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忽然落了雨,方才還明媚晴朗的天空瞬間積蓄起一大片烏云,整個天色都陰翳下來。路上行人用手擋住頭頂,匆匆往屋里跑,或躲在檐下避雨。豆大的雨點沙沙敲打在窗紗上,冷冽的風裹著冰涼的水汽,把整個白天涂抹得好似黑夜。
這場雨來得正好,天也黑得正是時候,消弭了一些白日宣.淫的恥意。呼嘯的風雨聲完美掩蓋住隔音不好的房間內令人遐思的聲響。
衛斂半垂著眼,微濕的眼眶就像窗外的風雨灌進他眼睛里似的,漂亮得水光瀲滟,看上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知道的還以為姬越是怎么欺負了他。
姬越哪里舍得欺負他。每回見到他這可憐的小模樣就心軟得不行,想要抽身而退,又被青年黏糊糊地拉回來從身后抱住,貼著他的后背小聲道:“……姬越,多疼疼我。”
衛斂清冽的聲線慵懶而不自知:“還要。”
“……”
姬越一下子就拋棄了時間觀念。
要不怎么說芝芝有多令人瘋狂呢?
他愛紅著眼要哭不哭又倔強地盯著你,他毫不避諱地用最軟的聲音對你撒嬌,他抱怨著讓你輕點又不滿你太過溫柔,他得意又惡劣地對你說他還要。
他是風華絕代高潔雅致的公子斂,是姬云歸的衛玉芝。
姬越怎么受得住。
“怎么這么嬌?”姬越聽著外面的風雨聲,低聲逗著軟成貓兒似的青年,“云雨中行云雨事,倒也應景。”
衛斂懶洋洋瞥人一眼,哼出一個沙啞的鼻音:“快點兒。”
姬越無奈道:“怕你哭。”
衛斂說:“哭就哭。”
“……”姬越輕嘶一口,“阿斂,你可真是……狐貍成精了。”
……
然后天便真的黑了。
雨還沒有停。
姬越低頭問靠在他懷里的青年:“要喚人打水來沐浴么?”
衛斂懶懶道:“不想動。”
“我幫你洗。”
“你也別動,讓我再靠會兒。”衛斂輕輕闔上眼,“想抱著你。”
姬越就任由他抱了,心里開心得不行,嘴上還嫌棄:“黏人。”
衛斂奇跡般沒有回嘴,順著他的話道:“因為愛你啊。”
愛你才離不開你,才想這么黏著你。
姬越許了他一個王所能給出的最重的承諾,他如何不歡喜呢。
姬越一呆,沒想到衛斂會猝不及防地突然直白。
姬越內心的小人開始跳舞。
他矜持道:“愛我是你這輩子所做的最正確的決定,我保證你永不后悔。”
衛斂很聽話:“你說得對。”
姬越內心的小人開始瘋狂跳舞。
他想衛斂今天應該是被他感動到了,竟然突然這么對他聽計從。要知道以衛斂的毒舌程度,若真要爭論起什么,他基本是占不到上風的。
得寸進尺這種事,姬越很擅長去做。
他嘴角微翹:“再說一遍。”
衛斂低笑:“愛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永不后悔。”
姬越內心的小人開始群魔亂舞。
他舞飄了,想趕緊趁衛斂好說話的時候簽訂各種奇奇怪怪的條約,頓時口沒遮攔了起來:“那以后可以在野外試一次嗎?”
“……”
衛斂默不作聲地從他懷里爬出來,坐在床上,把自己包在被子里。
“我要沐浴。”衛公子高貴冷艷地下達命令。
姬越:“……”
好吧,芝芝體驗時間到。
-
姬越叫來熱水,試了下水溫,把某只懶到不想動彈的小狐貍抱進浴桶,親自替他擦洗。
青年懶洋洋趴在浴桶邊緣,錦緞般的墨發.漂浮在水面上,露出白皙的后背。
衛斂的身段極好,脊柱是一條完美的弧線,腰窩深陷,最令人驚艷的是那對漂亮的蝴蝶骨,從平整的背部微微凸出,仿佛隨時要展翅欲飛。
姬越卻不喜歡這里,他每看到這骨頭就覺得衛斂太瘦了,要多吃點,把人養出幸福肥才好。
“發什么呆呢?”衛斂見人久久不動,忍不住出聲催他,“水都要冷了。”
渾然不覺得把天底下最尊貴的秦王陛下當成宮人使喚有何不妥。
姬越擰了擰巾子,輕擦過那對蝴蝶骨,說:“你怎么就吃不胖呢?”
“怎么,想讓我變丑?”
“想讓你身體康健些。”姬越道,“我看你吃的也不多。”
衛斂隨口道:“總比小時候沒得吃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