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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彈呼嘯,一顆圓滾滾的實心鐵球,自清兵陣地而來,一切環丘陵而列的唐通軍與馬科軍,都心驚膽戰地看著這顆炮彈落下的方位。
轟的一聲巨響,這顆炮彈激射在丘陵上,激起了大片的泥土。由于炮彈是落在斜斜往上的丘陵坡地上,所以雖然高高往前彈起,不過落下后,往下滾了幾滾,就不再跳動了。
全軍上下都舒了一口吻,唐通與馬科,也異樣呼了口吻。
炮彈就離他們的中軍陣地不遠,按二人的軍陣布置,這片丘陵上,聚滿了二鎮正兵營的騎兵與冷兵器手。一個千總一個千總的距離,每個千總間,分隔得很開,當時軍陣布置都是如此。
近兩萬人的軍隊,沿著丘陵上方與前方,布滿了一個又一個小方陣,從北到南,黑漆漆的都是盔甲兵器旗幟。丘陵下的平川上,則是一個個車陣,略成弧形的圍著丘陵,以炮手、銃手、火箭手守護。
丘陵的北端,以唐通轄下一個游擊守護,布以戰車拒馬,所處地形較平整。他們這些鎮內游營、參營的游兵,援兵,當然不能夠與正兵營一個待遇,炮灰與較風險的義務,自然由他們先上,所以聚在中心。
而丘陵的北端,有能夠遭受來自北面乳峰山清軍的首先攻擊,算風險的地段,卻由唐通部守護。顯然的,唐通與馬科雖然稱兄道弟,不過二者也不能夠享用相反的待遇,這是實力作用使然。
這顆炮彈,落在騎兵大陣的前方空地,未傷一人一馬,唐通與馬科哈哈大笑,馬科撫著本人的兩撇鼠須。輕蔑地道:“韃子的火炮。不過如此!”
唐通奉承道:“這也是馬帥高瞻遠矚,把軍陣布置在丘陵上,讓韃子的火炮。得到了作用與威力!”
二人又相互追捧,然過不了多久,清軍陣地炮聲轟隆猛烈。
那邊的丘陵高地上。又騰起了大股稠密的硝煙,隨后數十顆龐大的實心炮彈呼嘯而來。清軍的火炮,此時調低了射度,不對向丘陵,卻是對向了丘陵前方布置的各個車營。
轟隆隆聲響,大顆大顆的炮子,落在了車營前后,它們或是射空,彈跳起來也沒撞到人馬。或是直接射在。或撞在二鎮的戰車上,將那些戰車擊成碎片,橫飛的尖銳木刺。讓身后中招的炮手翻騰嚎叫。
又或炮彈射入略后的銃手陣地。或是二鎮參營游營的冷兵器陣地,在干燥穩固的地面上奔跑騰躍。帶起陣陣殘肢血霧。一工夫,哭嚎聲四起,前方車營戰士大亂。
看他們的慘樣,布在丘陵上的二鎮正兵營戰士,也是一陣陣騷動,很多人面如土色,韃子火炮,太兇猛了。
唐通看得呆若木雞,神色慘白,隨后他想起什么,大叫道:“對,韃子有炮,我們也可以開炮!”
馬科沒了先前的從容,說道:“他們的炮遠在二里,我們車營的佛郎機,打不了那么遠。現大明軍中,除了神機營的火炮,怕是王斗的炮軍營,也打不到他們。”
唐通如撈到救命稻草,說道:“對對,神機營的火炮,我們快速去洪督那求援,讓神機營將火炮拉下去。”
馬科陰惻惻道:“唐將軍忘了,神機營的火炮,早援助楊國柱,李輔明去了!”
唐通怒聲道:“楊國柱,李輔明要援助,我們就不要援助了?難道我們二鎮的兵馬,是后娘養的?”
馬科冷哼一聲:“怕在洪督心中,我們就是后娘養的!”
二人還在爭議,清軍的炮陣,又嘯聲四起,大波大股的炮彈,帶著恐懼的尖嘯聲響,激射過去。
這波炮彈,氣勢更猛,由于清軍運用了群子。
數百顆炮子橫飛,便是炮子威力有大有小,射程有前有后,但大多射入明軍陣中。有數實心鐵球劈頭蓋臉過去,亂射、亂彈、亂滾、亂跳、亂砸,不時有戰車與軍陣中招,四處是血肉橫飛,碎屑飛揚。
前方幾個車營的明軍,落炮之處,己經是哭爹喊娘,兵士四處亂跑,波及旁人一陣陣騷動。
其實清軍火炮氣勢雖猛,但給二鎮軍士,形成的實踐傷亡并沒多少。
由于近兩萬人,二鎮的軍陣,排了有幾里遠,每個小陣中,還隔著空地。只是這個時代,火炮,就是無法抵擋的力氣,特別在光站著做靶子,光挨打不能還手的狀況下,那種恐懼,更被放大了有數倍。
特別旁人的慘樣,是會傳染的,屢屢一個軍陣騷動,就波及旁邊有數人,特別在兵士們不能嚴守紀律,戰力不銳的狀況下。
而且顯然的,明軍挨炮的閱歷,沒有清軍豐富,這免疫力更是低下。
看著清軍火炮一波接一波,己方軍陣的騷亂不斷加大。前方幾個車營的將官,也拼命前來請示,他們該如何辦才好,難道就這樣不斷干站著,等著挨炮?再這樣下去,將士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幾個車營的將官,頗有怨,正兵營倒好,布在丘陵上,韃子火炮對他們要挾不大,他們就遭殃了。若部下打完,他們當前在大明怎樣混?這兩個殺千刀的總兵,會不會趁機吞并他們的兵馬?
有些脾氣火爆的將官,語中更對唐通、馬科二人頗不客氣。
二人大怒,不過臨戰關頭,也不益處置他們,只在心頭尋思,日后再找他們算帳!
弱小壓力下,二人都如熱鍋上的螞蟻,與身旁各親將,想了一個又一個主意,隨后又被一個個推翻,卻拿不出一個實踐的辦法。
好在清軍火炮告一段落,眾人松了口吻,然隨后受傷戰士的哀嚎哭叫聲不斷傳來,又讓人心慌意亂。
清軍這幾波炮火,也不知形成多少人傷亡,更可怕的是。待他們火炮散過熱后。又會再次開炮。他們從容不迫,己方是挨炮的對象,就沒有那么舒坦了。
山海關總兵。密云總兵吩咐中軍救治,將死者傷者抬到丘陵前面去。看著一個個傷亡者抬下去,不是斷手斷腳。就是支離破碎,有些人甚至被掃為兩斷,腸子與糞便流了滿地,看得二人胃中一陣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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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想出辦法了,否則清軍炮陣再次開炮,前方幾個車營,**不離十,都會崩潰逃跑。
唐通皺著眉頭想了想,對馬科說道:“馬帥。唯今之計,只能讓車營撤離了,讓他們退到丘陵前方去!”
馬科搖頭。說道:“沒有車營在前。若韃子攻陣怎樣辦?而且你知道這些丘八的德性,你讓他們退。萬一他們趁機跑了怎樣辦?”
唐通一想也對,沒了車營,光憑正兵營,己方很難擋住韃子鐵騎的攻擊。而且他了解本人鎮內各將,此時或許還可堅持下去,若一下令前進,那股氣一瀉,說不定他們就潰散了。
唐通煩惱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樣辦?”
馬科撫著本人的兩撇鼠須,瞭望清軍陣地,目光深沉:“獨一之計,只要奪炮了!”
唐通一愣:“奪炮?”
馬科道:“不錯,奪炮!”
他說道:“看對面的韃子陣地,大部分是漢軍旗的二韃子,他們多是步軍,還是鳥銃手。真韃子的騎兵也不多,看樣子不會超過四千,而我們二鎮騎兵加起來有多少?怕有八、九千,近萬的,是他們的幾倍!”
“只需我們騎兵快速沖過去,沖到炮陣面前,二韃子的火炮鳥銃能擋住我們?到時奪了炮,可是難得的大功啊!”
唐通一工夫極為心動,是啊,奪了炮,的確是難得的功勞,那可是幾十門紅夷大炮,哦,還有幾十門紅夷小炮。說不定此戰上去,本人就可以連升幾級了!
他一咬牙:“餓死膽怯的,撐死膽大的,干了!”
不過隨后他眼中顯露精明的神情:“那誰去奪炮?”
馬科看著唐通,眼中顯露極為欣賞的神情:“唐將軍所部極勇,屢屢擒斬多功,本帥是極為佩服的。這奪炮的重擔,當然要交給唐將軍了,唐將軍不出,奈蒼生何?”
唐通眼中顯露慚愧的神情:“馬帥這樣夸獎唐某,某愧不敢當啊!”
他說道:“論起行軍打仗,馬帥才真正算得上歷練謀國,辦事老到!這奪炮之功,末將豈敢搶了馬帥的?馬帥需當仁不讓,挑起重擔,為我大明,再立新功!”
二人好一番扯皮,最后只能議定,二人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