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場景下尋找一個人過于困難,他們三個在一層舞池之外的地方繞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成絮的身影。鄭以坤朝樓上和舞池分別望了望,之后一個轉身,鉆進了那群胡亂舞動的人之間。許唐成和易轍也跟著進去,和鄭以坤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舞池里的人太多,又都有著不同的興奮姿態,做著不同的事情。許唐成總能看到一張張在眼前放大的臉,他們會朝他笑,甚至有人會扭動著接近他,企圖帶動他一起跳舞。他們不停地和別人的身體相撞、相蹭,鼻子下鉆來混成一團的香水味、煙味……
到最后,許唐成幾乎是被易轍半抱著在前進。
是易轍先看到了成絮。他突然變了方向,摟著許唐成向右轉身,指了指舞池的一個角落——成絮正被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抱著親吻,他睜著眼睛,眼鏡不知道丟去了哪里,露出的雙眼中是空洞一片。
許唐成心中一緊,迅速朝那邊擠,卻在還與他們隔著幾層人時,看到男人把手伸進了成絮的運動褲里。成絮很突然地皺了眉,將手抵上男人的肩膀。男人忽然彎腰,在他耳邊笑著說了句什么,成絮手上立馬變了動作,沒有再推開男人。
男人于是手臂用力,讓成絮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身上。接著,他挺了挺身,在模仿某種行為。
立時,許唐成只覺得腦袋中有什么東西“轟”地炸開,臉上都被怒火燒得發燙。他顧不得會擠到別人,近乎蠻橫地朝著那個角落沖。但剛剛撥開相隔的人群,還沒來得及動作,一旁忽然沖出一個人,用一只手拉住成絮的胳膊,使勁一扯。
男人沒有防備,鄭以坤干脆利落地把成絮弄到了自己的懷里。
成絮自然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他有些呆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不動,也不說話,眼角還是紅的。
鄭以坤也低頭看著他,片刻,他忽然揉了揉成絮的腦袋,很大聲地挑眉道:“寶貝兒,怎么這么不聽話,我找你半天了。”
說完,看向了剛剛那個占盡了便宜的男人。
他們幾個人站得很近,聽到鄭以坤方才的話,男人也挑挑眉,掛著無辜的表情歪頭問:“你們一對兒的?”
鄭以坤沒說話,只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笑了笑。
男人看看他,又看看還在發愣的成絮,似乎是在確認。
“你親他了?”鄭以坤突然似笑非笑地問。
“我不知道他是有伴的,”男人笑著聳聳肩,將兩只手都舉到胸前,“他自己在這很久了。”
在這里,沒有伴的陌生人之間擁抱親吻、互相愛`撫,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鄭以坤聽完,伸出一只手捏上成絮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看自己。不知為什么,成絮的眼睛比剛才更紅了一些,而且他將唇抿得太緊,以至于兩邊的嘴角被壓得微微下垂,像是要哭。鄭以坤低頭靠近成絮的臉,幾乎和他的唇相貼。
“寶貝兒……”他看著成絮的眼睛,把話說得曖昧,“今天晚上你完了。”
說完,便不由分說地把成絮的臉摁到了自己的懷里,再不讓他露出來。一旁的男人還想要說話,但眼睛向下一瞟,看見某處,忽然愣了愣。
許唐成看到他突然擺著頭笑起來,說:“好吧,怪不得。”
臨走,男人拍拍鄭以坤的肩膀,說了聲“抱歉”。
許唐成走過去要把埋著頭的人拉起來,卻沒想到成絮在感覺到有人拽他之后,忽然用兩條手臂死死地抱住鄭以坤,還朝前蹭了一步,和他挨得更近。
許唐成一怔,以為成絮剛剛沒有看到他。
“成絮,”他一只手拍著成絮的后背,湊到他耳邊說,“我是許唐成。”
不知是沒聽清還是怎樣,成絮依然沒有抬頭,他看上去很緊張,用兩只手拽著鄭以坤的衣服,死死握著拳。
“他喝多了,”鄭以坤插話說,“先出去吧,出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