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的夏天,江陽第一次來到妙高鄉。
他們一行三人,朱偉還帶著一個入職不久的年輕刑警,專門負責記錄,因為調查至少要兩個警察同行,否則結果無效。
頂著熾熱的太陽,站在公交車下車口,望著面前多是破舊房子的妙高鄉,江陽不由感慨:“果然是貧困山區啊。”
相比周圍近乎原生態的環境,他們攜帶的手機、筆記本電腦等現代工具,顯得格格不入。
朱偉笑道:“比我幾年前來時有進步,你瞧,那邊有好幾棟水泥房了,過去這里可全都是黃泥房。”
江陽抹了抹頭上的汗珠,感到吸進的每口氣都是火燒過的,抱怨著:“小雪啊,你要真是白雪該多好啊,這天氣烤死人了。”
朱偉拍了下他腦袋:“你們檢察官辦公室坐慣了,哪里知道我們一線調查人員的苦,今天已經很好了,我們是去找活人談,這天氣要出個命案,跟死人打交道,那才叫慘。走吧,早點找到人問完情況,要是晚了沒回去的公交,怕得找農戶借宿了。鄉下跳蚤多,你這細皮嫩肉的吃不消。先去找那個報警說自己被強奸的寡婦丁春妹吧。”
他們倆此前商量過怎么調查這起案件,發現困難重重。
物證方面,只有尸檢報告證明侯貴平并非死于自殺,其他一概沒有。可究竟誰殺的?不知道。就算是岳軍殺的,他們也沒證據。
所以只剩下人證了。
他們相信這起案子牽涉眾多,肯定會有相關人證。只要找出人證,再進一步調查,自然會有物證冒出來,到時收集齊所有證據就行了。
經過簡單打聽,他們很快問清了寡婦丁春妹的家。她家離學校不遠,開了另小店,賣些食品飲料和兒童玩具等雜貨。
柜臺里沒人——除了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小男孩正專心致志地研究手里一個會發光的溜溜球。
江陽朝里喊了句:“有人嗎?”
男孩抬頭看到他們,立馬轉身跑進屋,一邊大聲喊著:“媽媽,媽媽,有人來買東西。”
聽著孩子喊丁春妹媽媽,兩人心下一陣疑惑。
轉眼間,孩子跟著一個婦女走了出來,婦女大概三十多歲,穿了件白色的t恤,身材豐腴卻不失婀娜,面容比一般農村婦女好看多了,看著他們用土話問:“要買什么?”
江陽用普通話回答她:“拿三瓶雪碧,再拿三支棒冰。”
他自己開了冰柜,拿出東西,給了錢。
婦女聽他是外地口音,好奇問了句:“你們是販子吧,這季節來收什么?”
朱偉掏出警官證,在她面前晃動了下:“我們不是販子,是警察。”
婦女微微一愣,笑了笑,沒有答話。
朱偉從江陽手里接過棒冰,邊吃邊問:“你是丁春妹吧?”
“對,你們認識我?”她有些忐忑,無論誰面對警察找上門,都會o朱偉指了指她身邊的男孩:“這是你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