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她問伊藤青葉。
女人抬起和服的下擺,小步下了臺階,走到了她面前,“小藍,你還小,不了解人。有時候,人會被利益蒙住眼睛,看不清眼前的虛實。可是,不管怎么說,都是我對不起你。你可以盡情地向我報復,我不會還手。”
“我要知道為什么?”禾藍已經沒有力氣了。
懷里的一涵怔了一下,忽然“哇哇”大哭起來。
謝明珂忙接過孩子,退到了一邊,默默側過頭去。
“既然躲不過,我就不躲了。”她對禾藍笑了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匕首,遞到她手里,抓住她的雙手。禾藍的手在抖,一直都下不去手,眼前人的眉眼是熟悉的,是她曾經深刻銘記的,現在卻又模糊又清晰。
有人從后面推了她一把,匕首就順勢插入了對方的小腹里。
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和服。
禾藍松開了手,不可置信地不斷后退,回頭去看,白潛抱住了她,“讓一切都過去吧。”
禾藍呆呆地被他擁在懷里,身上卻麻木地沒有任何感覺。白潛的目光望著她背后的伊藤青葉,和她對視了一眼,看著她慢慢倒下去,把禾藍抱得更緊了。
那天,伊藤青葉告訴了他真相,他就這么決定了。
一個團伙,本來已經分開很長時間。他們為了脫離組織,又重新組合,接了最后的一樁任務,卻被上面一起算計了進去。有人活,就有人死。禾藍的父母死了,伊藤青葉、杜洋和謝嶺就活了下來。不過,謝嶺當時沒和他們在一起,所以不清楚罷了。
雖然他只是一個局外人,他也在想。
當年常曦為了那個比自己小了很多歲的女孩去死的時候,她就不想活了。一直茍延殘喘到現在,也只是給禾藍一個交代而已。以禾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找那個組織報仇。
人生就是一個可笑的夢。
所有的恩怨都是虛妄。
禾藍一直都恨錯了人。
但是,如果當年沒有白東樓的消息,她依然會恐懼彷徨下去,心里沒有復仇的信念,就不會寧靜,就不會安息。伊藤青葉,一直以為都在等她來了結這一切。
其實除了恨以外,愛也可以讓人心里平靜。
白潛攬著她的肩膀,抱著孩子一步步走出這個院落。
地上是兩排漫長的腳印。
謝明珂望著他們遠去,目光落在地上伊藤青葉的尸體上,靜靜站了會兒。過了很久,天上好像下了雨,他用手一摸,發現眼角有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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