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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限

      衛斂的回答更讓他震撼。

      衛斂說:“滾。”

      然后陛下竟然不生氣,還勾著唇笑得很開心。

      謝忱麻木了。

      這不是他認識的陛下。

      一定是他回來的方式不對。

      “你說我推了你,陛下若不來,你便要死了。”衛斂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趴在地上的重華公主,“可公主不是會鳧水么?為何會死呢?”

      “誣陷,或是欺君。”衛斂問,“這兩個罪名,公主要認哪個?”

      她哪個都不能認。

      可她哪個都犯了。

      重華公主無從辯駁。

      “孤已明了。”姬越淡聲道,“孤的貴君豈能令人構陷,重華公主還是禁足凝月樓中,莫再出來惹是生非了。此事孤也會傳書給燕王,讓其給孤一個交代。”

      重華公主血色盡失,心如死灰。

      傳書給她的父王……得罪秦王,那她回去后一定會承受雷霆震怒,就此失寵,失去一切榮光,那些往日嫉妒她的妃子與姐妹們都會落井下石……

      不,這太可怕了,不會的!

      這比一切刑罰都更叫她難受。

      重華公主抑制不住地痛哭出聲,這回是貨真價實的眼淚,為自己黯淡無光的命運。

      可沒有人再同情她了。

      一行人離開湖邊,將她一個人丟在那里。

      冷風吹過,伏在岸邊的女子一身濕漉漉,模樣狼狽不堪。

      “真是可憐啊。”一道年輕的男聲嘆息起來。

      “擦擦罷。”一只修長好看的手遞給她一張帕子。

      重華公主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看見一張斯文俊秀的臉。

      _

      “這是將軍謝忱,字承淵。”姬越為二人作介紹,“承淵,這是衛斂。”

      “衛斂幸識將軍。”衛斂淡笑。

      謝忱抱拳一禮:“末將見過公子。”

      姬越一說“衛斂”這個名字,謝忱就想起來了。

      衛是楚國的國姓,此番帶兵攻楚,楚國為保平安,送來一名質子。

      不想竟入了陛下的眼。

      這就很尷尬了。楚國是他帶兵攻破的,說來謝忱絕對是破了衛斂國家的仇人。

      見識過方才衛斂的手段,謝忱十分清楚衛斂不是個好惹的人物。若衛斂對他有敵意,他還真無計可施。

      總不能傷害陛下的心上人。

      萬幸的是,這位公子似乎是個很好說話的人,脾氣溫和,待人禮貌,對他并未散發惡意。

      謝忱又想了想衛斂整治重華公主的手段,一個激靈,偷偷把“溫和”這個詞在心里劃掉。

      謝忱不想再吃阿萌的糧食,與衛斂初見亦不算熟稔,又閑聊幾句便極有眼色地告辭了。

      他一走,姬越也隨之讓宮人都退下。

      衛斂方撫掌道:“好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郎。”

      姬越:“……承淵比你還大幾月。”

      及冠的男子,算不上少年了。

      倒是衛斂還未弱冠,還能稱一聲少年。

      衛斂改口:“好一個英俊瀟灑的青年郎。”

      姬越十分緊張:“你別是看上他了?”

      “看上你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沒看上我的。”衛斂很不高興,“他們是不是嫌我沒你有權有勢。”

      衛斂答非所問,這話講得毫無邏輯,姬越竟跟不上他的腦回路。

      姬越沉思片刻,突然明白一個道理。

      吃醋中的人是不需要邏輯的。

      “不是吧?”姬越刮了下他的鼻子,“衛小斂,你吃醋長大的?承淵是孤的兄弟,他喜歡的是姑娘。”

      “李重華那樣的姑娘?”話題瞬間拐回去。

      姬越的爛桃花陷害到他頭上,委實令人生氣。

      就算報復回去,也還是生氣。

      姬越哭笑不得:“孤給燕王傳書,她再無昔日榮光,如此也不能消氣么?”

      “就不該讓她到我面前煩我。”

      “孤已禁了她的足。”

      知道衛斂正在氣頭上,姬越萬事都哄著他。平心而論,若有人覬覦衛斂,還使手段抹黑他在衛斂心中的形象,就算衛斂對那人無意,就算那人手段拙劣,姬越也是惱的。

      對于自己的心上人,姬越很懂得尊重,但終歸有那么一點小小的占有欲,不想讓任何人覬覦。

      衛斂忽而問他:“姬越,我那般對她……你不覺得我太狠了?”

      一直以來,他在姬越面前展露的都太溫和無害了些。

      姬越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不知道淡泊姿態下飽含的是算計,溫熱皮膚下流淌的是冷血,柔和面容下深藏的是狠絕。

      他不曾見過他真正的樣子。

      若見了,還會喜歡么?

      姬越并不在意:“這算狠么?如此才好,孤雖有信心護你周全,可你若能自保,孤更放心。”

      “衛斂,你是善是惡,是好是壞,孤這雙眼看得分明。”

      衛斂心道你明明就瞎了眼,他試探著說:“我今日對她如此,就不怕來日對你也——”

      “又如何呢?你若是對孤如此,定是孤負了你,那是孤活該。”姬越調笑他,“可孤不會負你,所以你這話不成立。”

      “孤一無所有,只有一座江山,你想要,就拿去。只要別禍害百姓,孤做你王后都成。”

      衛斂:“……”

      姬越這是從哪兒學來的話。

      就算明知是玩笑,也要叫人醉死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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