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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暗格里的秘密 > 87 第八十六章

      87 第八十六章

      臨近畢業的時候,丁羨在周斯越的鼓勵下,開了個動漫設計工作室。接的第一個單子就是一部玄幻大ip,原著粉很多,有些理解,有些不理解。

      工作室宣傳開了微博,那年微博還不是戰場,也就寥寥數幾的評論大多都是很和諧地表示,“期待動漫版,請丁大大好好畫。”

      工作室的錢是周斯越出的,法人也是他的名字,還幫她找了幾個助理,但是賺的錢,全進了她的口袋,他一分都沒拿。

      雖也知道他看不上她那幾萬塊錢,但丁羨自己倒算的很清楚,自己留了一部分,把剩余的錢交給他,周斯越也就低頭掃一眼,摸摸她的腦袋說:“自己拿去買糖吃,乖。”

      丁羨覺得畢竟還沒結婚,財政上最好還是獨立些,免得將來說不清楚。

      周斯越對此表示,“我整個人都是你的,有什么說不清的。”

      于是,他就這么成了她老板。

      有時候丁羨會逗他,趁他寫代碼的時候,過去抱他,“老板,今天要不要這樣……那樣……”

      周斯越就靠在椅子上笑,故意問她“哪樣?”

      丁羨低頭去親他,被他合上電腦,往邊上一推,直接把人抱上桌子。

      最后又是自己低低哼哼一通求饒。

      ……

      元興科技在這一年確實賺了不少錢,周斯越給孫元香帶去的創收遠比她其他三家公司的總額都多,因為周斯越培養的一個技術團隊在這里,許多合作公司都沖著這個這個技術團隊來的,要說規模,比他們大的大有人在。

      前陣德國pst科技慈善夜,元興這僅有八個人的小團隊,一下子就在慈善夜上奪了眼球。

      僅憑這年紀輕輕的總監,就讓人唏噓不已。

      那年微博還沒有盛行,關于這位總監的照片也只是在科技圈小范圍的瀏覽過。

      上帝果然是有偏愛的。

      長得帥還有錢,快問問看是不是單身,下了臺,一幫年輕小伙子說著要去吃點宵夜,周斯越難得也說跟著去,結果,劉小鋒就被人拉住了,一姑娘躲在墻角,俏生生害羞地看著他,問他:“你們總監有女朋友么?”

      劉小鋒努力幫自己的小女神捍衛領土,他十分認真地告訴那個女孩子:“有,我們總監有個特別漂亮的畫家女朋友!都談婚論嫁了。”

      啊?

      姑娘大失所望,回去把這消息告訴身邊的朋友。一傳十,十傳百,沒過幾天,微博上也有人說起了,這位小總監已經未婚妻了,而且還是個畫家的,都快結婚了,長得可漂亮了呢。

      眾人嘆:“這才是人生贏家啊。”

      ……

      趙震海的反腐案在2011年5月13號正式落下帷幕。

      所有的審理結束,法庭宣判,趙震海因為貪污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因為之前的視頻作假案,赤馬目前也是官司纏身,隨后有人在微博爆料,赤馬已經超過三個月沒有發工資,并且年前裁員五十余人,整個公司目前已經停止運營。

      而赤馬ceo蘇柏從已經辭職出國。

      公司交給之前的王副總打理,這兩年赤馬動蕩,關的關,走的走,如今還惹了一堆官司在身,副總不堪其重,撐了將近三個月,召開新聞發布會含淚宣布破產,并且在所有媒體和鏡頭面前揚聲控訴蘇柏從:“其實前幾年公司已經出現了財政危機,他還是一意孤行要進行那個什么破機器人管家項目,把公司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他總是想著賺錢,想著走在時代前端,想著自己去引領科技!也要看看當前的國情好嘛!!現在是能消費的起機器人管家的時代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資金全拿去做這個項目,害的我們其他項目維護都停工,連客戶后期的優化我們都叫不出來!現在出了事,他倒第一個辭職了!這公司當年是我們幾個人辛辛苦苦建立起來!說沒就沒了!全賴他!”

      說到最后,那位王副總面目猙獰,似乎有點瘋狂,張牙舞爪對著鏡頭說:“你們抓他!抓他!讓他坐牢!不能讓袁飛一個人坐牢!他行賄!要求董正飛泄露機密!都是他!全都是他一個人授意的!袁飛只是幫他坐牢!”

      這番話,仿佛在一片平靜無波的湖水里丟下一顆碩大的巨石,恍然而過,忽然就卷起一陣軒然大波。

      記者們爭相提問:“你是說蘇總讓袁總代替坐牢?袁總為什么愿意呢?”

      王副總徹底崩潰在鏡頭前,他聲嘶力竭地喊道:“袁飛是為了保護公司!為了讓公司繼續運營下去!蘇柏從答應會從股份里抽一份給他老婆孩子!”

      孫元香直接關了辦公區的電視,對周斯越說:“這王總也他媽不是什么好東西,就是一只陰溝里的老鼠,當年蘇柏從那么幫他,現在還出賣他。”

      說完這話,意識到沉默的周斯越,又說:“我不是幫蘇柏從說話,你別誤會。”

      周斯越窩在椅子上,低頭聳肩。

      因為王副總的話,袁飛再次被拎出來提審,而對于警察的所有疑問,他都只字不答,保持沉默,楊興氣得肝疼,怎么近來這些進來的人一個個都他媽跟他玩這套。

      第二天,袁飛說了一句話:“你們先去接我老婆孩子。”

      楊興照辦。

      第三天,袁飛終于和盤托出。

      “我認識王副總在前,通過王副總認識的蘇柏從,王副總跟我都是學計算機出身的,但因為那會蘇總有錢,他也不懂什么編碼程序,為了錢,我跟王副總答應跟他合開一個互聯網公司,誰知道,公司開了沒多久,就賺了不少錢,他對我們倆兄弟很慷慨,他股份最多,但分紅跟我們每年都平分,他很會做人,我們也愿意死心塌地跟著他,但合伙開公司,你知道的,很容易會有分歧,他沒上過大學,王副總其實打心眼兒里看不起他,覺得跟我們這些搞技術的不是一個層面的人,私下里經常跟我說,好幾次在背地里耍小聰明計算蘇總,但都被他看穿了,蘇總都沒跟他計較,學識上或許王副總比他高,但在做人上,確實矮他一截,蘇總很會做人,但有時候心也狠,他知道我是真心為公司好,所以暗地里總是提點我。”

      他斷了口水,說起往事,覺得干燥,舔了舔唇,目光空洞地盯著一處,繼續說:

      “假視頻是王副總弄的,他耍小聰明引來了數十億投資,技術層面上的事蘇總平時不管,他很信任我,這事兒是我對不起他,一時糊涂陪王總干了這蠢事。如果不是這件事,也不會造成今天這種局面。”

      他愧疚地捂著眼睛。

      楊興敲敲桌子:“董正飛那件事是誰的主意。”

      袁飛說:“一開始是王總接到消息說軍方有個排爆項目在做,我們手里的排爆項目其實已經做了有兩年了,怕因為軍方輸出影響我們的市場,王副總就托人去打聽,后來知道是在清華幾個學生手里。蘇總怕王總對學生下手,就讓他不要管這件事,但王副總還是托人找到了董正飛,結果董正飛打電話給蘇總,說想跟他談個交易,他把算法給他,畢業后赤馬的技術部總監位置給他。”

      楊興:“蘇柏從答應了?”

      袁飛笑著搖搖頭,“答應是答應了,但技術部總監的位置不可能給他,我們打拼了這么多年,他想憑一份資料就搶我們總監位置,那會兒蘇柏從也煩透了王總的一意孤行,我們原本計劃是讓王總頂包,跟董正飛一起進去,拿到資料后,他故意放出消息,說有人泄露軍事機.密,你們一開始抓的那個學生我見過,他確實是無辜的,蘇總找他只是為了掩王總的耳目。消息爆出大概一周后,蘇總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從國外回來,我把整理好的資料剛要交給警方的時候,被王副總撞見了,他知道自己這回被套圈了,狗急跳墻,拿老婆孩子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幫他坐牢,就去警局投案自首告發蘇柏從,三個人一起坐牢,他不好過,要讓大家都不好過!如果蘇柏從是偽君子,王副總就是真小人。”

      楊興:“但我了解到的,聽說蘇總在追他女朋友,甚至還為此要挾過他?”

      袁飛搖頭:“他的感情生活我不太了解,我們在一起合作這么久,基本不聊感情生活,我之前是聽助理說過蘇總喜歡一個清華的小姑娘,好像對方確實有男朋友,但是我聽說蘇總知道兩人在一起之后就沒再去打擾她了,中間有一度跟一個女高管斷了聯系,后來好像又找上了。蘇總這人做事很奇怪的,有些時候我都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其實很自卑,因為沒上過大學,所以就會做些奇怪的事情來彰顯自己的特殊。”

      楊興:“趙震海呢?”

      “他要求很多,拿了錢之后還不辦事,股東很不滿。”

      當天晚上,周斯越收到一封美國那邊的email。

      他靠在椅子里,盯著那封郵件半晌沒點進去,墻上的始終滴滴答答走著,窗外天黑了,辦公室漸漸靜下來。他忽然起身,合上電腦,轉身走了出去。

      一周后,蘇柏從從美國回來,下了飛機就給楊興打了電話。

      “我在警局門口。”

      楊興興沖沖跑出來,剛起床腦子還有懵,眼珠子來回轉,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圈,“你……”

      那天是晴天,背后陽光特別亮敞,男人修長的影子拖在斑駁的地面上。

      蘇柏從仍舊是一身西裝筆挺,外面套著一件黑色馬甲,黑色西褲剛熨過,挺闊的垂著,腳上一雙尖頭皮鞋精致而犀利,可他此刻很隨和,背后金燦燦的陽光掃在他身上,油背頭微微發亮,金絲邊眼鏡都閃著金光。

      表情呢,從容不迫,微微揚起一個弧度,特別隨意。

      他堅持健身,身材很好,五官還是年輕鋒利,是一個商界精英的模樣。

      楊興看著他有點愣,然后就見他,丟下原本提著的黑色公文包。

      那精致的鱷魚皮摔在地上也撲滿了灰,就那么安靜的躺著。

      蘇柏從緩緩解開兩邊的袖扣,然后翻好一圈,輕輕地窩在臂間,又慢條斯理地解下腕間的銀色手表,塞進褲袋里,做完這一切,他表情輕松如常。

      沖著臺階上的楊興,然后握拳并攏,翻轉向上,遞給他。

      警局方便就是小區,熱鬧的小吃街,還有隔壁巷子里濃郁的包子香,行人匆匆,嘈雜繁榮。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楊興瞇著眼看他,手緩緩去摸腰間的手銬。

      ……

      蘇柏從自首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科技圈。

      楊興給周斯越比了個手勢,至少五年,說完還搖搖頭,哼笑一聲。

      他回家把一周前的那封郵件打開。

      “現在說這些似乎是太遲了,但人生本來就應該不計較得失,你父親的事情,我很抱歉,讓你沒見上最后一面,我似乎想不出除了錢之外的彌補方法,我想你現在應該也不缺錢了,你要捐便捐了吧。

      其他的事我想我也無需道歉,你沒錯過,我也沒真的打算要把你拖下水,甚至有那么一刻,我希望咱們還能合作,因為我愛才愛錢大過女人。

      自知配不上,我也沒妄想過,我看過太多臟東西,那顆心早就被這大染缸抹的烏漆嘛黑。

      如果有機會,希望不再是以這種方式相遇,如果有機會,就合作一把。

      另,祝你前程似錦,冬去春來,前無近憂,后無遠慮。

      ——su”

      ……

      丁羨畢業那天。

      周斯越在公司開會,劉小鋒看他心不在焉的表情,知道他著急,脫口而出,“今天女神……”周斯越眼風掃過去,劉小鋒頓了下,改口:“丁羨今天畢業典禮?”

      他點頭,“嗯。”

      老劉匯報特別慢,一字一句說,聽得周斯越只蹙眉。

      劉小鋒立馬說:“那個,老劉,咱今天先到這兒吧,老大還有事。”

      老劉一臉老實相:“可我這……”

      周斯越靠在老板椅上,壓著腔,“沒事,你繼續念。”

      劉小鋒一聽這調就不太對,“還是別念了。”

      老劉見他使眼色,這才作罷,“那下次再說——”

      話還沒說完,就聽他一句。

      “散會。”

      周斯越騰的站起來,雙手抄進兜里,長腿一邁,人就不見了。

      劉小鋒收好本子,長舒一口氣。

      在心里默默給他的小女神加油打氣。

      ……

      畢業典禮,葉教授讓丁羨作為創業畢業生代表上臺發。

      周斯越開車趕到的時候,他在后排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心里也是長舒一口氣,好歹沒錯過他家姑娘的演講,人習慣性往后靠,雙手交疊在胸前,深黑的目光輕抬,挑眉去看講臺上那抹瘦小的人影。

      小姑娘穿著一身學士服,帶著學士帽,站在講臺上,今天畫了妝,見多了平日里素面朝天的模樣,這乍一看,還挺驚艷。

      他靠在椅子上,暗自丈量她的身高,腳上穿了幾厘米的高跟鞋,怎么還把話筒往下拉,他記得去年他彎腰雙手撐在那講臺上,還碰不上話筒。

      是有多矮。

      丁羨說話的聲音軟軟糯糯,透過這兩旁的劣質音響,緩緩淌出,倒也還動聽,溫溫糯糯。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在閃,那眼睛讓周斯越想起一種動物,是貓。

      前方有男生躁動,說這女的漂亮啊,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椅背忽然被人踹了腳,男生莫名,回頭望了眼,只見周斯越望著他,他先是怒,然后又覺得這人眼熟,死活也想不起這人的名字,但他干嘛踹他呀,忽又覺得可能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撓著頭轉回去。

      臺上的姑娘已經說完了,往后推了一步,深深一鞠躬,就下臺了。

      周斯越拿手機拍了張照片,起身離去。

      前方那男生終于想起來這人是誰,他不就是那位一畢業就給人去當技術總監被葉教授天天掛在嘴邊夸的學生周斯越么,之前還拿過什么獎,貼吧上都是他的照片。

      這么一想覺得自己肯定沒認錯,于是想著跟人套套近乎,討點創業經。

      結果一回頭,人沒了。

      ……

      下了演講。

      丁羨去找周斯越,繞了一圈也沒見到人,回到大禮堂正門口,低頭正給他發消息,“你在——”

      手機被人抽過,男人一只手抄在兜里,一只手拎著她的手機,低沉地嗓音湊在她耳邊:“找我?”

      手心一空,丁羨下意識抬頭。

      溫暖午后,男人的眉眼溫柔,歲月不曾帶走幾分,依舊英挺,低頭看著他笑。

      “我演講完啦。”

      她高興地邀賞,昨晚酣暢淋漓之后,他反趴在床上休息,小姑娘纏著他說是明天要演講,讓他半夜起來幫她改演講稿。

      他耐著性子起來幫她改到兩點鐘。

      兩點鐘又給她拎到床上,做了一次。

      丁羨累的不行,在她渾渾噩噩之際,快要昏睡過去之時,這人趴在她耳邊說,“明天有賞。”

      他還以為她根本沒聽見。

      “合著聽見了啊,昨天還跟我裝睡?”周斯越雙手抄在兜里,居高臨下睨著她,吊兒郎當的挑眉道。

      丁羨紅著臉,“你能不在這種地方說這種話么!”

      “我說什么了?”

      男人的臉皮真是一天比一天厚。

      如果要說記憶,那真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但丁羨卻能記一輩子。

      她記得身后那青草香。

      記得旁邊那棵桂花樹。

      記得太陽毒辣地掛在空中。

      也記得空氣里似乎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記得他把戒指套在她手上,那冰涼的觸感滑過她的指尖,下意識低頭一看,銀亮的戒指在太陽底下閃著熠熠的光輝,一如那刻他臉上的笑。

      “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他說。

      下一秒把她捋進懷里,低聲在她耳邊說:“說了,跟著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嫁給我?嗯?”

      “好。”

      她顫顫巍巍說。

      不管怎么說,未來也好,當下也好,我們越過這片荊棘林,

      我看到了盛放在懸崖邊的彼岸花,路的盡頭,是茂密叢林,鮮花怒放,我仿佛看到了我那些逝去的年代。

      花謝花開。

      我又回來了。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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