的孩子,艷陽天的毒日頭、蛇蟲鼠蟻有時致命,暴雨驟降,壞地沒有一點規律,捉弄每一個進入的人。
每個人年少時都有一個夢,那是很久遠的事情。
在穆棱的少年時期,白潛算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謝寧則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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