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總的來說,在名校西林流傳頗久的辛氏達夷“一撞溫衡誤終身”,基本上不是野史。
那日之后,阿衡在班上,見人便帶著三分溫和的笑,半點不惹人討厭,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半個隱形人的模樣。
巧的是,撞了她的辛達夷正巧坐在斜后方,人也不大愛說話,但貧起來絕對能把人噎個半死。偏偏女生們又愛找他貧,被他氣得小臉紅紫各半,卻也不發火,只是拐著彎兒地把話題往“希、溫思莞”上繞。
“老子什么時候成了他倆的保姆?”少年說話爽利,帶著諷刺。
“你不是和希、溫思莞發小嗎?”探話的女孩臉憋得通紅。
阿衡吃驚,手中的原子筆在練習冊上劃出一道亂線。
“就丫的那點兒破事兒,老子說出來怕你們偶像幻滅!姐姐們,愛哪哪去哈,咱不當狗仔很多年。”少年不給面子,邊揮手趕人邊翻白眼。
阿衡想起潑到思莞身上的那盆水,撲哧笑了出來。
“姐姐,您這又是樂啥呢?”少年莫名其妙,看著前面微微抖動的背。
“沒事兒。”阿衡小聲開口,聲音糯糯的。
“這姑娘聲音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辛達夷小聲嘀咕。
阿衡淡淡一哂,閉了口,繼續算題。
“呀!老子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亂糟糟的腦門一下,有神的大眼睛直直看著前方有些清瘦的背影,而后拿起鉛筆,輕輕戳了戳女孩,“你姓什么?”
“溫衡,我。”阿衡轉身,靜靜地看著少年的眼睛,口音依舊奇怪,卻帶了些別的意味。
“果然姓溫。”辛達夷不知怎的,想起另一個女孩,聲音竟冷了八度,慢慢地,拿著鉛筆的手松了下來。
辛達夷雖自幼魯莽,做事不計后果,可卻從不屑做那些排擠別人的小人行徑。就算是為了思爾要破例,也斷然不會朝一個老實巴交、土里土氣、連話都說不囫圇的小姑娘撒氣。是男人,總得顧及自己的面子,不然在希那廝面前,他辛大爺可抬不起頭做人!!!
他心里煩躁,憋了一肚子火,于是把書摔得“梆梆”作響。
阿衡心中隱約覺得同她有關,聽著清晰的粗魯的響聲,心中竟奇異地變得平靜,眉梢依舊是遠山般溫和的線,卻帶了些淡淡的倦意。
那日傍晚,放學時,秘書小李照例在附近的停車場等著阿衡和思莞。思莞比阿衡高一個年級,放學晚一些。
思莞出來時,模樣波瀾不驚,可驀地,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朝著石柱的方向大喊了一聲,眸中瞬間積聚了波瀾:“爾爾!”
阿衡心口發緊,轉頭望去,看到一個瘦弱的長發女孩愣在石柱旁的側影。她聽到思莞的喊聲,卻慌亂離去。
而這時,阿衡還不曾想過,一聲“爾爾”究竟代表什么,只是心里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好像時刻追尋著的答案就在眼前,卻突然失去了所有渴知的欲望一般。
“爾爾,不走,不行嗎?”空蕩蕩的校門口,清晰地包裹著帶著絲絲痛意的聲音。思莞修長的指緩緩蜷縮,冰藍色的襯衫貼在皮膚上,衣角被攥得有些變形,那般的委屈郁結于心,像個孩子一般表達了出來。
可是,那個被親密地稱作“爾爾”的女孩卻恍若未聞地徑直朝前走去,一步步,慢慢挺直背,生生變得白天鵝般的高貴優雅。
溫思莞失了溫柔和禮貌,卻沒有追上去。他走到了遠處,靠在石柱上,過了許久才回來,眼眶是紅著的,看著阿衡,更加禮貌,也更加冷淡。
阿衡心中仿佛漫過一陣霧,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最初這世界本真的模樣。他們——思莞和他口中的“爾爾”,都迷路了嗎?背道而馳,走得那么堅持,卻失去了方向。
而她,存在著,即使未曾做過什么,只要姓溫,便意味著一種摧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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