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金擔憂道:“問題是,他們所掌握的信息,遠遠大于我們。
好比這次,如果不是我得到消息,獲知那光照下的城堡是藏先民帶到美洲去的,恐怕至今我們也無法理解,為什么在瑪雅人的地宮中,會出現西藏人繪制的地圖。”
索瑞斯深思道:“唔,這話不錯,看來我們最初的判斷錯誤,那些人研究帕巴拉神廟,絕不止一兩年,他們研究了很長時間了。
說不定短短幾天,就能破譯那張圖上的信息。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有好幾個地方,我們就賭一賭運氣吧,看誰先找到通往神廟最后的鑰匙。”
索瑞斯起身長吸一口氣,灰色的身影在暗處顯得蕭索而孑孓,緩緩道,“本,你研究西藏的時間比我長,你認為哪里最有可能是地圖的藏處?”
莫金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墨脫!”
同時拿出手機通知馬索,“叫上那群特訓過的笨蛋,我們出發了!”
這次呂競男沒有隱瞞隊員,消息很快通過口對口的渠道,傳達到每個隊員耳中,兩天后當卓木強巴從岳陽那里聽到消息時,急不可待地想告訴一直在研究瑪雅地宮的方新教授。
推開方新教授的門,卓木強巴大聲道:“導師,有新的消息,我們可能很快又要出發了!”
只見房間凌亂不堪,教授坐在電腦前,放眼過去都是瑪雅的資料。
方新教授扭過頭來,扶了扶戴上的眼鏡,額頭斑駁的皺紋和些許花白的頭發,讓卓木強巴心中一震。
他明白,導師為自己付出了太多了,他和教授之間的情誼,豈止是一個感激所能表達的。
方新教授摘下眼鏡,問道:“哦,這次又是什么消息?”
卓木強巴掩不住欣喜道:“聽說,是有了新的線索,好像還有一幅地圖什么的。”
“哦。”
方新教授沉思道,“強巴拉,這段時間,我通過與研究會交流經驗,以及我自己和一些朋友所作的研究,我們發現,這個帕巴拉,遠非我們想象中那么簡單。”
卓木強巴蹲在桌前,看著那張蒼老的臉,道:“導師,你太累了,這樣身體吃不消,也讓我心中不好受。”
方新教授揉著眼角道:“沒辦法啊,強巴拉,你還沒把握住整件事的變化。”
他扭頭嚴肅道,“艾力克離開了,他不僅是我們的教官,而且是隨團出發的骨干力量;他的離去,表明上面已經在向我們傳達一種訊息了。
時間拖得太久了,上面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他們要看到的,不是我們幾個人的成長,而是實實在在的令人振奮的東西,可是至今為止,我們止步不前。
所以,我們目前岌岌可危,必須利用盡可能多的時間,趁著我們還能利用這些資源的時候,與那些專家做更多的交流,獲取我們想要的資料。
而這些東西,是我們在別的地方查不到的。”
卓木強巴搭上教授的雙肩道:“我知道,我知道,從找紫麒麟開始,整件事都在變復雜,而且越變越復雜。
但是,我們——都還好好的,不是嗎?
而且,我們也一天天離目標近了。”
接受了地獄般的訓練,好容易熬出頭,總算有了新的進展,卓木強巴無疑心情大好。
方新教授心中贊許:“鍥而不舍,持而恒之,這才是我認識的強巴拉。”
他展開電腦道:“目前對瑪雅文化的研究,研究會那頭進展不大,畢竟他們是藏學專家,卻不是瑪雅專家。
我的朋友替我聯系了一些專門研究瑪雅文化的人,他們每人得到部分影像資料,對于墓室銘文那一段,他們遇到了瓶頸。
首先文字已經不再是傳統的瑪雅文,而有了一些變化,更糟糕的是,出現了接近一百個他們從未見過的符號,所以破解起來有一定難度。
不過,我在巨石陣拍攝到了影像資料倒是已經部分翻譯出來了,給你看看。”
卓木強巴接過資料,只見符號旁注滿了標志,最后得到的譯文如下:血紅的太陽向西方墜落,墨綠色的森林頭頂著灰色的云朵,這時族長快死了,他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給我建一座埋在地下的石墻房子,要小而堅固,給我穿上象征王權的巨袍,把我放在里面,仿佛我還活著,只是睡過去了。
我身邊要擺放我的石碗、食品盤和燧石刀,然后按我們的習俗蓋好墳墓,繼續趕你們的路,愿你們在下一個卡屯元年到來前,就能找到圣城的領土。
我會一直在天空關注著你們,永遠祝福你們。”
一切都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了,人們挖出了巨大的土坑,在里面修建了圓頂石屋,石屋外面是石質的橫板,上面刻著綠咬娟和許多動物的圖案,從底端到頂端,修成了三級平臺,每一邊都有寬闊的臺階盤旋而上。
而石屋的中間,白色的墻面和精心雕琢的柱子構成了一間厚厚的石室,墻上繪著族長的偉大事跡,他領導著他的種族尋找新的家園,因為他的英明和勇敢使這個種族得以繁衍。
在石室里,是人們依照族長最后的命令,給他穿上大王的長袍,讓他躺在墓室的正中,然后舉行古老的儀式并關上墓門,在墓室上點綴著斷矛,卷起并撕爛他那著名的戰旗,讓他的尖厲哨聲永遠陪伴在他身邊。
然后人們填平了土坑,在上面砌起了石廟,有雕刻紀年的柱子和白得發亮的石壁。
在做完這一切之后,在新首領的帶領下,這支堅韌不拔的民族繼續朝著未知的密林前進……
卓木強巴看到這里,喃喃道:“和圣歌一樣,但是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啊。”
方新教授點頭道:“嗯,這只是三根白石柱的內容,其余部分還在緊張的破譯之中,相信不久就有結果了。
還有一個東西,你還記得在安息禁地看到的那種牛不像牛豬不像豬的動物嗎?”
卓木強巴道:“當然記得,似乎不是食肉動物吧。”
方新教授道:“對于研究南美洲的人來說,那已經不是秘密。
那種動物叫豬牛,早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就被人發現,也是一種被科學家認為在一萬至七千年前就滅絕的動物,和猛犸屬同時期產物,當地土人以它為食物。
后來科考隊進入叢林,卻又一無所獲,目前某些生物學家還在探訪。”
這時,張立喜滋滋地找到這里,急忙道:“教授,強巴少爺,快來,教官要宣布消息了,好消息!”
眾人在那個大教室內,呂競男盡量平和地對學員們道:“或許你們當中有些人已經知道了。
就在幾天前,你們的對手本已來到中國,同時,我們中國警方獲得一份古藏文地圖,嚴格地說,那是一份航海圖,經過我們研究會專家日夜不停地研究,終于發現了其中的關鍵。”
呂競男停了停,只聽見臺下急促的呼吸,她繼續道:“如果研究會的研究結果正確,那么,這應該是那位去美洲埋葬光照下城堡的使者,在瑪雅期間,憑借自己的驚人的記憶力,盡量將他所行走的路線繪制出來。
那位使者生前一定是位智者,他將藏衛三地繪制得十分詳盡,雖然和今天的地圖不能相提,但是也讓我們大致對此有了了解。
而對亞洲其他國家和美洲的形狀就勾勒得十分古怪了,讓我們的專家費盡了心思才意識到,這就是古人腦中的美亞兩大洲的形象。
如果這航海圖成立,那么,其中標注的重要地點就讓人十分費解,通過與其余大量資料的結合,我們研究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就是那位使者在白城,擔心自己無法回到藏區,拿走那另外的圣物,所以憑自己的智慧而繪制了這幅圖。
他應該是交給白城里自己最信賴的人,才返回藏區的,一定是告訴了留守白城的人,多少年以后,如果有足夠的能力了,就到西藏來看一看那些東西還在不在,如果還在,又該如何。
其中有三個十分重要的地方,經過反復論證,我們認為,一個標注在今天阿里地區的古格遺址,一個在今天日喀則地區的拉孜縣古墓群,還有一個則是在林芝地區的墨脫境內。”
“什么!”
卓木強巴眼睛幾乎突出來,他驚呼道,“那不是將整個藏衛三地全標注進去了?”
阿里地區在藏西,是中印邊界地區,日喀則地區在藏中,而林芝地區到了藏東,這樣一來,相隔幾千公里的整個西藏全落入地圖的標注范圍。
岳陽也道:“可是當年的使者,不是平安返回嗎?
那么他應該已經帶走了剩下的信物,就算他沒拿走,前面的探險者估計也已經拿走了。
這個,我們再去……”
呂競男道:“沒錯,古格經書記載那位使者的確回來了,但是他回來后一直沒離開過古格,而且不多久就去世了,經書記載抑郁悲傷而亡。
所以,只能猜測他還沒來得及去這個地方吧。
不過,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本那群人趕在我們前面好幾天出發,雖然我們的監視人員認為,他最后消失在可可西里地區,但是我們懷疑,那只是一個障眼法,所以,我們也要盡快出發。
雖然并沒有標注,那三個地方究竟有什么,但是根據我們的專家從其余資料推測,那應該是一張繪制在狼皮上的地圖。”
張立問道:“可是,那張地圖不是已經被人取走了嗎?”
呂競男道:“沒錯,是有一張地圖被人取走了,可是,沒有人能確認地圖僅有一張。
當時的國王,連光照下的城堡都復制了一份,那么地圖……為什么就不能有兩份呢?
還有,那些擁有地圖的人,至今還沒能找到帕巴拉神廟,那幅被取走的地圖是真是假,還未有定論。
總之,我們不能放過任何線索,而且,是能引起你們對手極大興趣的線索!”
卓木強巴道:“那我們應該馬上去做功課,是嗎教官?”
呂競男道:“等一下,今天叫大家來,就是因為還有新的功課要告訴你們。
所謂知己知彼,你們這次出發,恐怕要面對的就是國外正規特種兵,他們使用的一些新式武器我得提前告訴你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將武器帶進來。”
窗簾全關,燈光全暗,在幻燈機的圖片中,卓木強巴等了解了對手可能使用的武器。
常規特種武器除外,里面有些卓木強巴他們從未見過的全新武器,包括了可轉彎的帶攝像頭槍,還有一種令人同時喪失視力和聽力的閃爆彈,即貼即用的紐扣形烈性定時炸彈,一種注射后就算粉碎性骨折也讓人感覺不到疼痛的中樞鎮痛劑……一系列的新式武器讓卓木強巴等人眼花繚亂,而且越聽越心寒,怎么聽都像是去打仗……
時間無多,僅用一天時間搜集資料,第二天便整裝出發,他們的目的地是……墨脫!
最后的秘境
墨脫,在喜瑪拉雅山脈南麓,與印度毗鄰,意為“隱秘的蓮花”,“墨脫”一詞在藏文中是花的意思。
這里,是全國唯一不通公路的縣城,被稱作“高原孤島”,地勢南低北高,面積3萬多平方公里,屬雅魯藏布江下游山川河谷地帶,平均海拔1000多米。
這里處在喜馬拉雅斷裂帶和墨脫斷裂帶上,地質活動頻繁,地震、塌方、泥石流不斷,加之氣候潮濕多雨,政府曾投入巨資修建公路,但是難見成效。
據說,是阿瓊結波守護著這片最后的藏原教圣地,不讓人們侵擾,也說是當時阿瓊結波與蓮花生大師斗法的結果,使這里高峰林立,峽谷深長,以雅魯藏布江為界,劃出一道人力難以逾越的天險。
這處群山環繞、浩水長流的地方,為藏地各個宗教視為圣地,佛教如是,其余宗教也如是。
由于雅魯藏布江大峽谷的關系,這一帶最為明顯的特征便是“一山顯四季,十里不同天”,當人站在海拔幾百米的山腳,享受的是亞熱帶風光;人們花半天時間登上幾千米的山峰時,那已經是極地氣候。
這里古冰川遺跡普遍。
從古冰川到現代河谷,地形從“u”形寬谷急轉為深邃的“v”形谷,河流侵蝕作用非常強烈,常常形成“谷中谷”,相對高差達7000米。
墨脫背靠海拔7756米的南迦巴瓦峰,側邊是海拔7151米的佳拉白壘峰,區內最低海拔750米,兩谷之間有懸河、大小瀑布相連,出現了奇特壯觀的峽谷落差。
墨脫最早稱為“珞瑜”,即珞巴人生活的地方,后來逐漸遷入門巴、夏爾巴、藏族、僜人等多個民族或族群,他們一直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有獨特的生產方式和風俗。
由于道路崎嶇,這些種族已經習慣了“上山到云間,下山到河邊,說話聽得見,走路得一天”的生活方式。
在雅魯藏布江大峽谷里最險峻、最核心的地段,是從白馬狗熊往下長約近百公里的河段,峽谷幽深,激流咆哮,至今還無人能夠通過,其艱難與危險,被稱為“人類最后的秘境”。
而卓木強巴他們,根據地圖的指引,準備去那里碰碰運氣。
“為什么我們要選擇去墨脫呢?”
“因為那里最有可能找到。
你想,古格遺跡在1985年國家成立科考隊專項考察之后,就列入了遺跡保護,里面如果有什么東西,已經被發掘清理過了。
而且地圖上標注的入口距離今天的古格遺跡還有幾十公里,恐怕位置不是很準確。
而拉孜古墓群現在也被列入文物項目,我們去恐怕不會有收獲。
只有墨脫,到1993年才通過一次公路,而不到半年就因塌方而無法使用,目前去過墨脫的人和從墨脫走出來的人都可以用指頭計算,關鍵的一點是——其實那里,與我們要找的帕巴拉神廟有著極大的關系。”
“極大的關系?”
“不錯,墨脫高峰林立,神山和圣湖就有幾十處,雖然不通公路,但它不僅是佛教的圣地,也是原藏教、古苯教的發源地和圣地,迄今那里還有苯教信徒,流傳著許多苯教大宗師與佛教大宗師斗法的傳說。
而我們要尋找的帕巴拉神廟,似乎與苯教有很深的淵源。”
“什么!和苯教有很深的淵源?
不是滅佛時遷去的佛教僧侶嗎?”
“不錯,但是從目前的資料來看,因為當時處于大滅佛時期,所有佛教僧侶都會遭到不幸,所以,他們必須借助其他宗教的力量,來完成掩護和運送大量物資的任務。
而當時,愿意拋棄前嫌的,恐怕就是苯教的信徒們。
而且,好像那個送信物的使者,本身就是一名苯教徒。”
“啊,想起來了,法師不是說過,第一塊血池原形是在墨脫發掘出土的嗎,這樣說來,真的和這個地方有很大關系了。
那血池豈不是苯教的東西?”
“也不一定,當佛教漸漸深入人心的時候,許多原始的信仰都與之同化了,而最初藏原地區究竟有多少教義,現在誰也說不清。
就拿我們密修者來說,據說以前就不是佛教的分支,而是完全獨立的另一種宗教,但是現在,我們和藏傳佛教已經密不可分地融合在一起了。”
“為什么我們不分組出發?
這樣就可以同時探索兩個不同的地方,說不定會比本那伙人先有所發現呢。”
“不行,我們仔細考慮過了,如果沒有別的人,我們就可以分作兩組出發,可是本那伙人實在太厲害了,在我們沒有摸清他們的底細前,必須組成一個整體才可以對抗他們。
而且,這次就算作出發前最后的團隊考試吧,這是我第一次帶領你們出發,既能看看你們特訓的效果,同時可以糾正你們的錯誤。”
“啊,不知道這次到墨脫會不會像美洲叢林一樣恐怖啊?”
“絕對不會,去墨脫有好幾條路線,其傳統路線是米林縣派區—多雄拉—拿格—汗密—馬尼翁—背崩,我們的路線是從米林縣派區經大渡卡、格嘎到加拉,順江而下進入大峽谷的小道。
由加拉往下進入無人區,沿江大概走三天可到達白馬狗熊,我們加快速度,恐怕只需要兩天就到了,可以保證,這條路非常安全!”
“啊,可是怎么聽上去覺得好像含有威脅的語調?”
“噓……小聲點,教官耳朵很尖的。”
隊伍就在一問一答之間,朝著人類最后的秘境出發了。
剛到江邊,隊員們就全傻眼了。
在呂競男口中非常安全的沿江小路,原來就是懸在巖壁邊,凸出巖壁不足一尺寬度,比古時候入蜀的棧道還要窄,而陡峭的巖壁筆直如被斧劈,雅魯藏布江在腳下洶涌咆哮,聲浪震天。
這條懸空小路距雅江并不太高,估計也就是三五百米,掉下去在空中就算空翻數圈,都還來得及喊救命,不過要想再上來,恐怕不太容易。
岳陽艱難地咽下唾沫,更咽道:“這就是非常安全!”
張立很夸張地大口呼吸著,雙手按住胸口道:“我有嚴重的恐高癥,強巴少爺可以作證。
教官,我們是國家級科考啊,為什么不派一架直升機……”呂競男一眼望過來,張立馬上道:“啊,我是說……是說……那個,我說什么來著?”
他詢問岳陽。
呂競男道:“不行,峽谷中空氣渦流十分強烈,直升機無法進行低空作業。
恐高癥嗎?
進行拓展訓練的時候怎么沒見你病癥發作?”
岳陽腦袋靈活,發表不同意見道:“可以跳傘啊。”
張立也含含糊糊道:“拓展訓練才幾十米高度,怎么能和這個相比。”
呂競男道:“你們以為我沒考慮過嗎?
使用交通工具的確可以節省時間,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直升機是多大的目標,如果他們也在那里而且又有武器的話……記住,任何差錯都不能出現。
從現在開始,我們要保持每天一百公里的行進速度,這樣,我們兩天就能到達白馬狗熊段,那里有條大路,可以直接跨江,然后我們就直奔此次目的地,那個叫拉姆帕果的地方。”
卓木強巴看了巴桑一眼,他一如既往地冷漠著,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行走在懸崖陡壁間,縱然是受過特別訓練,眾人也走得小心翼翼,畢竟下面怒江滾滾,掉下去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前進不足十里,前方呂競男突然慢了下來,一行人同時一頓,大家齊刷刷地穩住身形。
就這簡單一頓,也是經過反復訓練,才能做到步調一致,否則在快速行進中,前方出現斷裂,如果后面的人收不住步子,向前輕輕一擠,前面的人就可能掉下。
而在這半尺寬的斷崖突壁間,兩人碰一碰,都極有可能同時掉下去。
呂競男帶隊,亞拉法師掃尾,此時一停下,中間張立問前面的岳陽道:“怎么了?”
岳陽前面的唐敏道:“塌方。”
卓木強巴雖然在中間,但身體高大,隱約看得見一些,如今前方窄路,被沖下的泥石卷塌了一片,露出崖壁的地方不過巴掌寬度,只能算是一條石縫了。
這條窄不容腳的石縫足有十七八米長,呂競男想了想,放下背包,以背脊緊貼巖壁,雙腳八字撇開,雙手反抓住石巖,一步一步挪移過去,一過斷崖,將手一揚,背包又拉了過去,原來早將飛索繞在背包的背帶上了。
眾人依法炮制,一個個也都過去了。
輪至卓木強巴,他深吸口氣,背貼崖壁,雙眼目視正前方,看見的是峽谷對面的綠色深山,飛鳥繞林,聽見水聲轟轟,那是江河怒吼,十幾米的距離,受過特訓的他同樣需要近兩分鐘時間。
途中微感石縫稀疏,好像有細石滾落,不過總算平安渡過。
最后亞拉法師藝高人膽大,并不解下背包,而是反身面朝石壁,背包懸在空中,同樣挪了過來。
卓木強巴知道,這樣過去的話,重心完全偏移在崖壁外面,他自忖沒有這個本事。
正想著,亞拉法師腳底石路坍塌,整個人頓時下墜,一顆心剛懸上來,只見亞拉法師伸手在旁邊石縫一摁,整個身子憑空高起,猶如蒼鷹搖扶直上,再看時,已經穩穩落在了斷崖這一頭。
岳陽簡直不明白,那些門巴人是如何在這條路上穿行的,不過他也知道,這條路走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隔上十來天不見人影那是常有的事。
與此同時,莫金帶著一群人正置身一座規模宏大的金色大廳,他們將一些噴火的細棒插入大廳四壁,然后欣賞著這奇跡似的空曠大殿。
莫金穿了件英陸戰迷彩,緊束的腰帶讓魁梧的身形愈發健碩挺拔。
索瑞斯依舊是一襲巫師一般的灰衫,只露出半邊爛橘子似的鬼臉。
一個身材瘦小的人用一種類似古藏語的話說道:“圣使請跟我來,這邊或許有你們要找的東西。”
索瑞斯似笑非笑地看了莫金一眼,莫金勃然暴怒,拎起那個不足一米五的小個子搖晃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在外面不用叫我圣使圣使的!你沒聽明白嗎!”
小個子也不反抗,依然笑道:“是,圣使大人。”
莫金無奈地嘆息,只得吩咐手下那批人盯緊點,和索瑞斯跟著那小個子穿過巨大的石門,沿著寬闊的石階向下來到一間佛堂似的屋子。
屋子正中有個圍著破朽木欄桿的圓形高臺,臺基上是一尊巨大的石雕像,雕塑的是兩個站立著的大象相互摟抱在一起。
莫金不由發出了冷笑,道:“歡喜佛,這個教拜的都是邪佛啊,呵……有意思。”
索瑞斯道:“這里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詭異,對這種原生教派我們毫不知情,諸如他們放在壇子里的那些生物連我都沒見過,好像有魚的特征,又有哺乳動物的外形。
還有外面那些尸骨,這里恐怕比阿赫地宮還要邪門兒。”
那個小個子男人似乎做了什么,向莫金道:“圣使請看……”只聽“轟”的一聲,巨大的石像竟然裂開了!
上午行進了三十公里,途中遇到六處塌方,有的地方甚至完全無法通行,只能攀巖而過,呂競男告訴大家,三天前的一場大雨可能是導致大范圍塌方的原因。
中午找到一處較寬路面,石壁向內凹進去一處,形成一個天然半洞,大家準備進午餐。
也虧沿途有一些這種人工開鑿的半壁凹洞,才讓人有休息的地方。
呂競男突然道:“教授,法師,看看這里……”
卓木強巴也擠了過去,只見地上一個煙嘴,顏色盡褪,不遠處還有兩支,其余地方也有些東西。
只聽方新教授道:“看來,他們已經來過了,走在我們前面。”
亞拉法師道:“不錯,藏民是不抽這種煙的。”
呂競男看著干燥的地面道:“煙蒂沒有被水泡過,不會褪色這么嚴重,他們至少三天前就從這里經過了。”
轉身道,“吃快點,吃完我們要快些趕路。”
亞拉法師搖頭道:“恐怕已經遲了。”
呂競男道:“不管怎么說,我們也要去看看,而且……”她抬頭道,“只有這兩天不會有雨,這兩天不能穿過這段崖壁的話,前進就更困難了。”
此后又先后在路邊發現一些食品包裝袋,每個袋子似乎都在朝他們炫耀,眾人趕路的心思更急。
通過對方留下的痕跡,初步判斷,對方人數十至二十人間,同樣訓練有素,有些更早形成的塌方路段發現使用鉚釘和滑索的痕跡,而且他們喜歡高熱量食物,應該是從嚴寒地區來的,普通習性并不好,口袋扯得稀爛,煙頭四處亂扔,隨地大小便,還有涂鴉惡習。
呂競男認為,這些習性和雇傭兵很接近,因為整天都在和死神打交道,所以雇傭兵大多有一副流氓脾氣,可是從一些跡象表明,這群人的身材并不高大,這點又讓人生疑。
看著呂競男條理分明的剖析,卓木強巴漸漸領悟到一些呂競男所說的分析思維。
如此快步行軍,依然在第三天黃昏,才趕到呂競男所說的那條大道!
岳陽第一個提出抗議道:“教官,你可不可以用常人的眼光告訴我們,這條路到底是怎么樣的?
不要用你的眼光來看問題吧,這個……這個能叫大道?
明明就是大溜索嘛!”
呂競男微微一笑,并不發話,只是道:“準備一下,一個一個過去。”
大溜索是大峽谷上一道風景,也是門巴等幾個族的族人進出墨脫的唯一通道,一根燈管粗細的鐵索,幾百米長,橫架在峽谷兩岸。
過索時當地人用自制的木架架在鐵索上,用根繩系在腰間,將繩往木架兩頭上一拴,然后雙腳離地,半夾著鐵索,順著鐵索的弧度自然下滑,滑至最后十幾米,需要手足并用攀上去。
如果技藝不夠,在抵達對岸時沒能及時抓住鐵索,那么順著鐵索又會滑回去,最后掛在溜索的正中,下方數百米就是濤聲震天的雅魯藏布江,峽谷間有陣陣陰風吹過,據說那種滋味極不好受,有將人嚇得精神失常的例子。
那時唯一的辦法,就是技術熟練的人滑過去,將前面的人頂至對岸,同時在溜索上人數不能多了,一是相互擠碰十分危險,二是溜索不能承重可能斷掉。
卓木強巴他們用的滑輪,移動速度遠遠高于木架,而且一掛上去就可以滑走,不過滑到最后同樣需要手足攀爬。
前面幾人都安全抵達對岸,這時,唐敏卻害怕起來,卓木強巴勸了幾次,她似乎不敢掛靠。
無奈只能讓其他人先過去,最后只剩下卓木強巴和唐敏兩人,卓木強巴反復鼓勵,唐敏才最終同意試一試。
溜索的另一頭,呂競男問道:“唐敏怕繩索嗎?”
方新教授道:“嗯,爬繩網不怕,滑索的時候似乎有點害怕,不過沒有這次怕得這么厲害啊,每次都能完成任務的。”
呂競男握著鐵索,半晌道:“她可能被蛇咬過,張立、岳陽,你們兩個靠前一點,待會兒如果她過不來拉她一把。”
張立岳陽一左一右靠索站了。
只見唐敏咬唇露齒,滑了過來,剛到鐵索一頭,身體頓住的那一刻,原本唐敏應該夾緊雙腿,同時雙手握索,攀爬過來,可不知道為什么,唐敏的手握著滑輪掛件,不敢去抓鐵索。
張立大聲道:“抓住鐵索,抓住鐵索啊!”
同時和岳陽再前進一步,抵達斷崖邊緣,準備拉住唐敏的腳。
這時,唐敏突然開始倒滑,張立和岳陽都還夠不著她,眼看著唐敏越去越遠,接著在溜索上來回滑行了幾次,最終停留在鐵索的正中。
呂競男道:“她過不來,訓練的時候怎么沒有發現?”
亞拉法師道:“或許,訓練的時候做得比較少,畢竟滑索是很簡單的一個項目,而且訓練場下面是沙地,與這里的環境不同。”
“她好像不行啦!”
張立和岳陽同時叫了起來,只見唐敏的腿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從溜索上滑了下去,整個人僅憑掛在滑索上的繩子,懸吊在半空,而且,在空中猛烈地搖晃起來!
“糟糕,是陰風!”
呂競男柳眉微豎,喃喃道,“就看能不能挺過這一關了。”
樹葬
荒漠無人區,放眼望去,平沙落雁,高塔林立,風吹石滾,一行人排成長龍,像一條多足長蟲奔行在黃土高坡上。
登上附近最高一座土丘,海拔四千米,冷風一吹,人也精神了,莫金吸著冷氣道:“這鬼路,到底還有多長?”
索瑞斯冷笑道:“圣使,找不到路了嗎?”
莫金怒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是什么使,他們真的什么都沒告訴我。
現在沒有那些工布人,不要這樣稱呼我了。”
他看了看索瑞斯,盡量誠懇道。
“相信我,索瑞斯,除了上次血池的事,我對你沒有任何隱瞞。”
索瑞斯不置可否地笑笑,繼續趕路。
馬索看在眼里,微笑。
由于地表無路,而且到處是林立的土丘,不熟悉地形的人根本無法驅車在這一帶通行。
莫金他們的五輛車都在路上宣告報廢,只能背著沉沉的包袱,徒步前行。
這是阿里地區的西南端,方圓兩百公里沒有人煙,距離古格遺址,尚有百余公里,這一帶的地理結構十分特別,叫“土林”。
這些奇特的“土質山林”地貌,為遠古時期該地區所處的湖盆沉積層在喜馬拉雅造山運動影響下,隨著水位下降、湖盆抬高,并在氣候及河水侵蝕切割之下形成的。
陡峭險峻的山巖看上去似巍峨挺拔的城堡、碉樓、佛塔等,千姿百態、氣象萬千。
索瑞斯拿出地圖,道:“按那小子所說的,應該就在這附近了,長眠的阿南塔,阿南塔,那邊……”索瑞斯所指方向,只見高大的土林像一座座巨大的靈塔比肩而立,盤繞成龍形,如果不是登高望遠,在眾多土林之中,根本無從分辨。
莫金手一揮,道:“跑步前進!”
兩個小時后,這群人抵達土林腳下,眼中露出詫異神色,莫金咧嘴道:“呵,難以相信。”
只見眼前的土丘高聳,大地開裂,巨大的崖壁上鱗次櫛比、重重疊疊的洞窟猶如蜂巢,從左至右,望不到頭,給人的感覺這里不是西藏高原,而是到了敦煌莫高窟一般。
“阿南塔的心臟,隱藏著銀色的光芒……”莫金念念有詞,順著土林走向望去。
只見這些塔立土丘起伏綿延,自西向北,盤繞屈曲,好似一尾巨龍昂首而立,欲破空而去,此時他們正站在巨龍的尾處。
莫金打了個響指,道:“向北向北,別管那些洞窟,我們向北走。”
因為大峽谷兩岸都是數千米的高山,這種疊峰夾江的地形,導致空氣一旦流入峽谷中,就只能朝一個方向前進。
風就如潮水般呈現一股一股的猛烈涌動,大風能吹得溜索晃動不已,溜索上的人也會經歷海嘯一般的驚濤駭浪。
陰風吹得溜索上的唐敏好似斷了尾巴的風箏,在溜索上擺起了大空翻,連續幾圈下來,眼睛都翻白了,搭在繩子上的手一點點松開。
看著唐敏這般情況,呂競男道:“不行,她堅持不住,我得去拉她。
風停了嗎?”
只聽岳陽道:“強巴少爺,強巴少爺過來了!”
只見卓木強巴將牽引滑輪的繩子系在手腕上,一手吊著溜索,飛快地朝唐敏靠攏,風剛停,人剛落的一剎那,一個燕子抄水,將唐敏攬入懷中,又飛快地繼續朝溜索這頭滑過來。
張立喃喃道:“哇,強巴少爺身手了得,如果去馬戲團演雜技,肯定有看頭。”
呂競男輕哼一聲,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取下背包,將唐敏放在地上,只見唐敏臉白如紙,嘴唇烏青,意識模糊,竟然連呼吸都已停頓,卓木強巴趕緊為她實施人工復蘇。
壓四呼一,便是胸口按壓四次,口對口呼吸一次,接連做了幾次,唐敏輕咳一聲,一口氣總算緩過來了。
唐敏微微睜開眼,看見的是卓木強巴模糊的臉龐和一雙關切的眼睛,她輕輕吐氣道:“我不是……故意的。”
卓木強巴一把摟過唐敏,輕聲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沒有誰怪你。”
岳陽和張立低聲念叨著:“要哭,要哭,又要哭……”如今唐敏愛哭的性格已為特訓隊員所熟知,只要她嘴一咧,眼圈一紅,就足以讓特訓隊員們提心吊膽,連亞拉法師都說小姑娘淚如泉涌,天知道她哪來那么多眼淚,好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唐敏的哭已成為特訓小組的終極武器,加上她年紀最小,張立岳陽在背后給她取了個雅號,叫“鼻涕公主”。
方新教授在兩人后腦各敲一個暴栗,開玩笑也要有限度的。
沒想到,這次唐敏的表現大出張岳二人所料,她竟然一滴眼淚也沒掉。
張立暗想:“難道是因為教官在的關系?”
再看呂競男,不知道何時已離開人群,獨自站在斷崖邊任風吹,巴桑則站在另一處斷崖仰頭望天。
張立也望了望天空,天上白云朵朵,伸手可摘,但他一見巴桑那個姿勢就不由心寒:“這鬼天氣,說變就變,該不會又出現什么天災吧?”
由于唐敏的意外,整個隊伍的行程慢了下來,跨過大峽谷后,他們一直朝東南方前進,一路山峰層巒疊嶂,峰頂白雪皚皚,山腰綠樹蔭蔭,山腳鮮花開遍,萬紫千紅。
這就是大峽谷山峰所特有的景觀——一山顯四季,山山不同景。
山路陡峭,林深樹茂,時而飛鳥翔云,時而走獸穿梭,走至天黑,空中霧氣漸濃,天上飄灑起蒙蒙細雨,路滑難走,大家在一處山澗峽谷旁的高地平臺扎營。
平臺四周樹木高大,遮天蔽日,放眼而望,方新教授不由感慨道:“好大一片巨柏林啊!”
林芝地區的巨柏與南美叢林中的桉樹、云杉等不同,如果同為四十米高,那么美洲的樹可以說是秀麗挺拔,而林芝巨柏則是雄奇壯闊。
樹冠猶如一蓬大傘展開,占去整株樹的大半,樹根樹干也都粗大無比,樹干中瘤節盤錯,形成萬千形態,借助那些樹瘤,巨柏十分好攀爬。
選好營地,各自都有分工,張立岳陽二人負責勘查周圍地形環境,卓木強巴和巴桑力大負責扎營取材生火,方新教授和亞拉法師憑借各自豐富的知識和經驗作科學的調研,呂競男和唐敏負責后勤工作。
唐敏只是受到一時驚嚇,并無大礙,恢復得很快。
張立向岳陽抱怨道:“要勘查到山崗的位置,路程太遠,而教官的工作也太輕松了,就是整理一下背包,拿點吃的出來。”
呂競男在他身后道:“沒聽說過要尊重女士嗎?”
張立立馬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岳陽看著他偷笑,同時問道:“教官,這附近不會有什么危險的野獸吧?
莫像上次一樣……”
呂競男打斷他的話道:“用你們學到的知識,自己去回答這個問題。”
岳陽吐吐舌頭,這次準備時間不充分,他們同時想到了方新教授那個包羅萬象的電腦,借來一查不打緊,沒想到墨脫這座高原孤島,由于其獨特的地理環境,竟然孕育了千奇百怪的各種生物,簡單過目,其危險物種就以千百計。
張立岳陽垂頭喪氣,看來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勘查地形了。
呂競男還是不放心,在他們出發前提醒他們注意觀測樹林的抓地力和土壤酥松程度,她看著天空喃喃道:“如果雨勢變大,你們也該知道最糟的情況是什么。”
過了一會兒,張岳二人回來了,他們沒有發現危險的野獸,也沒發現周圍有人居住的痕跡。
呂競男道:“山很深,很難發現里面居住的人。
吃飯后大家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一天路程才能抵達目的地呢。”
飯后,呂競男很神秘地將唐敏拉入帳篷,岳陽眼尖,暗中留意,不知道何事,因為這種事以前從未有發生。
岳陽暗想,莫不是教官心中吃醋,要借扎營之際暗中報復?
雨漸漸大了起來,亞拉法師和方新教授收拾好儀器,兩人都皺起了眉頭,方新教授道:“北面山地坡度太大,土壤呈弱酸性,部分為砂石巖,山體容易破碎。
如果這雨再大一點,恐怕會有泥石流,而且巨柏林在這里出現稀松分布,估計以前就發生過。
你看,將營地西移三百米會不會好一點?”
亞拉法師道:“可是,這里已經是附近最高的平臺,從山脊到山梁下來,兩條溝壑呈八字形撇開,應該會從我們的左右分流出去才對。
如果西移的話,我們不就處在那樹葬群中?”
方新教授道:“跟競男說一下吧,聽聽她的意見。”
帳篷內,唐敏奇怪道:“有什么事嗎?
教官?”
呂競男猶豫再三,才勉強道:“敏敏,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小忙?”
唐敏道:“嗯?”
呂競男道:“是……是這樣的,我的內衣紐扣,不知道為什么打了個死結,我解不開,有點硌背,我想請你……”
唐敏道:“啊,還以為是什么大問題呢,來,我幫你把外衣脫掉……”
剛準備起身,亞拉法師便在帳篷外問道:“可以進來嗎?”
“啊……可以,進來吧。”
亞拉法師入帳,對呂競男道:“根據張立他們觀察的結果,以及我們做的土壤測定,這雨再繼續下的話,我們得預防泥石流。”
呂競男道:“哦,知道了。
我們扎營的時候,已經選擇過了,從山勢來看,如果泥石流暴發,應該是從我們的兩旁沖過去。
既然法師這樣說,那么今天晚上派人值夜,留意觀察,這樣就比較穩妥了。”
亞拉法師看了看呂競男和唐敏的奇怪表情,點頭出門,剛走不遠,就見岳陽神神秘秘地跑來,問道:“法師,她們倆在里面沒什么事吧?”
亞拉法師道:“有什么事?”
岳陽道:“我只是奇怪,以前沒見教官和敏敏小姐走那么近乎,今天敏敏小姐懼繩又耽誤了我們的行程,我是擔心教官會不會……”
亞拉法師微微一笑道:“競男教官不會這么小心眼兒的。
唔,不過聽你這么說起來,剛才在帳篷里看見她們兩人的表情,還真是怪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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