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院中熬藥的許星河聽到動靜急忙進屋。
嘭——
榻上的軟枕頭砸到房門邊,許星河的眼睫微閃,整個人卻是不躲不避,徑直向里。
沈程泠跪在原處猩紅著雙眼,死死瞪著遠處,那個還敢向他走來的罪魁禍首。
在許星河走近,抬手環過他的后頸,為他解開脖子上的限制時,沈程泠張口,一下便狠狠的咬在了許星河的左肩上。
牙關下含著布料,但也一點不影響沈程泠下口的決心,一股股陌生的鐵銹味很快蔓延至鼻尖。
許星河的身子僵了一瞬,然后抬手按在沈程泠的后腦上,一下又一下的極盡安撫。
感受著那份愛恨,許星河知道,沈程泠終于不愿在與他虛與委蛇。
就像他們的從前,沈程泠感受到了許星河順在他頭發上的那只手,惡心極了,于是松嘴又要死命推開人,但也不知許星河是不是這些日子以來被沈程泠推開的次數太多。
以至于他的兩只手像鐵鉗一樣,將發瘋的沈程泠牢牢制住,他說不能松,就是不能松。
非要固執的安撫,沈程泠的長發衣料都被他折騰亂了,在許星河懷中,就開始對著許星河拳打腳踢。
放開,你放開!許星河!
沈程泠的叫嚷聲真的特別特別大,他掙扎著,恨不得叫整座山的人都知道眼前逆徒的惡形。
五靈失衡,他的病情反復,許星河按住了沈程泠的雙手在身前要他冷靜,但沈程泠怎么可能冷靜他為何要來到這個地方為何要被鎖在這里
還有個孩子沈程泠一個大力一腦袋終于撞到許星河額前,登時,兩敗俱傷,他倒在了一邊,雖依舊不能掙脫半緣鎖帶來的困局,但沈程泠快速爬起,并摔碎了桌邊了一塊藥碗拿起瓷片,雙手前舉對準許星河。
滾,我不是你的禁.臠,滾!
許星河震住了,比起其他,他根本不能明白沈程泠怎么這么會往他身上插刀
所以許星河幾乎迅速的拿住了沈程泠向前伸著的兩只手,沈程泠下意識回縮,但哪有伸出了又縮回去的道理。
于是下一刻,幾乎是在許星河抓著他頭發,吻上去的瞬間,他手中的瓷片也刺破了許星河的胸膛。
血腥味在哪哪都可以彌漫,可是許星河不懂,先前說了那么多回的喜愛,難道沈程泠真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苦澀的淚水也順著唇角和被咬出的血一起進入,沈程泠背靠著床角的木架,除了被硌的生疼的后背外還嘗到了一絲心碎的味道。
他推拒過太多,以至于許星河衣上的好多褶皺都是出自沈程泠之手,直到這份斗爭中,沈程泠被掠奪到氣息逐漸不穩。
眼中焦距放空,到后來,沈程泠突然悶哼一聲,也就是這一聲,成功拉回許星河的理智。
許星河很快起身,便瞧見剛才還跟著貓似的,沖他張牙舞爪的沈程泠,此刻又忽的失了氣力。
雙目微闔,眉眼緊皺,一層層薄汗開始從他額間滲出。
沈程泠這般模樣,這段日子以來許星河可是太熟了,是他體內靈流又開始亂竄的前兆。
分明是最會控制自己情緒的一個人,可就這段時日而,沈程泠實在太過反常。
于是許星河立馬單機立斷,扶起沈程泠,就要替他梳理。
可誰料就在這時,擁有這個時代21年記憶的沈程泠卻抬手一下按住了許星河,而他的嘴里自始至終只有那些話:滾,滾出去!
沈程泠坐在榻上半躬著身子,他的發絲順著他低頭的方向垂落,但在他對許星河說完逐客的命令后整個人似乎就真的支撐不住,向旁跌落。
許星河自然伸手去扶,只是就一扶不要緊,只是扶了的瞬間,他的視線難免會往沈程泠下意識捂住的后頸瞧去。
在師尊的后脖頸上,許星河終于瞧見了,沈程泠拼命想捂住的,一道紅色花紋。
許星河的一顆心突然提起,可這回不同于往常,他小心翼翼的伸手,然后一點點揭開了沈程泠一直在他面前拼死捂住的秘密。
兩生花的花魂印記,幾乎與許星河記憶中,那道身影重合。
許星河的呼吸一窒,恍然間終于想起陌百遷的話語,許星河,原來從始至終,沈程泠他啊,都對你心軟都沒邊。
是你許星河不可置信的喃喃,一瞬間,人像是被卸去了所有氣力,再伸手,他死死的抱緊了沈程泠的身軀。
真的真的,他快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到底要拿眼前這個沒有心的沈程泠怎么辦才好
許星河哭的時候算是無聲的,只是眼淚開了閘,一顆一顆往下全都落到了沈程泠的衣襟中。
他哭的眼眶通紅,可是該看他哭的人早就被病痛折磨的神思恍惚。
沈程泠不記得自己愛過許星河,所以許星河就算哭瞎了,該不記得許星河是愛人的沈程泠還是心無波瀾,平靜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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