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任由火焰如何燒灼,鐵鏈的導熱性保持良好,卻絲毫沒有熔斷的跡象。
卓木強巴急了,一腳踩著鐵鏈的一頭,一邊熔燒,一邊用另一只腳奮力扯動鐵鏈,依然沒有效果,徒增痛苦而已。
那邊亞拉法師也遇到了瓶頸,他大聲道:“多吉,用力拉呀!可惡,怎么不熔?”
五分鐘的高壓氣體很快就揮霍光了,這下三人徹底傻眼。
三千度的高溫,普通鋼鐵用一半的溫度就能熔解,三千度的高溫,就連石頭也烤化了,這鏈子竟然連紅的跡象都沒有。
卓木強巴憤然道:“這根本就不是鐵鏈子,這是什么東西做的!”
他悲憤地甩著腿,傷口血液從潰破處流出,除了灼熱的刺痛外,竟然有一絲麻木了。
這時,頂壁已經下降了一大半高度,石門更是只容人彎腰屈膝才能通過了,亞拉法師望向石壁的沙粒金字塔,此時三角形已經完成四分之三,只留下一個小尖。
多吉垂目道:“法師大人,你走吧,我和圣使大人恐怕走不了了。”
卓木強巴也道:“對啊,亞拉法師,你先離開這里,我們不能三個人都困死在這里。”
亞拉法師氣憤道:“走!我怎么走?
你讓我扔下你們兩個走嗎?
我怎么去和他們說?
我怎么去告訴你的唐敏大小姐?
我又該怎么去告訴德仁老爺?”
多吉哀求道:“求求你了,出去吧,法師大人。”
他吼道,“你出去啊!”
亞拉法師仿佛從多吉的眼里讀出一種決心,他經過痛苦而短暫的掙扎,還是選擇了默默地離開,他已經知道了多吉的決定,但是這個決定,不能告訴強巴少爺。
法師離開時,已經需要雙膝跪地才能爬出石門了。
卓木強巴松了口氣道:“太好了,亞拉法師總算肯出去了。”
“圣使大人。”
多吉面對著卓木強巴,喃喃道,“謝謝你,帶我出來,在我最黑暗的時候,你也沒松手。
因為你,讓我的追求變得有了意義,不再是一句空話……”
卓木強巴也知道多吉想做什么了,他道:“別做傻事啊,多吉,沒到最后不要放棄希望。”
多吉睜著那雙大于常人的眼睛,微笑著看著卓木強巴,道:“或許我該早一點松手掉下去,圣使大人和法師大人也不會為我吃這么多苦。
冥冥中萬能的佛祖自有安排,圣使大人抓住我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命運的歸屬。
我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不能在圣使大人找尋圣地的途中起多大作用,如今,就讓我用這不足道的生命,為圣使大人開路吧!”
叢林刀泛起寒光,多吉是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朝自己腿上砍去。
在卓木強巴撕裂的吼聲中,血光飛濺,巨大的疼痛讓多吉瞬間昏死過去,然而更劇烈的痛楚又將多吉從昏迷中痛醒,那一瞬間,多吉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
腿骨完全斷裂,但腿還沒被砍掉,少許筋肉連皮粘著,多吉的臉因痛苦而變形,他咬著牙,一腳踩在銅枷底部,以身體為重心,奮力一扯,腿,斷了。
多吉的臉色如紙般蒼白,斷口處的血好像打開了水籠頭般外涌。
卓木強巴驚呆了,亞拉法師別過頭不愿意看到。
多吉齜牙咧嘴地笑著,將斷腿從銅枷里取出,跟著,用他那弱小的身體,將完全呆住的卓木強巴撞向即將關闔的石門處,隨即拉動卓木強巴腳下的鐵鏈。
果然,當多吉腳下的銅枷沒入銅板下面,卓木強巴腳上的銅枷“啪”的一聲便打開了,跟著地下的機關盤絞鐵鏈,準備將銅枷拖回原地。
亞拉法師早有準備,卓木強巴一個踉蹌來到石門旁時,亞拉法師將手伸入石門往外一拉,隨即將卓木強巴拉倒,拖出石門,此時石門距地面也僅有一個頭顱高了,卓木強巴的頭在石門上重重一磕,頓時暈了過去。
這時的多吉再想出去,他的頭已經無法通過石門了,而他也沒有那個力氣爬至門旁,他扔出一個小東西,對亞拉法師最后說道:“拜托您,法師大人,請把圣石交給嘎嘎。
還有這個,告訴她,別在村口等我了。”
石門緩緩落下,多吉也感到體力和體溫隨著血液緩緩溜走,他最后一絲清明的意識,仿佛回到了幾年前,那棵巨柏下,那群孩子的嬉笑聲。
“跌不,跌不,多吉跌不……跌不,跌不,多吉跌不……”
瘦小的男孩跪在地上,透著那股倔犟,硬是沒讓眼中的淚水滴落,他依然在大聲反駁:“我不是跌不!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你爸爸是跌不,你也是跌不!你永遠永遠都是跌不!”
“等著瞧吧,我會成為村里最優秀的獵人,圣使大人來到村子里,只會帶著我出去!”
小男孩的手深深地插入泥里,死死地握緊。
當孩子們都散光之后,他站起身來,驚異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不滿地問道:“喂,小丫頭,你怎么還不走?
剛才就是你哥哥帶頭欺負我吧?
小心我揍你哦!”
“嗯,那個……你不會的。”
小女孩的眼睛很明亮,好像會說話的樣子。
她怯生生地說話,低著頭臉紅,“對不起,我為我哥哥向你道歉。
那天,那只小羊羔,嗯,我知道是你救了它,那個……真的很謝謝你。”
小男孩很惡毒地笑道:“喂,感恩是要有誠意的,唔,該怎么辦好呢,這樣好了,以后你做我老婆吧。”
“老婆是什么?”
“老婆嘛?
就是,就是有酥油餅一起吃,有奶茶一起喝,天天都在一起玩。”
“真的嗎?
那太好了,你要守約哦。”
“好,來,我們拉鉤,不許反悔哦。
不過,我現在要到森林里面去,阿爸說過,森林才能教會我們怎么做最優秀的獵人,那是在村子里學不到的。
我一定要讓村子里那幾個老頭子看看,我多吉才是村里最好的獵人,我多吉才是圣使大人能賞識的人,哼!”
“嗯,那我就在村口等你回來哦,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
記憶的碎片淌過歲月的河,石門落下的沉重聲讓這里陷入了黑暗,仿佛感覺到石板壓上身體,多吉感覺到身體好冷,比任何時候都冷。
在黑暗中,沒有光,枕著冰冷的地板,好安靜啊,多吉悄悄閉上眼睛。
獵人和獵物
六個人,四個委靡不振。
張立、岳陽的左右肩各自無法抬起;方新教授腿腫得厲害,不得已只能將外褲劃開,避免過緊的擠壓造成更嚴重的血腫;巴桑鼻青臉腫,持槍的手筋肉痙攣;唐敏一改平日溫柔,變成了打不倒的女戰士,那張瓷娃娃一般的臉白晰得可怕,天鵝公主般的身軀偏偏如鋼筋一般地屹立著,不知道是種什么信念將她撐得筆直;另一個女人拭去額頭的血跡,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前方,從那嚴峻的表情和英姿完全看不出她受了多重的傷,如果這支隊伍人人都會倒下的話,她一定會是最后一個。
在同時遭受藤蔓收縮襲擊的情況下,正是這個女人,憑借驚人的直覺和分析能力,帶著隊伍在死亡通道中闖出一條活路,硬是繞到了馬索等人的前方。
雖然途中與三隊被沖散的武裝分子交火,但雙方都一接觸即散開,在那絞肉機一般的洞穴內開火無異于自殺。
岳陽在十相自在殿突然發狂似的吼了聲什么杰的之后,又恢復了冷靜,事實上那以后他們一直在邊打邊撤,呂競男也未深究,張立問了兩次,岳陽都支吾開去。
被馬索等人牢牢地吊著,他們在懸空的血池間穿插游走,尋找出路和可能出現的地圖。
按照呂競男的指示,他們盡量不與對方接火,能避則避,實在不能可以放幾槍拉開距離。
巴桑將頭從門口縮了回來,輕輕一搖,表示暫時沒有人跟上來。
呂競男環顧著周圍的環境,似乎已經沒有別的路了,從這房間繼續向上攀登七層樓高,似乎又回到走下立方體的附近去了。
她冷靜地分析道:“第一組七人與后來的兩個身影應該已經遭遇了,但是他們沒有開火,那么就是一伙的。
如今我們面對的是九名武裝分子,這也許是他們最后的人數,他們沒有分散開來占領關鍵位置說明他們的指揮不力,估計本沒在隊伍之中。
我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找到地圖,這里的房間我們都檢查過了,明顯不是放置貴重物品的地方,前面就是最后一條岔路,如果不能發現新的出路,我們就只能離開這里。”
教授扶正眼鏡道:“這里應該是佛像的最深處了吧,離開就只能原路返回。”
呂競男沒有說話,原路返回的意思已不用她作說明。
沉默良久,她說了一句:“別停下。”
“嘩啦”,方新教授一腳踏斷了一根圓石階,發出巨大的聲響,他身后的張立和岳陽各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下方的敵人立刻做出了反應。
呂競男警惕地看了看下方,揮著槍道:“小心一點,還是我來開路吧。”
唐敏也一晃槍栓,道:“我來斷后。”
中間的四個男人一陣汗顏。
卓木強巴醒來,從亞拉法師手中接過多吉的遺物,一枚天珠和一塊玉蠶,在石門前沉默了足有十分鐘,石門絲毫不見再次打開的跡象。
“從今天起,多吉這條命,就是圣使大人的了,多吉將追隨圣使大人行遍三千大千世界。
以我身下阿鼻地獄,受盡十八苦楚,也保大人平安。”
多吉拍著胸脯發誓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當時自己只是一笑,而今,多吉已經用他的生命驗證了自己的誓,多吉……卓木強巴強壓下悲痛,將多吉的遺物放入了貼心口袋,果敢地轉身:“我們走吧,法師。”
亞拉法師在這個男人的眼中看到對生命更深一層的理解,心道:“強巴少爺,你終于學會了漸漸領悟,這就是歷程啊,你的人生歷程。”
卓木強巴沒有掉眼淚,他要帶著多吉那份執著和堅韌繼續走下去,他正在漸漸堅信,尋找帕巴拉神廟便是命中注定,這是他的——使命!這條通道很長,漸漸離開藤蔓布滿的通道,在兩條岔路口前,卓木強巴選擇了向巖壁更深入的一條路,他相信,教授他們也會選擇這條路的,在黑暗中穿行,終于,他們找到了出口。
那是一道暗門,門打開后,面前是絳紅色的方形通道,墻壁上的伊舍那天正在降妖伏魔。
一地的尸骨和滿墻的神魔起初也讓兩人震驚不已,很快他們便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在墻腳處,教授他們留下了顯而易見的路標。
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對望一眼,總算露出一絲欣喜,他們沿著路標開始全速朝呂競男等人處趕去。
此時的呂競男等人已經走到了盡頭,離開立方體之后,從山巖的側壁另有一條四方形通道,通道約十米寬高,臺階無數,漸行漸高。
兩旁是燭臺燈斗,上方有飛天夜叉懸空憑眺,下方有墻裙,其上以浮雕刻有神佛無數,通道里面是兩排保存較完好的轉經輪,有枯骨伏尸其上,盡頭是一排扇門,朽木上的二十八宿圖案還依稀可辨。
令人心生寒意的是轉經輪旁立著的干尸,這些干尸完全不同于地上的枯骨,他們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立著,好似經輪的守衛一般,甚至有的干尸還結有手印,看上去他們都是安然地站立在此處死去的。
呂競男極小心地推開木門,結果兩扇門還是應聲而倒,砸起一團塵霧。
不待灰塵散盡,四名小組成員進入內殿,唐敏和巴桑在拐角處監視敵人動向,必要時阻擊敵人。
這座深埋入巖壁的內殿非常奇怪,推開門后發現不過是一圈寬三米左右的圍廊。
正面一道石墻,墻上開了不少門,許多門都坍塌了,尸骨散布其間,門內卻不是通道,而是一座座獨立的佛龕,里面供奉著造型各異的三眼神佛。
圍廊的另一面墻上也是如此,在石壁中鑿出一個個佛窟,有大有小,小的寬高不過兩三米,大的有十來米高。
圍廊寬約一百五十米,長約兩百米,圍成一個長方形。
第一圈的大小佛像就不下百尊,而且這里的佛像破壞并不嚴重,大部分保持了完好性。
繞過第一圈佛后,中間又有一圈佛像,一圈再一圈,共有四圈佛像,大小佛約三百余尊,皆面朝內。
正中是一個座臺,由無數手臂參天支立,如花瓣般包裹著座臺中心,可惜里面一無所有。
岳陽失望地從座臺上跳下,搖了搖頭。
方新教授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惋惜道:“東西又被取走了嗎?
這里應該是最重要的壇座,中央放置的絕不會是一般的圣物,看這些佛像布置,估計就是某個曼陀羅。
唉,可惜啊。”
張立道:“周圍還有三道門,未必就找不到。”
這時,門口響起槍聲,呂競男道:“他們追來了,我們從西門走,我們的火力無法壓制他們。
叫唐敏和巴桑退回來,讓這些佛像暫時迷惑他們一下,我們盡量爭取時間,將其余地方都找一遍。”
西邊的房間里全是大缸、銅鼎、棺木一樣的鐵皮木箱,墻上依然畫著誰也不認識的神,大缸里空無一物,銅鼎內是整齊碼放的顱骨,有部分被齊切去頂蓋,露出圓洞。
木箱中不知道有什么,張立壯著膽子揭開一塊蓋板,發現里面是整齊的陶罐,幾乎和生命之門里的陶罐一樣,也用灰漿密封了邊緣,岳陽抱出一壇晃了晃,果然里面裝著水。
但是方新教授認為不宜貿然打開,呂競男也認為應該等到國家專業人員前來查看,第二具木箱就怎么也打不開了。
在房間的一角堆滿了奇怪的道具,墻上掛著很多類似藏戲面具,其大小尺度有如盾牌,墻角堆放的好似有小鼓、骨錘、鈴鐺、金剛杵等器物,這里似乎是一個倉庫。
沒有細看,一行人急急從另一道門轉入正北方的房間,這里裝飾繁復,幾十根石柱都雕有立人像。
正中是一尊姿勢奇特的臥佛,佛像正面朝天,除去斷掉的,共有十三只手臂伸向天空,似在索取,又似在掙扎,三張臉孔皆扭曲著想看天空,以至于并列成了一排。
整尊臥佛就像被掀翻的蜈蚣,兩排長手臂仿佛還在蠕動,佛像下面是骷髏床墊,一條眼鏡蛇繞床座盤曲,在正前方高昂起頭顱。
臥佛長度超過十米,骷髏床墊是用真正的顱骨一個個串系在一起,整個房間別無他物。
只是正面墻壁的巨大壁畫出現了嚴重的脫落,似乎是以臥佛的腰身為中心,呈同心圓的脫落。
方新教授正準備仔細查看一下壁畫脫落的原因,這里干燥靜固,四面的巨大的壁畫都保存完好,這里怎么會掉這么大一塊?
還沒等教授查出原因,就聽岳陽道:“走了教授,我們去下一個房間。”
登上最后一級臺階,前面便是洞開的大門,索瑞斯口袋里“嘀嘀”一響,他拿出那手機式的操縱器,上面綠燈亮起,喜道:“有信號了,看來這里已經接近地面,不再受地下巖壁的干擾。”
莫金道:“那還不快放出你的偵察兵!這次損失大了,我可不想再增加傷亡。”
索瑞斯道:“那是當然。”
一拉背包,一只白鴿頂著天線撲啦啦飛入了門內。
整個殿堂是個大四方形,除了中間的千佛殿,其余的三座殿各自靠著佛殿東、西、北三方,繞過一圈之后發現,這里沒有別的出路。
此時六人在最后一座東殿,而莫金等人已進入中心千佛殿,并發出極大的聲響。
張立握緊手中的槍道:“只能和他們拼了。”
呂競男站在門旁石壁后,輕聲道:“不忙,他們暫時還沒有發現我們,既不知道這里沒有別的出路,也不知道我們在什么地方,看看情況再說。
不管他們朝哪個方向前進,我們都能從另外的門離開。”
她環顧這最后一間殿堂,這里似乎更像一個采石場,石壁到處被挖出洞穴,地上散亂地放著各種成型未成型的佛像,同樣有無數枯骨與石像夾雜在一起。
方新教授一刻不敢耽擱,這四間大殿的內容太過豐富,時間又很緊迫,他無法一一攝錄下來。
諸如,這間大殿的墻上,便掛滿了黑色的唐卡,由于沒有光,實在很難分辨上面的內容,在夜視儀的幫助下,也只能看個模糊,透過模糊的圖像,方新教授也是驚出一身冷汗。
那些黑色的唐卡上,依稀描繪的是種種血祭、活人祭和巫蠱之術的場景。
偵察之后,莫金一行人進入了千佛殿,至于殿內布置的幾個會自動發聲的小機關,也在空中偵察兵的觀察下暴露無遺,呂競男布下的惑敵之計竟然全無用場。
莫金已經踏上了佛殿正中的千手座壇,看著空空的座壇和旁邊的腳印,他發急道:“被他們拿走了,快給我追!”
“慢著。”
索瑞斯道,“看清楚,雖然腳印是剛踩上去的,可是放東西的地方卻早已經空了。
不是他們拿的,或許我們又是空跑一趟。”
“不可能,一定是在這里!”
莫金有些發狠,損失了這么多人手,實在想不通。
索瑞斯站在座壇正中道:“現在有三道門,都是關著的,我們向哪個方向追呢?”
莫金轉念一想,兵分三路人手不夠,合擊一路說不定會被對方悄悄溜走,他安排道:“雷波、丁、達杰、林,你們四個,跟著卡恩去追擊他們。
余下的人跟我守在門口,一個都別放跑了。”
索瑞斯笑道:“能使用電子器械,一切就好辦了。”
他戴上了紅外夜視儀,轉下耳麥,將手中的武器按開開關,巨大的槍身開始旋轉,在側邊打開了一個dv屏幕,旁邊還有一個皮套,索瑞斯的生物操縱器剛好插在上面。
其余人員紛紛接好通信器、可視設備和電子設備,武裝到牙齒。
索瑞斯和莫金互通信息,確定通信無礙后,單手舉槍,朝西邊的門走去:“出發,小伙子們!我們可是去圍獵,別讓獵物給弄傷了。”
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站在立體建筑的最高處,驚訝道:“這是什么地方?”
亞拉法師也答不上來,只能默默地想著:“這是哪里?
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資料上也沒有過任何記載啊?
難道是圣煉堂的隱秘核心嗎?
看這架勢,分明是上千座血池交錯地摞在一起。
嗯,這個地方必須報告給長老會,這里說不定隱藏著我們圣教消失的重大秘密。”
法師道:“怎么樣?
有沒有發現他們留下的記號?”
卓木強巴走了幾步道:“有了!在這里,我們下去吧。”
兩人在血池房間中飛速穿梭,一個,又一個,教授他們留下的記號非常明顯,顯然不只是為自己指引方向那么簡單,教授他們曾經在這立體的血池中尋找出路,許多標記是標注岔路的,有了這些標記,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走起來就輕松多了。
只是,卓木強巴看著樓梯間醒目的顏色道:“這些標記不是教授他們留下的,這些標記比我們做的還要打眼。”
亞拉法師神色嚴肅道:“嗯,這些記號是剛做上去的,不是他們留下的,就是本那群人留下的。
他們也追到這里來了,我們必須趕快與隊伍會合,沒有時間觀察這些奇怪的房間了,以后再慢慢研究。
快走。”
話音剛落,從隱暗處就傳來了槍聲,夾雜著轟鳴爆炸聲。
在高處還有三個人觀察著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旁邊一個尖頭闊嘴的人對左邊的人道:“他們過去了,我們也趕快跟過去吧。”
他嘴里似乎含著什么東西,若在燈光下就會發現,那正是遇水就膨脹的藤蔓,如今一小截藤蔓正像一條大肉蟲般被那人銜在嘴里嚼著,這人是林仁。
中間的人臉上有道明顯的刀疤,分明就是西米,西米淡淡道:“不要追那么緊,會被發現的,我們才三個人,他們似乎是追著同伴的記號來到這里的,誰知道前面有多少人。”
站在西米右邊的人捻了捻他那一小撮胡子道:“如果不行我們就原路返回吧,反正機關已經停了。”
說話的是胡志軍。
西米道:“看看再說。”
剛說完,就聽到了槍聲。
索瑞斯打開西邊的門,卻并沒有進去,而是放出了兩只偵察鴿,鴿子在空中傳回全方位夜視圖像,繞著外壁飛了一圈,一直飛到了東邊的大殿。
張立小聲道:“他們走的另一邊,我們出去吧?”
“等一等,情況不太對,他們好像分了兩路人,有一路留守在中間的大殿上。”
呂競男扭頭看了巴桑一眼,巴桑也皺起眉頭,兩人的職業敏感告訴他們,危機正在悄悄靠近。
“哎呀,什么東西?”
岳陽低聲驚呼。
張立也看見,隨即松了口氣道:“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就是一只鴿子嘛。”
“鴿子!這里怎么會有鴿子!”
每個人同時閃過這樣的念頭,俱是大驚。
索瑞斯看著屏幕上岳陽和張立驚慌失措的表情,對莫金道:“這座大殿是封死了的,他們在東邊門后,我從這里繞過去,你堵門。
哼,跑不掉了。”
“被發現了!”
呂競男第一個反應過來,一腳踢開破損的門,扔出兩枚閃光彈,先擾亂敵人視聽,隨后手一揮,帶著隊員向后撤離,在石壁上定時了一枚煙幕彈。
那兩只鴿子飛行在暗處,看來想消滅它們一時是不可能了。
追擊的敵人通常會擁有更大更猛的火力,這也會造成他們的自大,如果掉頭回去迎頭痛擊,至少在心理上己方占有優勢。
呂競男是這樣考慮,并在行進中用短短的幾個手勢分配好了作戰方案。
兩隊人馬在北面的大殿遭遇了。
果然,奔跑中的索瑞斯并沒有去遙控偵察鴿,聽到大殿的爆炸聲和莫金反擊的槍聲,他想當然地認為,敵人的隊伍在大殿與莫金交火,自己正好去敵人背后抄襲,沒想到對方如此狡猾地調過頭來,以至于在夜視儀上出現對方身影時他還以為是自己人。
說開火就開火,兩隊人就地臥倒,開槍射擊還擊。
由于一時大意,索瑞斯的遙控生物、可轉彎的槍、電子鎖定等一系列高科技產品都沒來得及派上用場。
莫金先是被閃光彈迷惑了視線,認為敵人會乘機沖出,在一片光芒中朝門口進行火力壓制,等發現不對勁時,煙幕彈突然引爆,大量的煙幕讓他們不敢貿然沖入東邊的門內。
等到北方的殿內槍聲大作時,莫金又擔心會不會留有人員躲在煙幕背后,等煙幕散盡從后面掩上來偷襲,所以還是不敢妄動。
雖然呂競男小組的武器裝備不如莫金等人,但在運動戰中,一開始就占據了上風。
對決
雙方在北殿圍繞著臥佛展開了攻防戰,一時槍聲大作,手雷轟鳴,火光不斷閃現,石屑飛濺,不時有槍擊打在石柱上發生偏移或轉折。
這北殿的石柱眾多,加上中間一尊巨佛隔離,哪一方要想突進都十分困難。
按照呂競男的指示,趁亂戰一開始,巴桑和方新教授就搶占臥佛身畔。
而張立和岳陽則靠臥佛手臂的掩護,悄悄占領至高點,透過手臂縫隙,岳陽和張立在黑暗中尋找火光閃現的位置。
莫金對著通訊器詢問:“他們有多少人?”
索瑞斯道:“一片混亂,看不清。
噢,該死,小火槍還挺帶勁兒的。”
莫金看著正前方一明一暗的門框窗花,低聲道:“小心點,馬上就來支援你們。”
說著朝身邊的馬索揮手,示意馬索進行火力試探。
馬索帶著兩名傭兵對煙幕進行了點射、掃射,皆不見有回音,在交叉火力掩護下,慢慢向煙幕區逼近。
“啾”,爆一團血霧,張立的定點狙擊取得良好效果,一槍爆頭,岳陽向他伸出拇指。
張立得意地一笑,開玩笑,怎么說也是特種部隊出身,這點功夫還是有的。
“啪”,岳陽也成功擊中一名傭兵大腿,那人痛苦倒下時暴露了身形,被巴桑的qbz03式5.8mm自動步槍成功擊斃。
索瑞斯大罵道:“笨蛋,他們在佛像身上,給我集中射擊。”
由于石柱過多使手雷無法做到準確投擲,看似填炮眼的臥佛身上反而很安全,這小小的優勢又被呂競男提前發現。
張立和岳陽各自開了一槍之后就知道肯定暴露自己,老早就從另一側溜下石像,而且還在石像手臂上做了手腳,此時正躲在基座下面倒計時呢。
“五,四,三,二,一!”
隨著岳陽的倒計時結束,轟然巨響,“咔嚓”一聲,石像的一條手臂被順利定向爆破,朝著索瑞斯等人藏身之地飛了過去。
飛入索瑞斯等人的陣地之后,“乓”的一聲,手臂發生了二次爆炸,石屑被當做彈片炸裂開來,形成了范圍攻擊。
“good!”
岳陽和張立各自伸出剩下的一條手臂擊掌慶賀。
索瑞斯不得不發出求援信號,大喊道:“怎么搞的?
你是不是沒有過來啊?
本?
快來,他們所有的人都在這里,沒有別的人了。”
這時,馬索正在老板盯著的目光中硬著頭皮跳入煙幕,舉槍就是一陣猛射,結果聽到通訊器里索瑞斯的大罵聲:“我的鴿子,哪個白癡在開槍?”
雷波手大,一把握住四枚手雷,用繩條纏在一起,當集束炸彈用,給扔了出去,一聲巨響,整個大殿都在顫抖。
也不知道雷波的手雷扔在了哪里,只見巨響之后,臥佛背后的墻竟然被炸開一個大洞來,不偏不倚,正是壁畫脫落的位置。
大洞里面黑糊糊的一片,似乎又是一條通道,兩面的人都愣了一愣,這地下巨佛實在有太多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方了。
趁雙方愣神的一剎那,呂競男果斷出擊,子彈擦傷了索瑞斯的肩頭。
索瑞斯退回石柱后,手向后一揮,伸出中指食指向里一指,拇指跟著橫向一撇,意思是暫時撤退,兩邊火力斷后。
索瑞斯三人剛一退回西側的倉庫,巴桑朝他們后退的拐角處扔出一枚手雷,然后呂競男帶著隊員迅速從北面大殿的破門處沖出,一枚信號彈發過去,莫金等人頓時暴露。
二話不說,六人作戰小組靠著外邊走廊打了過去,莫金沒想到索瑞斯這么快就被壓制下去,一時慌了手腳,兩人躲進了東側殿,兩人翻滾進入中心的一圈佛像中,戰場中心又轉移到了中央千佛殿。
由于殿內大量的佛像提供了很好的隱蔽場所,要想直接擊中敵人顯得非常困難,雙方都采用了手雷攻勢,就看哪一方投得更準確了。
索瑞斯躲在西殿,側耳一聽,就知道中央千佛殿開戰了。
達杰道:“他們朝老板的方向前進了,我們從后面夾擊。”
索瑞斯道:“笨蛋,中間全是佛像,一旦躲進佛像群中,就像進了迷宮陣一樣,根本打不到目標,夾擊有什么效果?
你們給我做好掩護,我要讓他們嘗嘗厲害。”
他拉開背包,籠子里還剩兩只鴿子和一只老鼠,索瑞斯咬牙發狠道,“我要讓你們嘗嘗陸空兩棲作戰。”
他扔掉武器,騰出手來,將兩張如腕表形式的創可貼貼在鴿子腹部,按下開關,腕表開始計時,綠燈一閃一閃的。
索瑞斯如法炮制,又將老鼠也貼上了。
這種炸彈雖然個體不大,但威力不小,它使用的烈性炸藥有個名稱,叫“黑色颶風”。
索瑞斯拿出遙控器,“哧哧哧”地笑得很陰險。
手雷的數量有限,呂競男他們每人都是標配,閃光彈、煙幕彈和手雷總數不超過五枚,另有一套備用,總重量在五公斤左右,步槍和微沖的彈夾也為五個,重量三至四公斤,總之熱兵器總重量控制在十公斤范圍內,敵人的武器數量就不知道了。
由于路上僅和小股敵人發生過摩擦戰,基本彈藥保持完好,準備全在這四座大殿消耗掉。
按照呂競男的指示,手雷盡量吃準敵人位置再出手,力求做到每枚手雷都能有效殺傷敵人,而莫金一行人似乎也是這個觀點,所以大多數時間雙方都在佛像中穿行,觀察對方動向。
當鴿子扇動羽翼從天而降時,莫金老遠就看見了那綠色的光點,想也未想就趴在了地上,同時叫罵道:“卡恩,你這個渾蛋,你又不是不知道黑色颶風的爆破威力……”
巴桑也發現空中的綠光,不管是什么,他一梭子彈就打了過去。
驚天巨響震得佛殿里的人頭暈目眩,那半空中的鴿子竟然將周圍十米半徑的佛像全推倒了,正下方的佛像直接被爆破。
巴桑的腿被壓在佛像下,睜圓雙眼,咝咝地抽著冷氣,總算憑著驚人的毅力將半截佛像推倒在旁,又是一陣裂骨的劇痛。
呂競男等人都靠鴿子較近,此時兀自雙耳發鳴,站在地上卻失去了重心,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趁隊員還沒有喪失意識,呂競男下了撤退的命令,讓大家退回北面大殿。
莫金趴在地上,用力晃了晃頭,搖了一地石塊,埋頭叫罵:“卡恩,把你那些東西收起來,威力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做到對敵范圍的有效攻擊。
他們朝你那邊去了,你小心點。”
突然,他被眼前的一個東西所吸引,莫金將手伸向一堆石屑和碎骨中,拉出一張皮卷,撣去上面的灰塵,展開皮卷,一張狼皮地圖便出現在眼前。
巨大的反差,令莫金高興得差點暈過去。
竟然是在廢墟中,這種從天而降的喜事會落在自己頭上,莫金來不及細想,馬上對索瑞斯道:“東西到手了,沒必要和他們拼命,我們撤退。”
索瑞斯奇怪道:“什么?
什么東西到手了?”
莫金激動道:“地圖啊,地圖,我找到地圖了!噢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待會兒再告訴你,馬上撤退,需不需要掩護?
那好,我先去探探回去的路。”
馬索這時沖過來護駕,開口第一句便罵道:“卡恩這個老渾蛋,他分明是想把我們都炸死。”
莫金剛剛收獲地圖,心情正好,打斷馬索的話道:“別瞎說,怎么說我們也是一伙的。”
馬索看著莫金面露喜色,揣摩著老板的心里所想。
呂競男和唐敏沖在最前面,方新教授跟在后面,走了幾步,呂競男突然示意停下。
一種極輕微的聲音傳來,跟著,他們看見了黑暗中的綠色光點。
呂競男伸手將唐敏推向一根石柱后面,自己返身倒向另一根石柱,方新教授也躲藏起來,而那綠色點還在“咝咝咝,咝咝咝”地朝他們靠攏。
呂競男扔出一枚閃光彈,利用閃光的余光,在墻上印出一個巨大的老鼠身影,頭頂還頂著一根天線類的東西。
“遙控鼠!”
呂競男知道不能耽擱,除非將老鼠擊斃,否則它不會停下。
計算了間距,呂競男扔出她最后一枚手雷,又是一聲驚天巨響。
索瑞斯看著屏幕搖頭道:“真是可惜,還差一點就進入爆破范圍,好了,這次是最后一擊。
不對!剛才,只看見三個人影。”
槍聲,從身后傳來。
莫金將馬索叫到身邊,從馬索的挎包里抓出一把電子表樣式的炸彈。
“黑色颶風”這種烈性炸藥是含有八硝基立方烷在內的雞尾酒式混合猛炸藥,據說制造方法是高層向一名炸彈專家求來的,堪稱目前軍用領域僅次于核爆炸的終極炸藥,其赫斯實驗測定猛度高達35毫米,僅需火柴盒大小就能完全爆破一棟二十層高樓,而這次,莫金足足帶夠了二十公斤。
這種炸彈的藥量其實僅有一粒紐扣大小,其電子表可做倒計時,也可遙控引爆,兩邊的側翼都是強力膠,一旦將塑料薄膜扯下可以粘貼在任何地方,而表的內側還帶壓力感應器,一旦粘貼后啟動計時,就無法拆卸。
莫金吩咐道:“你帶幾個人負責防止他們追擊,在這里給我貼上幾張。
貼好以后,在外面的那些血池房間的樓道上,我都會用醒目的顏色作出標記,也都給我貼上。”
說完,帶了一個傭兵離開了中央千佛殿。
依照呂競男的戰略安排,張立、岳陽和巴桑暗中繞到了西側大殿正門附近,而呂競男、唐敏三人從北殿大門撤退。
這樣一來就形成呂競男三人,張立三人,索瑞斯三人,莫金四人各占一角,每隊人都要對同一直線的兩隊人,原本是犄角之勢,但莫金突然撤退,便形成了呂競男等人對索瑞斯的夾擊。
巴桑等人依靠西殿內的銅鼎、大木箱為掩護,向索瑞斯三人背后發起偷襲。
索瑞斯等人反應迅速,也躲到了大木箱后面,但他們還要防備拐角另一頭的呂競男等人。
雷波和達杰一前一后地掩護著索瑞斯,索瑞斯在屏幕上看不見呂競男等人身影,而木箱后面槍聲大作,索瑞斯眉毛一橫,將白鴿遙控著飛了回來,反朝巴桑等人處飛去。
巴桑、岳陽等人依靠木箱為掩護,先打了索瑞斯一行人一個措手不及,子彈在黑暗的空間里沒長眼地飛舞,空中留下一道道火線。
可是緊接著,當索瑞斯三人反應過來后,岳陽、巴桑等人就完全被壓制下來,雙方的武器性能有很大差異。
岳陽剛探頭,“叭”的一聲,一枚流彈擦著面頰飛過,巴桑趕緊把岳陽拉得蹲下。
岳陽低聲罵:“渾蛋,我什么都沒看見,他們瞄得倒準。”
巴桑道:“他們的槍身可以轉彎的,帶攝像頭,貿然探頭,只會成為他們的靶子。”
躲在另一尊木箱后的張立嘴里發出“咝咝”的聲音,小心地打著手勢,只聽“呀”的一聲,一顆子彈已經擊傷他的手臂。
巴桑扔出一顆閃爆彈道:“是破甲彈,他們可以擊穿木箱攻擊我們,分散……”
呂競男等三人都藏在石柱后面,巨大的爆炸沖擊力,竟然將四人才能合抱的石柱炸塌了一半,但從呂競男扔出閃光彈到引爆手雷,白鼠在索瑞斯的遙控下又側向前進了幾米。
巨大的沖擊波將唐敏從一根石柱后掀得撞向另一根石柱,其余二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劃傷,呂競男將唐敏拖至較安全的石柱后觀察傷情。
唐敏臉色慘白,冷汗淋漓,一把抓住了呂競男的手臂,急迫問道:“強巴拉回來了沒有?
強巴拉回來了沒有?”
呂競男道:“躺著別動,沒事的,沒問題,沒問題。
你身上沒有傷口,現在感覺怎么樣?
有沒有胸悶?
耳鳴?
有沒有覺得腹痛?
小腹痛?”
她輕輕壓了壓唐敏腹部,方新教授握著唐敏另一只手腕道:“脈搏還比較穩定。”
呂競男道:“腹肌緊張,沖擊傷一級,早期休克癥狀。”
又是一聲巨響,頭頂咝咝落灰,另一枚炸彈爆開了。
鴿子是被張立打甩手狙擊擊落的,百分之九十的運氣,居然被他碰上了,但炸彈近距離的爆破力還是讓三人吃了大虧。
幾只巨大的木箱被掀翻,破瓷罐摔了一地,而其中有一些大木箱竟然裝了滿滿一箱子液體,無數具濕尸保存完好地從箱子里滾落出來,整個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鴿子在索瑞斯的操控下,是貼地飛行,近距離爆炸,巨大的沖擊力連箱子帶人一起掀翻,岳陽落在了墻角一摞藏戲面具中,巴桑和十來具濕尸滾在了一起,張立則直接被倒扣在了一只大木箱中,上面壓著銅鼎、破缸。
索瑞斯拎起槍,看了看黑暗中不知生死的襲擊者,對雷波和達杰道:“走,撤退。”
來到佛殿,索瑞斯看見了正忙活著的馬索,按照莫金的安排,雷波和達杰也要留下來幫忙。
索瑞斯詫異道:“你們要炸了這里?”
馬索點頭道:“嗯,是老板吩咐的,其實我也不想,沒辦法,我們要留下來阻擊敵人。
不過我覺得老板提前一步離開,我們也就算了,卡恩大人可是和老板多年合作的伙伴,他也扔下不管,真是,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
索瑞斯暗想:“莫金這家伙,恐怕他真正想炸的是那巨型血池吧,他究竟在那里看見了什么?”
他對馬索道,“對了,你老板是怎么發現那幅地圖的?”
馬索惶然不知,結舌道:“什么,什么地圖?”
索瑞斯皺起了眉頭,道:“沒什么,我親自去問他。
好好干。”
“原本應該是放在那個祭壇中心的,后來被人拿走了,但那人沒走多遠,就遭遇了大屠殺,所以這張地圖才在混亂中掉落。
嗯,一定是這樣。”
莫金為自己的聰明而感到自豪:“如果不趴在地上,怎么也不可能從骨頭堆里發現它吧。
這種特殊狼皮經千年也不朽,仿冒是仿冒不來的,哈哈,我竟然有這樣的運氣,看來希望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在巨型血池的房間樓道中,莫金帶著一絲喜悅,興沖沖地走在前頭,將狼皮地圖打開又合攏,合攏又打開。
嗯,不是假的,不是假的,他越看越欣喜。
一名叫陸才的傭兵持槍跟在后面,突然間,一柄大口徑獵鯊刀橫空飛來,擊飛了陸才手中的槍。
莫金第一反應就是,遇襲!他想也不想,從一道樓梯跳入了下一間房。
陸才愣了一會兒,才想起躲進一個房間。
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原本一直在血池內忽上忽下地飛奔,槍聲響了好久,而且還有巨大的爆炸聲,他心頭焦急萬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如果有翅膀,早就飛過這巨坑了。
突然看見下面有兩個人影,分明就是從另一邊出來的人,根本沒有細看,只發現不是自己的人,怒火便不可遏制地升騰,為什么,只有這兩個人出來了?
他拔刀甩手,從高處投擲,加上刀身的重量,威力驚人,一刀就將陸才手里的槍別走了,將莫金嚇得直接跳樓。
亞拉法師也是一驚,難道里面的戰斗結束了?
他道:“我去截住這兩個人,你去對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卓木強巴早跑遠了,亞拉法師也直接從一道懸空樓梯跳向另一道,三起五落,和莫金就像兩只狡兔,在空中進行著跳躍賽。
很快,莫金就跳到了血池底端,亞拉法師也跟著下來,兩人首次見面,莫金的右手準備掏手槍,發現亞拉法師的手也伸向腰帶,似乎別著什么東西。
莫金猶豫了一下,要將地圖放入安全的地方恐怕對方不會給他機會,就連動手拿武器也會被對方突然襲擊的,他只能將地圖插進了衣領內,淡淡道:“決班亞拉,色拉寺六十六號禪房,原本是紅教的金剛上師。”
他用眼睛看著對手,以示他無所不知,想從氣勢上占據上風。
亞拉法師針鋒相對道:“本·海因茨·莫金。
雖然有美、英、法三國國籍,其實你本籍是葡萄牙。”
莫金臉色微變,沒想到對方連這個也查到了。
可是,亞拉法師接著又說了一個詞:“十三圓桌騎士。”
莫金臉色大變,竟然被震在當場,連手腳都顫動起來,心虛地惡聲問道:“你……你在胡說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不等亞拉法師答話,搶先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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