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坐在羅漢榻上,手里拿著暖手爐,低低的咳嗽幾聲,起身開窗戶,讓屋里的空氣流通一下。
又順道進里屋,瞧了眼陳宗辭。
里頭靜悄悄,應當是睡著。
她微微嘆氣,陳宗辭的體質不似看起來那么好,當初身體是留下了病根的。
思及此,老太太心里又氣又難過。
她擦了擦眼角,轉身回到廳里坐著。
沒一會,老穆就進來。
“老太太。”
“在九州發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跟我說。”
老穆黑眸動了動,思忖片刻,避重就輕的說了一下。
到底是沒把周稚京說出來,更別說是小三爺跟周稚京在旅館待了一天兩夜的事兒。
“你怎么好讓他淋雨?我百般跟你交代,你都沒聽進耳朵里去!”
老太太氣上頭,胸口就發悶。
管家連忙上前,“您寬心些,醫生不是說沒什么大礙嗎?就是多養幾天。現在三爺一直發難,您可不能倒下去,您倒下了,誰來護著小三爺呢。”
老太太強壓下火氣,喝了口茶水,平靜了一會,擺擺手讓老穆出去。
管家小聲說:“三爺一直都不滿您輔助小三爺上位,小三爺也是的,這次怎么這么莽撞。對了,有件事兒我一直沒同您說。”
老太太余光看過去,“什么?”
“前幾日七爺被人綁架,七爺跟歹徒搏斗,自己逃出來,腹部重傷,算是死里逃生。現在在醫院里養著。”
老太太沉吟,“什么時候的事兒?”
管家算了算時間,說:“左右是一周多了,您病的那幾天。還是周小姐先發現的。”
老太太沒再繼續問下去。
管家又道:“前天股東會上,三爺原本想用七爺來頂替了小三爺的職務,但七爺沒答應。”
老太太沉默一會,說:“去把我的被子拿來,今兒個我睡在這里守著。”
管家勸說兩句無果,便按照吩咐去拿被鋪。
內室。
管家弄了張木床過來,老太太坐在陳宗辭身邊,拿毛巾給他擦臉,擦脖子。他明顯不耐煩,轉過身,不想讓人碰。
老太太眼眶泛紅,低聲說:“要不是我的緣故,他哪里用在外面吃十幾年的苦?落的這一身毛病。我虧欠了他,在我有限的日子里,定然是要給他把路子都鋪好,把最好的都給他。”
管家寬慰:“您長命百歲。”
……
周六。
陳靖善出院。
管家派車先去接上周稚京,然后順道去醫院接陳靖善。
令他沒想到的是,在醫院也接到了林序秋。
他面上不顯,卻將這件事記下。
路上,管家對林序秋,說:“小三爺連著病了幾日,今天才有所好轉。”
林序秋哪里會聽不出來管家語里的內涵,笑了笑,說:“是嗎?怎么都沒人通知我一聲。是不是陳宗辭怕傳染給我,不讓你們告訴我?”
她自己找了個臺階,管家自然應承下來,“是啊。好在老太太轉好,這幾日都是老太太親自照顧著。”
“你們也真是的,以后不許瞞著我。”她琢磨了一下,看向陳靖善,說:“難怪家里頭沒人來看小叔呢,原來是陳宗辭病了。你們叔侄就是一個都不讓人省心。”
周稚京坐在后排,聽著他們說話,莫名覺得喉嚨發癢,想要咳嗽,但強行忍住了。
這幾日一直下雨,天氣又冷,老太太改了地方。
一行人進了正宅。
宅內暖氣很足,地面都鋪了地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