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聿手術的過程中,蔣熙一直守在手術室外面,她倒是沒再哭,目光一直落在手術室緊閉的大門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表情凝重,臉色蒼白,臉上的血跡,還是周稚京給她擦掉的。
想讓她去衛生間洗一洗,她像是沒聽到,一點反應都沒有。
周稚京握住她的手,寬慰道:“別擔心,陳宗辭已經讓最好醫生往這邊趕。而且,咱們從剛寺廟回來的,菩薩不可能讓他在這個時候有事。想來蔣聿自己應該也不會想在這個時候撒手人寰,畢竟還有你讓他放心不下。”
聽到最后這句話,蔣熙的手指動了動,倒是有些反應了。
周稚京在她耳邊低聲道:“相信他。”
蔣熙慢慢的收緊了手指,回握住了周稚京的手。
此刻,蔣熙的頭其實很痛,記憶驟然恢復,沖擊還是很大。到現在,她的腦袋還是一團亂,記憶是回來了,但現在還亂七八糟的,還沒完全容納。
加之,剛剛恢復記憶,就面對這樣的事情,她的情緒波動這樣大,對她當下的身體情況,也扛不住。畢竟做的是開顱手術,要完全恢復好,還是需要時間來慢慢養著。
她心里那根弦,緊緊的繃著。
等不到蔣聿出來,她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倒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中間有醫生和護士進出。他們腳步匆匆,每一點動靜,都好似踩在她的神經上,不斷的刺激著她。
外面的天逐漸暗下來。
這時,手術室上的燈熄滅,手術室的門打開。
蔣聿被推了出去,蔣熙這才站了起來,幸好有周稚京在身邊,要不然她現在站都站不穩。
主刀醫生出來跟他們交代了一下情況,“手術很成功,不過他應該沒那么快醒過來。”
有陳宗辭在這邊跟醫生交涉,蔣熙只需要聽到手術成功,沒有生命安全即可。
她原本跟著蔣聿走,還沒走幾步,人就無知覺的倒了下去。
周稚京一驚,連忙把她抱住,但蔣熙暈厥過去,周稚京一個人還托不住她。
旁邊的護士第一時間注意到,連忙過來幫忙扶住,醫生也趕忙過來,檢查了具體情況。
蔣熙的情況也特殊,陳宗辭聯系上了程浦和,讓他跟醫生交代了一下蔣熙的情況,這樣這邊的醫生就能夠更快的找到她暈倒的原因。
蔣熙現在戴著的是假發,人先送到急救室,醫生取下她的假發,看了看她頭部情況。
一系列的檢查下來,都是正常的。
醫生診斷可能是受驚過度,休息一會就好了。
蔣聿和蔣熙一直沒回去,老爺子自然擔心,而且打他們電話也都打不通。
很快這電話就打到陳宗辭這里。
這種事情要瞞也瞞不住,陳宗辭則全部給老爺子交代了一遍。
老爺子連夜趕過來。
兄妹倆的病房就挨在一塊,老爺子看完蔣熙,這才去了蔣聿的病房。他的神情凝重,坐在床邊,半晌都沒說一句話。
陳宗辭把處理這場事故的交警請了過來,同老爺子簡單交代了一下,還給他看了車子在高速上的整個過程。
車子上高速后沒多久,車屁股就開始冒煙。
也能看出來,蔣聿很早就發現了不對勁,準備靠邊停車,但明顯車子的剎車壞了,打了雙跳,也有往邊上靠的行徑,但車子的速度一直沒降低,說明車子剎車肯定是出了問題。
現在車子雖然燒毀了,但他們已經拿去檢修部門,看看能不能查出點蛛絲馬跡。
另外,陳宗辭也聯系了寺廟那邊當地的警方,要調取一下寺廟下面停車場的監控,看看是不是有人動了手腳。
這一點,陳宗辭想的還是很周到,方方面面都考慮進去了。
蔣老爺子沉默著聽完,并沒有任何反應。
好一會之后,他才略微松了一下情緒,轉過身,對著陳宗辭笑了下,說:“這次還得多虧了有你在,要不然的話,我今天大概率是要白發人送給黑發人了。這次的事情,我必然是要追究到底,在我這里,謀財可以,但害命這種事,我絕對不會姑息。”
蔣老爺子跟警方道了謝,就讓人先送他們出去。
單獨留了陳宗辭在病房,他沉吟了數秒之后,說:“不滿你說,我應該是時日無多,而蔣氏內部出現了嚴重的問題,我心有力而余不足,老天爺不給我時間把問題處理好。財產上我已經做好了分割,但是你也知道蔣聿的心性,他過慣了無拘束,又被人捧著的日子。你也知道,人走茶涼,名利場里的人最是勢利眼,等我不在了,可想而知,那些人就不會對他還能跟以前一樣。”
“人都是由奢入儉難。不過,他現在既然已經能在工地里干活干那么久,心理承受方面應該會比以前強很多。只是,商場上那些人,一個個幾百個心眼,一句話一個坑。他以前那些投資都是小打小鬧,等我離開了,那些人一定會做局,掏空他手里的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