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墓園,陰氣森森,吹過來的風都要比其他地方冷上幾個度。
陳宗寶畢竟還小,就算是來看自己的母親,這里還有那么多墓碑,墓碑上很多還貼著照片,這一路走過來,他心慌的要命。
一直到站在高盈君的墓碑前,她才稍微鎮定幾分。
他在冷風里等了二十分鐘,耳邊才傳來腳步聲,緊跟著就聽到陳靖誠低沉又有些虛弱的聲音,“宗寶。”
陳宗寶側頭,看到陳靖誠的那一刻,他愣住,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陳靖誠坐在輪椅上,白色的燈光下,他的這張臉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像鬼一樣。
陳宗寶:“你,你怎么跑出來了?”
陳靖誠不跟他解釋這些,只道:“我知道你現在被警察和陳宗辭盯著,不過沒關系,我會想辦法幫你解除這種困境,并獲得他們的信任。以后,你我里應外合,我們不能讓盈君白白犧牲,我一定會幫她實現她的愿望,讓你成為陳家唯一的掌權人。”
陳宗寶沉默了一會,道:“可是你現在逃出來了,他們就更不會相信我了。除非,你和你手里所有的人都被他們一網打盡,只有大義滅親,他們才會真正的相信我。否則的話,想都別想。你對付陳宗辭這么久,他是怎么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他都能用這種方式,故意把我踢出去。”
“你說你能用什么辦法,讓他再收養我?我看,我還是跟著你一起,離開這里好了。”
陳靖誠:“當然不行。你現在是唯一可以再回到華瑞,且對陳宗辭取而代之的人。總之,我會有辦法,你就不用操心了。”
陳靖誠讓人把他往前推近,一直到陳宗寶跟前停住,他沖著他揮揮手,示意陳宗寶彎下身來。
陳宗寶低下頭。
陳靖誠一下扣住他的后頸,迫使他彎下腰,陳宗寶皺眉,雙手扶住了輪椅的扶手,抬起眼看向他,陳靖誠的眼神銳利,像是要殺人,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兒子,純粹就是一顆棋子。
如果陳宗寶跟著他們,那么他要拿回華瑞就永遠沒有可能。
只要陳宗寶有本事回到陳宗辭身邊,那么他就有的是機會。
陳靖誠一字一句的說:“你最好給我聽話一點,我連陳宗衡這個兒子都能放棄,你覺得你在我這里算個什么東西?你身上唯一值得我幫你的,就是你跟陳宗辭那一點血緣關系,你是他弟弟。”
“要是讓我知道你有什么其他心思,別說陳宗辭不會讓你好,我也不會讓你好。我希望你別想你媽那么蠢。”
陳宗寶眼睫微顫,余光看著他的眼睛,總算是露出了真面目了。
說完,陳靖誠便松開了手。
又緩和了情緒,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又輕輕摸了摸他的頭,說:“培養了你那么多年,給了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資源。如今也到了驗證你能力的時候,想要挽回陳宗辭對你的看法,并不只有一條這么極端的路。”
“我相信你,還會有別的辦法。比如說,為了救他死一回,再為了救周稚京死一回。有這樣兩次經歷,我保證他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讓你自生自滅。”
陳宗寶這會整個人緊繃著,“哪有那么容易。陳宗辭周圍多少個保鏢,還有警方保護著。花粉事件,周稚京都不出來了,在家里修養身體。我要什么時候去救他們?就算他們有危險,我突然跑出去救人,假不假?他們不會那么愚蠢。”
陳靖誠的手指捏住他衣服上的扣子,說:“你現在不也是他們安插在我們身邊,想把我的人一網打盡嗎?既然如此,那就有很多的辦法。我只要你拿著高盈君發誓,你百分之百按照我說的去做,對我絕沒有二心。”
陳宗寶:“我對你有二心有什么好處?我現在也很希望能得到陳宗辭的信任,只要可以,我都能做。”
“好。”
陳靖誠收回了手,“我姑且先相信你。”
“你可以回去了。不用心急,時機到了,我會找你。”
時機一定是有的,那就是周稚京生孩子的時候,她那樣的身子骨,不可能在家里生孩子,肯定得到醫院去生。
到時候就是最佳時機。
陳靖誠咳嗽了兩聲,讓人把陳宗寶送回去。
陳宗寶從他身側走過去的時候,注意到站在陳靖誠身后的人,很眼熟,他應該是見過的。
等走出墓地,他驟然間想起來,那是龐福。
以前他去馬場學馬術的時候,遇到過幾次的。
他竟然跟陳靖誠是一伙的。
陳宗寶畢竟還在上學,公司里的那些關系網,他知道的并不多,高盈君那時候只說過一點,但因為他還小,就沒有多說。原本是打算等他到高中,慢慢開始了解公司里的那些人和事,但終究是沒有等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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