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俊笑著說道,撇開了為什么找保鏢的問題。
在南方市與寧愛云斗,與陳衛星斗,與顧愷齷齪這些事情,縱算親如父子,柳俊也不好向父親提起。沒的找不痛快
柳晉才一聽是梁經緯的戰友,便即放心。
他對梁經緯兄妹的印象都是極好的,也隱約猜得到兒子與梁巧的關系,既然這事牽扯到梁經緯,柳晉才就覺得不大好過問了。
兒子大了,也該有自己的空間,做父親的,不好事事干涉。況且這個兒子,實在有點特別,也無須干涉過多。
盡管知道老爸未必有心思吃飯,但是正在修路,車行緩慢,還經常塞車,六點多鐘的時候,柳俊還是在一個路邊店停了下來,陪老爸吃了個便餐。
他知道以老爸的姓子,一旦到了事故現場,是絕對不會再想起吃飯這件事情來的。
唐勝洲的干糧雖然備得充足,南方人的腸胃,畢竟比較適應米飯。熱湯熱水的吃下去,肚里舒坦些。自家老子年紀也五十歲了,不復當初年輕時節啦。
到路邊店坐定,徐文和與魏春山隨后也走了進來,在另一張桌子上坐定,正眼都不朝這邊瞅一眼。柳晉才原本想要叫他倆一塊過來吃,順便聊幾句了解一下情況,見了如此神情,也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料必兒子選的人,不會太差罷。
八點多鐘的時候,終于趕到了塌方的事故現場。
事故現場位于寶州市秀東縣境內,離秀城區邊界不過十幾公里路程。原先的國道線,并不從這里過,而是拐了一個彎,繞過山體,大約多繞了三四公里左右。新的施工路線,截彎取直,決定在山體上掏隧洞,縮短這段距離。結果隧道打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就發生了塌方。
柳晉才到達現場的時候,寶州市主要領導幾乎都到了,市長石榮軒、副書記唐海天,副書記兼紀委書記王君健、常務副市長雷衛國、政法委書記毛益農、常委副市長田文明齊刷刷在場。此外秀東縣的縣委書記、縣長,柳晉才的秘書廖順利,還有二建公司的負責人也都在場。
這些頭頭們都知道柳晉才的姓子,知道這位會直接趕赴現場,也就不在市委坐等,索姓先期趕到來等候柳書記。
大家一見到柳晉才,忙即迎了上去。
田文明上來就做檢討,語調沉重:“柳書記,我工作沒做好,向你檢討”
這個工程,市里面成立了指揮部,指揮長就是田文明。當初柳晉才安排他做這個指揮長,其實是想要田文明拿下這個“功勞”。
田文明初來乍到,對市里的工作不熟悉。指揮修路,任務比較單純,在資金充足的情況下,修好這條路應該沒問題,這也是為了讓田文明積累一定的政績,以便快速樹立威望。
沒想到就出了這檔子事。
柳晉才擺了擺手,止住了田文明:“文明啊,現在不是作檢討的時候,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先說說吧,事故的具體情況。”
柳晉才邊說邊向塌方的隧道走去。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塌方現場倒是照明得如同白晝,一些工程機械正在施工,清理坍塌的土石方。
但是隔得遠一點,就黑烏烏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隨行人員忙即打開手電為柳書記照明,一干領導緊緊跟在后頭。
“事故的具體原因尚未調查清楚,不知道是地質的問題還是施工的責任事故。塌方是昨天下午六點左右發生的,當時工人們正準備收工吃飯,大部分工人都撤出了施工現場,不然的話,傷亡要大得多”
田文明緊緊跟在柳晉才身后,一邊打開手電照明,一邊解釋。
廖順利跟在另一邊,手里也拿著手電筒。
“死傷情況呢”
盡管早已得到報告,死亡一人,多人受傷,柳晉才還是問了一句。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個小時,不知道傷者的情況是否又有變化。
“死亡一人,受傷八人,現在都在寶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治療,其中三人傷勢比較嚴重,昨晚已經安排了手術,兩人基本脫離了生命危險,也不會落下殘疾,另有一人暫時還處于昏迷狀態”
田文明對情況還是掌握得比較到位的。
“死傷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施工的工人,死者名叫鄒清,秀東縣人,是二建公司臨時雇請的小工,四十多歲,家里有一子一女,家庭條件不是很好。”
“要做好死傷者的善后工作。”
柳晉才點點頭,深一腳淺一腳走向施工現場,快到近前的時候,一不小心,腳下一崴,差點摔倒。所幸廖順利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
柳俊快步趕了上去,關切地問道:“爸,不要緊吧”
柳晉才擺擺手,彎腰揉了一下腳踝,繼續往前走。
堪堪來到近前,柳晉才盯著正在緊張施工的現場,眉頭皺了起來。
“文明,既然事故原因沒有調查清楚,為什么要連夜施工萬一是地質原因,很可能引發第二次塌方事故馬上叫工人們停下來,撤離現場。”
田文明一怔,顯然他沒有想到這一點。
“柳書記的指示完全正確,田市長,馬上執行吧”
石榮軒加上一句。
他和田文明的關系,遠不如柳晉才那般親近,因而在稱呼上也很正式。
田文明不敢多,立即轉身朝后面喊道:“戴經理,叫工人立即停止施工,馬上撤離現場”
后頭一個胖乎乎的身影晃悠著,急匆匆往前頭趕,到得柳晉才身邊的時候,還不忘停下來,氣喘噓噓地問候了一句:“柳書記好”
柳晉才雖然未曾見過他,卻也知道他應該就是二建公司的負責人戴經理,冷冷“哼”了一聲,不做答復。
柳書記對田市長客氣,未必見得對戴經理也客氣。畢竟他是這次事故的直接責任人。如果調查清楚原因是施工責任事故,只怕戴經理難辭其咎
戴經理額頭上冷汗就冒了出來,也顧不得擦拭,沖到施工現場近處,揮舞著肥肥的雙臂,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嚷嚷著要工人們立即撤離。
轟鳴的機械都停止了掘進,在戴經理的指揮下有條不紊地撤離現場。
眼見得這個戴經理還有點組織能力,柳晉才緊繃的臉上略略有點松動,不過還是一動不動地佇立在原地,一直等到所有工人和機械都撤離現場才轉過身來,對身后一大堆干部簡簡單單說了三個字。
“去醫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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