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字母+點co)!
第六十九章
他是真累,整個人搭在她身上就再也不動了,只剩下沉沉的呼吸聲。
說抱一會兒的時候,他的聲音太糯了,比平時的低沉多了一些虛弱,把丁羨聽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放下手里的垃圾,雙手去環他精瘦的腰。
“你在跟我撒嬌嗎,周斯越?”
他埋在她懷里,隨意懶散道:“你說是就是吧。”
丁羨聽出了些許不對勁,手在他背上輕撫:“你怎么了?為什么這么累?”
周斯越又沉沉吸了口氣,“三天沒睡。”
她驚訝地雙手去捧他的臉,企圖把腦袋從自己懷里撥出來好好看看,但不知是他故意不讓他看,還是男人是在太重了,到底是沒掀起來,只能抱著他的腦袋,柔聲問:“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她聲音輕柔,是雪后的暖陽,也是黑暗中唯一的燭火。
是他唯一前行的歸宿。
男人也沒多余的力氣,只簡單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丁羨沉默,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窗外路燈昏黃,燈下風雪飛舞,黑漆漆的樓棟里,隱著兩道人影。
周斯越人終于抬起頭,在黑暗中,人靠在身后的墻上,兩只手隨意地搭在她的肩上,彎腰對上她的眼睛,那深黑的眼窩迷離地望著她,低頭自嘲地一笑。
“如你所見,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男人,他什么都沒有了,甘心接受你任何裁決。”
曾經的他,無憂無慮,比大多數人都優秀,也比大多數人都努力,贏了笑,失敗也笑,什么都不掛心上,不懼命運,為夢想拼盡全力。
如今的他,累得奄奄一息。
丁羨想說,累么,那就停下來吧,什么也不做,也別再勉強自己。
可又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
他應該是有一分熱,發一分光,破開一切云霧,也能在黑暗中屹立不倒的人。
是她的軍旗啊。
她雙手從他身后慢慢摸過去,一直滑到他的腰背,圈住,腦袋緊緊貼到他胸膛上,那里熱血滾滾。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周斯越,我不知道幸福什么時候會降臨,但是我相信它會來的,因為你說過,彼方尚有榮光在。”
命運對他不公,她心疼他。
無比心疼。
“我說什么,你就信什么?”黑暗中,男人聲音微啞。
“你騙過我?”
“沒有。”
“那不得了。”
頭頂一聲輕笑,周斯越低頭看她,伸手揉了揉她毛絨絨的腦袋,“好。”剛要說話,二樓的門打開,門縫里漏出一道光,就聽葉婉嫻喊了聲,“丁羨,你倒個垃圾死哪兒去了!?”
周斯越反應極快,把人拉到樓梯轉角,拎到墻上,一只手撐著,丁羨看著他,不出聲。
借著微弱的月光,男人低頭看她,“以后還隨便提分手么?”
搖頭,搖頭。
他笑,換了姿勢,雙手環在胸前,低頭對上她的視線,“蘇柏從是不是在樓上?”
“你怎么知道?”
男人哼一聲,“他那破車擋著沈大爺練攤兒了,人大爺正提著棍子滿胡同口找人呢。”
沈大爺在這巷子里住了三十幾年,所有人都知道這老頭晚上喜歡在胡同口擺點兒小玩意兒賣,不糊口,純屬賣個情懷,逢年過節都不例外,準點兒出攤兒。
熟悉這巷子的都知道,門口那點兒地盤就是他的,誰也說不動,就一個老炮兒,也沒人敢拿他怎么辦,兒子是個小炮兒,也沒什么正經工作。平日里閑著沒事兒就幫他爹守這攤兒,誰要敢爭這地盤,掄圓了胳膊就跟人干架。
一開始大家都挺不滿的,覺得這爺倆也忒不懂事了,后來聽巷子里的老人說。
沈大爺第一次見他媳婦兒就在那練攤兒的地兒,結婚后沒多久,媳婦兒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名稱還挺奇怪,就是經常會忘記自己做的事,丁羨剛聽這個故事的時候還覺得挺奇怪,這是一種什么病,周斯越給她解釋,阿茲海默癥。
得了阿茲海默癥的老沈媳婦在某一個下午走丟,就再也沒回來過。
沈大爺就守著那塊地兒,日日等,夜夜等,誰要占了這塊地兒,一準跟人急,就剛在路口,周斯越過來的時候,沈大爺提著棍子敲了敲那保時捷的玻璃。
他一眼就認出是蘇柏從的車。
這胡同,周斯越是好久沒回來了,沈大爺看見他還挺欣喜的,熱情地招呼,“斯越啊,你小子都上哪兒去了!!”
連沈小炮兒都從聞聲趕來,“臥槽,周斯越?”
他倒是禮貌地插兜笑笑,指了指這車:“又有人擋您地盤了?”
沈大爺提這兒就來氣,“對啊,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家伙,凈往這兒停,我正合計著從哪兒開砸呢?怎么,這車你認識?”
周斯越表示:“不認識。”
“那我砸了。”
周斯越瞥一眼車窗,“砸唄。”
丁羨聽到這兒呀一聲,轉身要走,被人攔住,“干嘛去?”
“我去跟他說呀,萬一真被人砸了,你沈大爺賠得起那么好的車——”
下一秒,身子被人頂上墻,吻住。
丁羨嗚嗚咽咽拍他肩,“唔唔——你別——”
周斯越不耐煩的擒住她的雙手,反剪扣到身后,整個人將她壓上墻面,加深了這個吻,“蘇柏從司機在車上,我說完,他就開走了。”
小姑娘被親得意亂情迷,支支吾吾問:“那他之前停……著……干嘛?”
每個空都被他借機深入。
“他以為沈大爺是打劫的,不敢下車。”周斯越捏住她下巴,微提,丁羨被迫仰著頭,就聽頭上不耐煩的一句:“好了,忍你夠久了,再提他我翻臉了。”
樓上房門又被人打開,葉婉嫻探頭出來看了兩眼,看不見人影,又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