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萌芽
禾藍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底褲濕了。
二十三歲的女人了,還沒交過一個男朋友,偶爾做個春夢什么的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她看不清夢里的男人,有層迷霧遮著她的眼睛,只覺得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很敏感。那雙冰涼的手不緊不慢地剝開她的衣服,像摸一件藝術品一樣,在她身上流連。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戰栗和興奮。
又隱隱帶著羞恥。
她去衛生間換了底褲,把一波一波的涼水撲在臉上,臉頰還是紅撲撲的,有些水滴還沾到了襯衫上。
“姐,你不舒服嗎?”
禾藍被嚇了一跳,看到白潛站在衛生間門口,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些莫名的心虛。
白潛自然地走過來,探了探她的額頭,皺著眉,又摸了摸她的臉,關切地問,“怎么這么燙?是不是晚上沒有蓋好被子?”
“啊?”禾藍忙搖頭,“沒……沒有,只是做了個噩夢。”
“噩夢?”白潛咀嚼著這兩個詞,目光在她臉上流轉,輕柔地理著她的頭發,“是什么噩夢,讓姐姐這么恐懼?”
“阿潛,你今天的話怎么這么多?”禾藍惱羞成怒,推開他走了出去。
……
白潛出來的時候,禾藍已經做好了早飯。她圍著圍裙,頭發柔順地扎在腦后,一看就是居家型的女人。
“吃早飯了,今天只有稀粥。”禾藍給他拔了筷子,和他對視的時候,白潛的目光有些怪異。
“怎么了?”禾藍莫名地臉熱,“干嘛這么看著我?”
白潛伸手拂過她的臉頰,禾藍神色一僵,卻見他把手指攤到她面前,指尖沾著點黑色的灰塵,“臟了。”
她的臉更熱了,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這里。
白潛看著她的背影,輕嗤了一聲。
以前都是9點多才去買菜的,今天,禾藍8點鐘就出了門。一路上,她的腳步都很快,似乎要逃避什么。
最近她有些不太對勁,做了那種夢就算了,居然連白潛碰她都會那么敏感。他的手指冰冰涼涼的,擦過她的臉頰的時候,酥酥麻麻,她下面頓時有了感覺,就像昨晚春夢的延續一樣。
禾藍煩躁地敲了敲頭,恨不得甩了手里的菜籃子。
這是個什么事兒?
她想,她是不是該找一個男朋友了。畢竟,23歲的老女人還沒有談過一次戀愛,說出去都丟人。她最怕的還是昨晚的夢,總覺得有什么東西正在心里萌芽,正慢慢滋生,成長,從她心里破土而出。
回去的時候,有人從后面叫住了她。
禾藍正在冥思,聞扔了手里的籃子。
厲詫異地看著她,幫她把籃子從地上撿起來,遞到她手里,“你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昨晚沒睡好嗎?”
又是昨晚!
禾藍覺得自己快瘋掉了。
她扯著嘴角,勉強地對他笑,“做了個噩夢,現在心里還發憷。不過,更多的是被你嚇的。”
“那我不是很罪惡?”厲沒有發現更多的反常,接過她手里的籃子,拍拍自行車后座,“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禾藍站在原地沒有動。
厲無奈,“我今天沒事,正好順路,怎么,連這個面子都不給?”
禾藍只好上去。她抓的是車后座,厲心里劃過一絲失落,停了一會兒,自行車慢慢馳進了這條街道的古老小巷里。
坐在車后座上,禾藍莫名地想起那天坐在白潛車后座時的感覺。他會使點壞心,忽然把車開得很快,讓她抱住他的腰。禾藍的臉在風里依然燥熱,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直到自行車在她家門口停下來,厲搖著她的肩膀,她才回過神來。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這么不對勁?”
禾藍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隨便敷衍了幾句。
厲看著這樣的她,心里忽然恐慌起來,躑躅了很久,“……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