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用調羹攪拌了下碗里的米糊,舀上半勺,喂到陳宗辭的嘴邊。
陳宗辭張嘴吃掉。
氣氛難得這樣和諧又平靜,少了爭鋒相對,指責教訓。
周稚京偷偷看他一眼,陳宗辭這會正好垂著眼簾,他的臉色白的近乎透明,整個人看著還是很虛弱,仿佛隨時會碎掉一樣。
周稚京又喂了幾勺。
陳宗辭:“夠了。”
他吃的并不多,周稚京勸道:“再吃一點唄?你就只吃了一點點。”
她又喂過去一勺,陳宗辭這次卻不從,稍稍側開頭,眉頭輕輕蹙起,說:“我說夠了。”
周稚京不氣餒,說:“五口呢?”
“一口也不要。”他露出一絲嫌惡的表情,薄唇緊緊抿著,一絲縫隙都不留。
“我知道這米糊不好吃,但你現在的情況,只能吃這種,等過兩天就能吃好一點。我也不要你多吃,只五口就好,咬咬牙就吃完了。閉上眼睛,五秒鐘的事情。”
她跟哄小孩似的,說話也格外的溫柔。
陳宗辭余光看向她,兩人的目光相對。
周稚京嘴角往上,對著他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她現在面對陳宗辭,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與他相處。形容不出的感覺,就有點類似近鄉情怯吧。
陳宗辭不語,只靜靜看著她。
周稚京舔了下唇,說:“吃吧吃吧,算我求求你唄?”
陳宗辭靜默的看了她一會,最后張開了嘴,勉強的吃進去了五口。
還剩下很多,周稚京拿出去清理干凈,她把碗洗干凈,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眼睛有點腫,眼睛里布著血絲,黑眼圈也很重。她揉了揉臉頰,摸出藏在口袋里的懷表,卻沒有勇氣再打開來看一次。
她想了下,還是將懷表放回口袋里,不打算直接給陳宗辭,還是抽個時間神不知鬼不覺得放回去比較好。
回到病房門口,她看到里面多了一個男人,在給陳宗辭匯報國內的大致情況。
如今是陳靖善和陳宗衡一起暫代他的職務。
只是,陳宗辭剛上任,突然讓其他人來暫代職務,還是在網上引起了一小波的輿論。
公司內部也并不和平。
一部分高層,打不通陳宗辭的電話,就全部去找許閔打聽陳宗辭的下落。
經過幾次的事情,陳宗辭在公司也算是籠絡了一部分人心,高層和股東,支持他的,一半一半。
他上位,大家都期待著他帶領華瑞再創巔峰,誰知道他轉頭就去了美國。
有對他失望的,也有質疑是陳家內部的矛盾。
至于老太太,繼續在醫院里靜養,陳靖誠也沒露過面,稱病在家里養身體。
這一樁樁一件件,弄得外頭流紛紛。
剛平息下去的論,又卷起來。
陳宗辭說:“跟許閔說,找人盯著陳宗瀚,弄清楚他給老太太的是什么。”
話音落下,他又沉吟了數秒。
“felix……”
“你不用說。”陳宗辭知道他要說什么,先一步打斷。
正好這個時候,周稚京敲了敲門,也算是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我先走了。”
陳宗辭點頭,沒有再多眼。
眼前的男人叫靳白,跟許閔一樣,是陳宗辭最得力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