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彷徨

回到房間后，禾藍就拿了衣服進了浴室。

禾藍長長呼出一口氣，貼著浴室的墻壁慢慢滑下來，坐到角落里。水流還在繼續流出，順著她光裸勻白的身體淌下，在地上泛濫成災，就像她現在的內心一樣。

這種彷徨和茫然，一直糾纏著禾藍。這些天，她早出晚歸，盡量不和白潛接觸，免得尷尬。到警署上班，她也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

厲有些看不過，這天早上，把她堵在走廊里，“你最近是怎么了？”

“沒事。”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他伸手想去探她的額頭，禾藍馬上一避，厲的手就落了空。

“……做不了情侶，還可以做朋友，你何必這么疏遠我？禾藍，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如果我之前說的話，做的事對你造成了困擾，就請你忘記吧。”

“和你沒有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禾藍閉了閉眼睛，抬頭對他說，“你完全不用自責。”

“是嗎？”厲有些不相信，他的目光讓禾藍有種被揭穿秘密的感覺，似乎那天的事情已經暴露在人前，心里揪緊了，轉身就想離開。

厲拉住她，“我送你吧，很晚了。”

禾藍本能地想拒絕，厲道，“真的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嗎？我們怎么說都是同事，讓別人看見，還真以為我們之間有什么。”

禾藍一想，沒有再說什么。

厲載著她穿過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回到那個熟悉的小鎮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忙碌的人潮已然退去，這樣寧謐的水鄉小鎮，很少早出晚歸的人，大多是安逸的鄉下人。

到了目的地，禾藍在車里坐了很久，才覺察過來。她推開了車門，厲追著她出來，把她叫住，“禾藍。”

禾藍回過頭，臉色有些疲累，“怎么了？”

厲的目光在她臉上流轉了一會兒，“……如果真的有什么為難和困擾的地方，你可以和我說，就算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介意的。”

禾藍，“……謝謝。”

她沒有明說，厲心里空落落的說不出來。禾藍的異樣，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卻幫不上一點，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喜歡上了別人。只有陷入愛河的女人，才會這么矛盾糾結。在他心里，禾藍一直都是寧靜超脫的，難以想象，她也會有這樣那樣的抑郁和空茫。

傍晚的霞光把她的臉頰照得有些微微恍然，厲克制不住，捏了她垂落的一綹發絲，撥到腦后，把她擁入懷里。

禾藍愣了一下，馬上推開了他。

兩人就那么尷尬地隔著一米站了良久。禾藍轉身去掏鑰匙，手卻停住了。巷子盡頭，白潛冷淡地提著書包，靜靜地望著他們。

她忙低下頭，莫名心虛，進去后就關上了大門。

厲也看到了白潛。

白潛從巷子那頭漫步而來，在他面前站定。

近距離地看這個少年，厲更加發現，他真的是一副好模樣。只是區別于禾藍面前的溫順無害，他此刻的表情冰冷刻薄，帶著種不可說的嘲弄神色。

白潛用指尖勾著書包，懶懶地靠到鐵門上。

他的目光讓厲很不舒服，“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白潛笑瞇瞇的，“你覺得呢？”

“對不起，我不清楚。”

“那我就明白地告訴你，離我姐姐遠一點。”他挑著指尖，戳在自己的胸口。

“……我和你姐姐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手吧？”

白潛笑了，“我姐都那么明白地告訴你她不喜歡你了，你還要死纏爛打，這不是犯賤是什么？”

厲的臉色也很冷，“你只是他弟弟，這么關心她的私生活做什么？難道你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