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輕禾握著手機呆滯。
……
病房外面,謝志恒和謝辰都在,他們沒有進病房,準確的是他們也站不進去,白色病床周圍都站滿了醫護人員,上面躺著的,正是合眼的蘇蘭芝,她的臉色已經青白。
姜輕禾從下車那一刻就開始奔跑,陳嶼澤都差點追不上她,快跑到病房時,她跟突然出現的一群人相撞,那群人拉著推車從她面前經過,床上的人蓋著白布。
她轉頭看見謝志恒沉默著,謝辰眉頭緊皺著,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累了,但是兩個人都望著這邊,她不可置信的雙手捂住嘴巴。
沉悶的一聲重響,姜輕禾跌坐在地上,謝志恒想吸煙,但是想到這是醫院,他忍住,走上前,別看了。
醫護人員圍著推車繼續走,姜輕禾掙扎起來,陳嶼澤從前面將她抱住,姜輕禾推他,他望著那群人遠去,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她抱住。
蘇蘭芝平靜的躺在那張白色床上,被推上電梯,被推去太平間,姜輕禾崩潰,在他懷里大哭,淚水浸濕了他的襯衫,陳嶼澤喉結滾動,無,只是緊緊的將她抱住。
謝志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今年開春她情況就不好了,我花很多錢找了各種醫生,夫妻一場,我已經盡力了。
姜輕禾抱著陳嶼澤,埋首痛哭。
……
深夜,蘇蘭芝已經住了半年的病房收拾妥當,姜輕禾提出要跟謝志恒回家,她要收拾蘇蘭芝的遺物,謝志恒答應了,陳嶼澤也陪同著。
進了謝家,謝志恒領她去幾個房間看了看,蘇蘭芝的臥室、常用洗浴間還有衣帽間,姜輕禾在這幾個房間轉完,把陳嶼澤從車上拿的幾個紙箱子拎進房間。
她把蘇蘭芝生前的所有衣物都折疊好,規整的放進紙箱,又把她的洗漱用品放到另一個箱子,在她衣帽間的最后一格找到她這兩年的所有化療檢驗單,她呆怔幾秒,也放入了箱子里。
最后,她收拾蘇蘭芝的常住房間,才知道她早幾年就和謝志恒分房了,這個房間內都是她的東西,姜輕禾從門口開始收拾,包括所有箱柜里的物品。
蘇蘭芝睡著一張雙人床,床頭放著的柜子帶著鎖,姜輕禾去問了謝志恒,謝志恒也不知道鑰匙,最后陳嶼澤砸了鎖,姜輕禾把那個抽屜拉開。
她怔住。
里面放的是幾本相冊,大部分都是她小時候的照片,還有姜父的,他們一家三口以前恩愛萬分時候拍的,她不知道蘇蘭芝還留著這些。
她打開相冊,一頁一頁的翻看,看見自己小時候被逗笑時做的各種搞怪姿勢,她忍不住一笑,可笑著,眼淚就從眼眶里流出來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再看不清眼前的照片,淚水卻一直一直流。
陳嶼澤靠在門外的墻上,聽見她的哭聲,心里揪著疼,但他沒進去,只是點了根煙,含進了嘴里。一根煙抽完,里面的女孩還在流淚,他終于再忍不住,轉身進了房間。
他把女孩從地上拉起來,給她擦去眼淚,不哭了。
姜輕禾眼睛紅腫的厲害,她肩膀松落,低垂著腦袋,她恨蘇蘭芝,恨她在自己父親一出事時就離開了他,她永遠都會認為她的離開和父親后來的自殺有關系,甚至最恨的時候,她還惡毒的想,她應該去陪父親。
可這又算什么,她為什么不能一直好好活著,讓她這輩子都能恨她。
姜輕禾臉色緊繃,淚水還在不斷流下,她擦了,又流,擦了又流,她哽咽著道,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陳嶼澤目光定在她臉上,捧起她的臉,卻是透過她的口是心非,看到了她眼里的痛楚,他嗯了一聲,將女孩抱進懷里。
——
兩年后。
沃新科技的產品已經占領了國內的一半市場,陳嶼澤這個名字更是經常活躍在新聞首頁,可是他的采訪視頻比起以前可謂少之又少,記者一聯系到沃新的工作人員,對方就會以陳嶼澤忙碌的說辭推脫。
后來網上有人調侃說,沃新老板今年也快三十了,不會忙著相親吧,此話題一出,在網上掀起了一陣熱潮,網友都是有記憶的,順著網線扒出了當年吉鳥獎巡展的抄襲風波,扒出里面的作者姜輕禾就是陳嶼澤的女朋友。
記者跟沃新的工作人員求證,得到的回答也是模棱兩可,這個話題一直沒答案,隔兩天就會被網友們拎出來熱烈的討論一番。
彼時姜輕禾剛下國內的這趟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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