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佳給她做了簡單的青菜小粥,幾乎是狼吞虎咽,姜輕禾吃的很快,吃完后,不等顧佳收拾完餐桌,她就下了床,沈楚秋給她穿了件外套。
姜輕禾能獨立活動,但是走的有些慢,陳嶼澤在樓上病房,她慢騰騰的走到電梯門口,等到電梯下來,又上去,然后按了樓上的電梯鍵。
樓上的病房區都是需要重點照顧的醫患。
姜輕禾走到病房門口,還沒進去,隔著門上的玻璃,看見陳懷安和周桃兒坐在里面的沙發上,白色病床上躺著的人,身上插著好幾個儀器管子,他的臉蒼白的可怕,沒有絲毫生氣,就那么安靜的躺在那里,任由陽光照射著。
她心中大痛,支撐著力氣推開門,周桃兒轉頭看過來,看見是她,她連忙過來扶,輕輕,你醒了怎么剛醒就下床。
姜輕禾忍著眼中的淚水,嘴唇也在顫抖,她知道,當時駕駛座彈出來安全氣囊,但是陳嶼澤為了保護她,才毫不猶豫的俯身過來,緊緊的把她按在懷里,壓在座椅上。
砸碎玻璃滾進來的那些巨石都砸到了他的背上、頭上、還有胳膊上。
陳懷安看見她,微微嘆氣,走出了病房。
他、他現在怎么樣……醫生有沒有說什么時候醒過來
周桃兒臉色沉沉的,他也許能醒過來,也許……后半輩子就這么躺下去了。
姜輕禾心臟跟被人撕裂了一般的疼痛,男人平時喜歡上挑的長眉安靜的舒展,眼皮和長睫都沉著,連嘴唇都是安靜的,他沒有語沒有動作。
仿佛已經被人剝離了生命,只剩一具空殼身軀擺放在這里。
周桃兒退出房間,關住房門的一刻,姜輕禾趴在陳嶼澤身上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
……
一周后,姜輕禾已經能出院,陳嶼澤還未醒,陳懷安將他轉到了江城的醫院,住進了最好的病房,請了最好的醫生。
姜輕禾每天都在醫院,周桃兒想著她也剛才恢復身體,便出于憐愛態度強硬的要求她晚上回家休息,她和陳懷安照顧陳嶼澤。
姜輕禾只能答應,她每天都起很早,然后守在陳嶼澤的病床邊,醫生說要多說說話,他現在是有意識的,后來姜輕禾便帶了一本自己最喜歡的書,讀給他聽。
有大概半個月,她已經讀完了那本書的三分之一,但是陳嶼澤沒有什么起色,她不放棄,每天還是守著他、陪著她,有時候她讀累了,會躺靠在病床邊上。
她也會想起一句話,有些事情、有些人在眼前的時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以后才知道當時的珍貴,她有時候做夢,會夢見陳嶼澤醒來了,他站在窗戶前,沐浴在陽光下,轉頭沖她笑意盈盈。
也許是夢里的感觸太真切,她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從眼尾滑落,但突然有一只手在她臉頰上蹭蹭,用指腹給她擦去了眼淚。
姜輕禾睜開眼睛,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抬頭看去,病床上的人黑黝眸子透亮,眼中滿含笑意,還在給她擦眼淚,然后輕嘆一聲,將她的長指放到自己唇邊,貼著親著道,辛苦了。
姜輕禾愣愣的站起身,摁了床頭的響鈴,樓道一陣奔跑的急促聲音,醫生和護士全都涌進了病房,陳懷安和周桃兒也急忙跟進來。
她讓開床前的位置,靜靜在床尾佇立著,醫生給陳嶼澤做了遍全身檢查,確定身體都在正常的運轉恢復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晚上,周桃兒和陳懷安走了,姜輕禾留下陪夜。
吃過晚飯,等著護士換了輸液瓶,姜輕禾把人送出去,關好病房的門,轉回頭,陳嶼澤已經躺在床上了,旁邊給她空著位置,他伸手拍了拍,來。
兩人經歷這么一道生離死別,姜輕禾知道了他的所有赤誠愛意,也知曉了自己對他滿眼滿心的愛意,她也不再扭捏,關了燈,上床,躺到了他身邊。
陳嶼澤將她摟緊,房間里透著淡淡的月光。
兩個人都安靜著沒說話,但是相擁的很緊。
又過了一會兒,陳嶼澤開口道,舍不得你。
嗯
聽見你在我旁邊講話,聽見你在哭,就很舍不得你。陳嶼澤輕嘆一聲,在她額前印下一個吻。
姜輕禾默不作聲,卻是將他摟的更緊,不愿再回憶這些天擔驚受怕的所有事情,她轉移話題,和我說說吧,你當時為什么跟尚老師說要資助我出國外念大學
黑暗中,他的眼神透亮,目光思索,仿佛在回憶,當初高考完返校,所有人都在填志愿,我卻找不到你,后來發現你躲在樓道里哭的那么慘,再問尚志遠,他說你填了一個b市的學校,一個師范專業。
姜輕禾一怔,你當時也不過跟我一樣大,你哪里來的那么多錢,還做那么大的決定
當時沒想那么多,只是不想讓你再哭了。陳嶼澤一條胳膊摟著她,另一條屈起枕在腦后,是以我爸的名義和尚志遠聯系的,尚志遠也就同意了。
姜輕禾又是一怔,所以……你爸一早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