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妹馬上止住了哭。
“說,誰出的錢!”
丁春妹更咽著,顯得萬分猶豫:“我……我問過岳軍,他說,他說這件事千萬千萬不要傳出去,我們得罪不起,要不然下場跟侯貴平一樣。”
“我問你,他們是誰!”
“我……我不是很清楚,聽岳軍提過一次,好像……好像是孫紅運的人。”
“孫紅運!”朱偉咬了咬牙,手指關節捏出了響聲。
江陽對這個名字倒是第一次聽說,但看朱偉的樣子,他顯然知道這人。
朱偉深吸一口氣,又問:“那塊毛巾去哪了?”
“我拿回毛巾后,先趕回家,岳軍看到我拿到了毛巾,就給他們打了電話,他們讓他馬上就把毛巾送過去。”
“后來你過了多久去報的警?”
“岳軍回來后,就讓我一起在屋里等著,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岳軍接到他們電話,讓我馬上去報警。”
江陽思索著這些信息,顯然,對方拿到毛巾后,趁精液未凝固涂到了女孩內褲上,然后去侯貴平宿舍下了手,布置妥當后,讓丁春妹去派出所報警,一切都在計劃中!
問完后,江陽把筆錄遞給丁春妹,讓她把筆錄抄一遍,做成認罪書。
這時,他看到朱偉緊皺著眉頭,兀自走到門口,點起一支煙,用力地吸著。他也跟了出去,道:“怎么了?是不是……你剛剛聽到孫紅運這名字,好像神情就不太對勁。”
朱偉眼睛瞪著遠處天空,猛抽了幾口煙,又續上一支,惱怒地點點頭。
江陽狐疑問:“孫紅運是誰?”
朱偉冷哼道:“縣里一個做生意的。”
“這個人是不是比較難處理?”
朱偉深吸一口氣,過了許久,才嘆息道:“這人聽說年輕時在社會上混得很好,黑白通吃。九十年代我們縣里的老國營造紙廠改制,當時資不抵債,孫紅運把造紙廠收購了,我想你也猜到了,那家造紙廠后來改名叫卡恩紙業。被他收購后,廠里效益越做越好,成了縣里的財政支柱。就在幾天前,卡恩紙業在深交所上市了,不光是平康縣,這可是金市第一家上市公司。”
江陽沉默著不說話。平康縣最高的一座樓就是卡恩集團的,最大一片地也是卡恩的。金市位于浙西,多是山區地形,經濟遠比不上浙江沿海的那幾個城市,平康縣自然更加落后。而卡恩是全縣最大的企業,貢獻了縣財政三分之一的收入。里面更是有著幾千名員工,是關乎社會穩定的基石。卡恩在深交所掛牌上市,市領導班子集體到了縣里慶祝,全縣都在熱烈宣傳。
如果是卡恩的老板孫紅運涉案,這個時候抓了老板,會怎么樣?
金市唯一一家上市公司,剛上市老板就被抓?廠里還有幾千個員工,這在領導看來,是影響社會穩定的大事。
怎么抓?
縣公安局會批嗎?市公安局會批嗎?政府班子會同意嗎?
江陽瞬間感到前所未有的困難。仿佛前路一片渺茫,就算現在眼睜睜看到孫紅運親手殺人,要辦他恐怕也要頗費周折吧。
這時,朱偉接到一個電話,掛下后,回頭道:“局里通知我晚上要抓捕一個盜搶團伙,我先走一步。你留在這等她寫完材料,人先不用帶去派出所,你是檢察官辦不了公安的手續,諒她一個女人也跑不了。等過幾天抓捕行動處理完了,我再來找你。”他頓了頓,胸膛起伏著道,“管他什么上市公司老板,這么大的刑事命案一旦證據確鑿,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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