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們被食人族綁架了!
五名游擊隊員前,一個裝飾華麗、黑袍羽冠、滿臉涂彩的祭師樣人物,手里拿了把剔骨尖刀,正念念有詞。
祭師后面是一張木桌,估計比辦公桌大些,比乒乓球臺要小;祭師旁邊也是幾名魁梧大漢,背手傲立,赤紅的火焰映照著他們古銅色的肌膚和飽滿的肌肉。
巨石陣
那只巨獸外形像豬,但并非野豬那般尖鼻獠牙,體形碩大,四蹄如柱,直立在那里便如一頭牛,不,比牛還要高大一些,立高恐怕有一米七八,幾乎與卓木強巴平齊。
雖然卓木強巴已恢復少許力氣,但是對上這個體形超過一噸重的家伙,還是感到力不從心,一人一獸四目相對,雙方都警惕地打量著對方。
過了一會兒,卓木強巴覺得,那雙牛鈴大眼里,透出與他相似的驚恐之情,看這大家伙膘肥體狀,但嘴里并無鋒利而巨大的切牙,估摸著是種吃草的動物。
見對方并沒有進攻的意圖,卓木強巴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他試探著向前,嘴里發出一些類似野獸威脅的聲音,那個碩大的身軀果然吃不住勢子,不住地往后倒退。
卓木強巴也不敢過分緊逼,要是這家伙發起瘋來,只消輕輕一頂,自己就得被頂翻在地,接著就算不被踩成肉泥,斷幾根骨頭肯定免不了。
那大家伙也并非蠢物,幾番試探下來,發現卓木強巴的攻擊能力也比它預期的要低許多,左顧右盼,突然間就從卓木強巴的面前繞了過去。
卓木強巴大驚,肖恩還在那邊呼呼大睡呢,要是被這家伙踩上一腳,那還有命!
那豬不像豬,牛不像牛的怪獸,看起來肥碩,動作卻出奇的敏捷,只眨眼工夫,就躥到了肖恩睡覺的空地上,撒歡似的打起滾來。
卓木強巴只看得膽戰心驚,好幾次那身體都差點壓在肖恩身上去。
他不住呼哧,雙手作勢欲打,或揮動木棍,那大塊頭卻像吃定了卓木強巴似的,不為所動,自顧自地翻來滾去,不住地在泥地上磨蹭。
看那家伙似乎也沒打算滾到肖恩身上去的意思,卓木強巴手里的木棍又放了下來,突然明白過來,怪不得這片泥地沒有樹木,寸草不生,原來就是被這家伙這樣滾出來的,看來這里是這個家伙的一個泥浴澡堂。
那頭牛豬滾了十來分鐘,才慵懶地站了起來,愜意地抖動著肥滾滾的身體。
卓木強巴知道,像這樣的大型生物,皮褶下往往有很多寄生蟲,它們便通過沙浴或泥浴的辦法,來殺死或清除掉身上的寄生蟲,不然就需要通過其他生物的幫忙。
可是這種長相奇異的家伙,自己不要說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不知道什么來頭。
守護著肖恩,卓木強巴不敢走遠,總是在能看見肖恩的范圍中活動,特別是夜晚,為防止野獸來襲,他點了七處篝火,將自己和肖恩團團圍住。
肖恩這一覺也睡得很長,也睡足一天一夜。
直至第二天中午,他才醒來。
四周荒無人煙,食物卻只有一棵不知名的樹,兩人一合計,守在這里也不是辦法,而且不知道張立等人的下落,他們準備冒險繼續往叢林深處進發,看看能不能找到張立他們,或是找到一條通向現代城市的路,總之碰碰運氣,好過死在這無人知曉的荒林里。
只是將他們被沖到此處的這條河十分古怪,肖恩說它遠看上去有個弧度,而且折彎之處特別多,如果繼續沿河而行,恐怕要多走一倍彎路,于是兩人備夠了水,離開河道,開始沿一條直路穿行叢林。
雖然沒有辨識方向的器械,但是肖恩憑借他豐富的叢林生存知識,靠辨認一些植物和太陽的位置,也能判斷方向。
兩人開始徒步前行,如今的他們,已經熟知怎樣避開一些常見的毒物和猛獸,但是要再碰到卓木強巴看見的那種不知名的生物,情形就很難說了。
卓木強巴將他看見的東西告訴肖恩,可肖恩愣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會是一種什么生物,只能搖頭,說或許看見了就知道了。
兩人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叢林里的樹密密麻麻,各種生物千奇百怪,總之沒有看到可以走出叢林的希望。
后來,兩人又發現一條小河,沿河而行,中途肖恩認出幾種能食用的動物,兩人合力捕了,吃過飯,繼續東行,不知不覺,天色漸晚,而那讓人后怕的雨,也早已停了。
這時,肖恩在前找路,卓木強巴背著包袱跟行,肖恩突然用力撥開前面擋路的荊棘,欣喜道:“有光亮,有光亮!”
他快走了幾步。
卓木強巴也是一喜,在這密林里,總是陰森森的不見亮光,如果有光亮,或許就走出了叢林,來到另一塊地方。
肖恩不顧灌木刺肉,擠身向前,他鉆出樹林后,大呼道:“天哪!快來看!強生!強生先生!我們發現了什么!快來!”
他的英式英語總是發不出強巴拉這個音,喜歡管卓木強巴叫強生。
卓木強巴來到肖恩的身后,就如那天他們發現游擊隊的大本營一樣,前面的景觀讓他眼前一亮。
叢林中被人工開出一塊空地,巨大的石板鋪在空地上,無數的草從石板縫隙中生長而出,也有些手臂粗細的小樹,頂翻了石板,破土而出。
在石板路的另一頭,幾塊高大的巨石傲然挺立,遠望去頗像復活島上的巨型人像,它們整齊地聳立在那里,不知道被荒草密林掩蓋了幾千年。
在滿眼都是綠色、灰色、褐色的叢林深處,陡然見到這么大型的人工建筑,全是白色的巨石,那古樸的工藝標志著它曾經的輝煌。
卓木強巴還不覺得有什么,可肖恩早已按捺不住心情的激動,他半跪在地上,用手撫摸著微涼的石板,喃喃低語道:“你看哪,這是遺跡,古人的遺跡。
它們一直存在這里,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歲月的洗禮,見證了一個民族的歷史。
這么巨大的石頭,他們是從哪里弄來的?
為什么修葺在這里?
太不可思議了,太不可思議了!”
肖恩說著,又向前跑去,身形微微地顫抖著,卓木強巴不敢相信他會激動成這個樣子。
石板鋪砌的范圍,大概僅一個籃球場大小,而周圍再沒有別的建筑,只有那幾塊直立的巨石,看上去那幾塊巨石好像拼作一個什么圖案,但是有部分石頭已經崩塌了,甚至有被野獸挪移過的跡象,很難想象它曾經是什么樣子的。
肖恩撫摸著每一塊巨石,時而跳上一塊石墩,時而趴在地上從石縫里向里探望,簡直就像一個第一次到游樂園的孩子,對每一件事物都感到無比新奇。
卓木強巴緊跟著肖恩來到巨大的石塊前,巨石每塊都高四五米,全身純白,滿身都是淺淺的浮雕,其繪畫工藝古樸典雅,里面的形象獨特迥異,是他以前從來沒見過的。
踏著白色的石板,仰頭望著高大巨石,遠處的藍色天際,云端也浮現一抹紅霞,一群美洲鸚鵡翩然飛過,看著眼前的景致,卓木強巴竟然產生了一絲凄涼的感覺。
它們的締造者已然消失,只留下了這些石頭,無聲地訴說著歷史,在永恒的歲月面前,一個民族的歷史就如流星一閃,瞬間就湮滅了。
卓木強巴繞到一尊巨石的身后,看著地上倒塌的巨大白石,上面雕刻著人頭、抽象的動物以及各種古怪的圖案,特別是巨石的下端,全是一個個圓邊方形圖案。
在圓邊內也是一個個不同姿態的人頭、動物,但這些方形又工工整整,既像圖案,又像是字。
而肖恩早已爬上一株大樹,舉目四望,待他下樹來,頗有些遺憾道:“就只有這一個地方有,其他地方什么都看不見,太奇怪了,這么小一塊地方,用來做什么呢?”
卓木強巴指著石墩底座的圖像,讓肖恩辨認,肖恩一眼就認出來,像夜鳩一樣尖叫道:“是瑪雅!這是瑪雅的文字!這些圖案也是,天!這里怎么會有瑪雅的文字?
這里距中美洲幾千公里遠呢!”
肖恩猛一拍頭道,“不對,該死,既然庫庫爾族是瑪雅人的后裔,那么他們的祖先肯定在這里留下過什么,我早該想到這里也有瑪雅遺跡!我怎么沒早一點想到。
要是有相機就好了,要是有相機就好了……”肖恩將最后一句話重復了好多遍。
卓木強巴穿行在石柱之中,每一根石柱都刻有不同的圖案,看著那些古代藝術的瑰麗結晶,不由得感嘆生命的短暫和知識的貧乏,此時他最大的疑惑同肖恩一樣——在密林中開墾出這么一塊場地,立著碩大的巨石,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
他問道:“你懂瑪雅文?”
“不懂,我只是在墨西哥看到過,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它們不同于任何其他民族的文字,這是瑪雅文明獨有的。”
肖恩摸著另一塊巨石,沮喪地道,“太可惜了,我們身邊什么工具都沒有,如果可以記錄下來,這些資料就能改寫人們對瑪雅帝國只存在于中美洲的觀念。
這些石頭,圍成巨石陣,應該是一個標志,這里也沒有別的什么建筑,莫不是一塊墓地!”
卓木強巴注意到,肖恩提到墓地時,眼中閃動著光芒,那種光芒,絕不是一個英國紳士應該有的,反倒有點像那個試圖追蹤自己的穿軍裝的大漢,那種眼光貪婪,充滿占有的欲望,讓人不寒而栗。
“墓地?
你是說墓地?”
卓木強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一時間那個印象在意識里模模糊糊,總覺得在哪里聽過,卻又十分朦朧。
“是的,你看……”肖恩比畫道,“這些巨石和巨石之間,又用巨大的白石架起了橫梁,就像個拱門的樣子,雖然很多都坍塌了,并且有被挪移過的痕跡,但是我們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一共有一,二,三,四……七,七根石柱,它們相互……”
“等一等!”
當肖恩說到七這個數字時,卓木強巴腦袋中仿佛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可是肖恩一說話,那閃現的東西又忘記了。
卓木強巴道:“你說有七根石柱?
你別說話,讓我想一想,七根石柱?
七根石柱?
七根,七……”卓木強巴心中默念著,“到底在哪里聽說過,七根石柱,為什么對七這么熟悉?”
“七根石柱,象征著七個民族;他們生活在叢林之中,和平共處;共同守護著,祖先的陵墓;其中勇敢的一支,就是庫庫爾族……”終于,卓木強巴想起來了,那夜空星光下,巴巴—兔優美動聽的歌聲,回響在耳畔,猶如仙境的靈音,讓人難以置信。
卓木強巴一直把庫庫爾族的歷史之歌前半部分當做神話故事來聽,而且那天也昏昏沉沉,記得并不周全,如今猛然想起,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沒想到,那首記載著庫庫爾族人歷史的曼妙歌曲,訴說的全是真實的故事,那么此刻,他們的腳下,所踏著的不就是……
當卓木強巴從恍惚中抬起頭來,他用低沉的語音說道:“不錯,肖恩,或許真被你說對了。
我們此刻,正是踏在庫庫爾族一位先祖的陵寢之上!”
肖恩目瞪口呆,完全地驚住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抓著卓木強巴破爛的衣襟搖晃不已:“你說什么?
真是陵墓?
你怎么知道的?
你還知道些什么?
告訴我,通通告訴我!”
直到卓木強巴不動聲色地讓他搖晃了近十分鐘,他才如同從夢里醒來,不好意思地松手,訕訕地道,“真是的,我失態了。
我只是,我只是太激動了。
就……就像,就像斯蒂芬生第一次發現瑪雅城邦一樣。”
卓木強巴并不知道斯蒂芬生是誰,他也沒聽清楚,他正努力地回憶著那天夜里巴巴—兔的歌聲。
他淡淡地道:“我知道得不多,那天,我也喝醉了,沒能記住多少。
這里藏著的應該是庫庫爾族和其他幾個種族共同的先祖,但是叫什么名字我不記得了,是發生在遷徙路上,那時庫庫爾族的祖先們還沒有找到適宜建立城邦的土地,依舊在漂泊,在經過太陽的家園時,他們的又一位首領快要死了……然后埋葬在路途的某一個地方,事情過去了很多年,由于不太清楚的原因,白城隕落了,人們四散而逃,一些不愿遠離家園的人們,找到了曾經帶領他們來到這叢林的祖先陵墓。
他們在陵墓上盟誓,要守護著他們共同的祖先,好像立了七根柱子,將他們的決心和誓刻在了上面。
大致就是這樣,有許多內容我確實想不起來了。”
聽完卓木強巴的話,肖恩低聲回味道:“死在路途上啊。”
卓木強巴從他的話里明顯聽出一絲失望之意,他感覺肖恩的反應很古怪。
過了好一會兒,肖恩似乎才從沮喪的陰影中走出,微笑著道:“算了,反正我們只是一個過客,也做不了什么,只是這些資料無法保存下來,頗有些可惜,再休息一會兒我們就走吧,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離開這里。
啊,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回到現代的城市啊。”
卓木強巴沒那么樂觀,他冷冷道:“恐怕很難,如果這里是那位族長的陵寢的話,那么我們此刻,正身處在嘆息叢林的心臟地區,安息禁地!”
這次,連肖恩也沒有了語,他從卓木強巴那里聽說過了,這片連庫庫爾族人的地圖上也無法標明的禁忌叢林,鬼知道它有多寬,里面又有些什么。
安息禁地,這四個字本身就好像一個詛咒,踏入這里的人,恐怕誰也無法安息。
卓木強巴則更明白他們目前的處境,從最后一個較為現代的部落庫庫爾族到進入嘆息叢林,然后走到這里,他們足足花了一周時間。
而現在,他們的食物已經用盡,手邊沒有任何工具,要在比嘆息叢林更為險要的安息禁地里走多久?
至少也還要一周時間才有可能走出去,可是目前的他,實在不知道憑什么能在這里生存一周之久。
卓木強巴此刻詢問道:“按照庫庫爾族史歌的說法,這七根柱子圍成的盟誓之地,就好像安息禁地的一道門,跨過這道門,就將踏入安息禁地。
我記得庫庫爾族的地圖上,這里離東邊的……比我們來的地方還要遠,如果想選一條離開叢林的捷徑,恐怕我們應該退回去,沿原路退回。”
肖恩當然知道,安息禁地不用說,也一定比他們先前所走過的叢林更為可怕,連叢林獵人庫庫爾族也無法探查的地方,沒有人會不為這個名字而感到恐懼。
他苦笑道:“我很同意你的觀點,但是現在不行,有幾個問題:第一,我們不知道被洪水沖了多遠,到底是向哪個方向沖的,‘沿原路退回’里的原路是哪條路,恐怕你我都找不到吧。
第二,我們的所有用品都用光了,走在這片叢林的任何地方,恐怕都差不多,不管是小的威脅,還是大的威脅,我們能躲過去的機會恐怕都不大。
第三,如今洪水已過,那些游擊隊員肯定和我們一樣,被沖得七零八落,如今退回去,路上肯定會遇到,至少遇到他們的概率很大,我想,經過這次重創,他們不會用玉米粥和鮮花來歡迎我們歸去吧。
再加上現在,天已經快黑了,我們至少在今夜搞清楚這幾個問題,要走也得明天早上再走。”
說這番話的時候,肖恩并沒有想到,他讓他們少走了許多冤枉路。
每一個問題都令人頭疼,討論不出結果,肖恩無聊地踢打著地面的石頭,天邊最后一道霞光正在消失,他們準備在這位偉大的先知陵寢上睡一夜,希望夢里能得到神諭指引他們走出這叢林。
歇了一會兒,肖恩又在這片石板地上踱來踱去,好像是希望能找到打開墓室的通道。
此時天還未完全黑,卓木強巴腹中又有些饑餓了,但是他們背的樹屑并不太多,他正躊躇著,突然肖恩驚叫道:“強生,快來看!”
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驚喜,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驚人發現。
食人族
卓木強巴飛奔過去,只見肖恩蹲踞在一塊石板上面,石板上刻著一個奇怪的圖案,刀工歪歪扭扭,遠比不上石柱上的雕刻,而且圖案旁邊還有一小撮石屑。
連卓木強巴也意識到了,這個圖案,不是古人刻的,是剛被刻上去不久的。
圖案就刻畫在倒在地上石柱旁邊的地板上,如果說有人仔細地觀察石柱的雕刻,一定就會發現這個明顯的圖標;而且從石屑都沒被吹散的情況來看,這個圖標就是今天刻的,說不定就是他們到達這里的前一刻。
是誰留下的標記?
為什么留下這樣的標記呢?
卓木強巴認為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肯定是有別的人來過這里了,他們不是孤軍奮戰,在這樣荒涼陰森的叢林里,能看到人類同胞留下的信息,那比什么都高興。
肖恩肯定道:“這個圖標,應該是一種標志,用來聯絡走散的同伴,他們留在這種比較顯眼的位置,就是為了傳達信息。
不知道是游擊隊,還是你的隊友?”
說著,他用期盼的眼神望著卓木強巴,希望他能發現什么。
卓木強巴再仔細看了看圖案,猛拍腦門,暗罵自己笨,這不就是訓練時呂競男教給他們的幾種聯絡的標記之一嗎,他欣喜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一個勁地點頭。
肖恩激動道:“是他們?
是誰留下的?
巴桑?
還是張立他們?”
卓木強巴興奮道:“不知道,這只是代表一個坐標,一個留下信息的坐標點。”
見肖恩不明白,他略微解釋道,“如果是普通指引方向的圖標,任誰一看都明白,就起不到保護自己,騙過敵人的作用了,所以我們留下雙重標記。
這是第一重標記,它指引我們找到第二重標記的地方,就在這附近,這樣,就算敵人發現這個圖標,也不知道這圖標表示的是什么。”
說著,他手指著圖案上面的十字道:“這是方位,利用太陽和周圍環境的變化,它表示的是……”手朝兩根石柱中間一指,道,“這個方向,然后下面羅馬字符表示距離,三號字符表示用步法來測量,一共是七步。”
一邊說著,卓木強巴朝石柱間走了七步,打開包袱,取出手電一樣的裝備,往地上一照,紅光下出現了黑色的文字。
肖恩奇怪道:“不是熒光筆?
這是?”
卓木強巴微笑解釋道:“這是頻率光譜筆,不同的光有不同的頻率,就像密碼通信一樣。
如果是熒光筆,任何紫色或紫外線的光都能發現痕跡,而頻率光譜筆就不同了,每一種頻率只對應一種光譜。
每次出發前我們都會臨時設定此次使用的光頻。
所以,只有我們才能看見這些痕跡。”
經過特訓的卓木強巴,的確比在可可西里有了很大進步。
肖恩一副大開眼界的表情,接著道:“寫的什么?
這是中文吧?
好復雜的符號。”
卓木強巴不再解釋,因為不好解釋,這不僅不是中文,而且是世界流傳最少的一種文字,古藏文!如今就是在他們團隊里,能熟練掌握這種文字的也只有四個人,他自己,方新教授,艾力克和亞拉法師。
一看見這樣的文字,卓木強巴就知道,不是巴桑或張立他們留下的,而是方新教授一組的人,他們也來到了這里,而且,從文字來看,他們也走散了,真是不幸的消息。
“沿此方向,一直西行。”
八個簡單的字表示了希望后來者朝著這個方向尋找,只是最后一個行字,寫得十分草,古藏文的最后一筆被拉得又長又歪,看來他們走得非常慌亂,連人數和姓名代碼也沒能留下。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卓木強巴心里咯噔一下,心中的擔心變成了現實,唐敏他們這一組,正遇到了危險。
“怎么啦?
什么不好的消息嗎?”
肖恩看卓木強巴臉色不好,卓木強巴向他解釋了他們此次是分兩組出發,而這些消息是另一組隊員留下的。
另一組隊員也走散了,而且信息并不完整,走得十分慌亂,好像遇到了什么突發情況。
“朝這個方向?”
肖恩聽完后,朝石柱中繼續往前走,關切道,“不用著急,他們能度過雷雨風暴和洪水襲擊,說明他們不比我們差,遇到突發情況應該可以應付。
既然他們來過,這個附近如果沒有別的什么人來,那么,應該可以找到一些……別的信息。
在這里了!”
肖恩在石板邊緣蹲下,外圍的泥土上,清晰地留著腳印,卓木強巴也蹲了下來。
肖恩指著腳印道:“步伐很大,很凌亂,他們確實是遇到了什么情況而不得不奔跑。
這些鞋印都是雨靴的印痕,從腳印看是二至三人組成的。”
聽肖恩這樣一解釋,卓木強巴寬心不少,那些古藏文唐敏認識不多,不可能是留給她看的。
如今從腳印看來,敏敏多半和方新教授或其他人在一起,走散的那一個或兩個隊員只要不是敏敏,他都安心不少。
因為方新教授那一組,除了敏敏,其余的人都是老江湖了,從平日的訓練中卓木強巴就深有體會。
像這種雨靴,本來是進入熱帶叢林的正裝,他們是由于剛到普圖馬約就被人追著跑,所以來不及換靴。
“等一等,強生,看看這個!”
肖恩又指著雨靴印跡旁邊三五米遠的地方,臉上露出了懼意。
卓木強巴走過去,只見這邊的泥地上,也留著一些腳印,所不同的是,這些腳印就是腳印,什么人的光腳丫子印跡。
卓木強巴的心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在叢林深處,不穿鞋而健步如飛的,只有土生土長的叢林部落居民,而像庫庫爾族那樣的半文明部落,都是使用一種特制的樹和草扎成的鞋,光腳丫的部落,肯定文明不到哪里去。
而在嘆息叢林和安息禁地里,最多的部落只有一種——食人族!
卓木強巴面如死灰,他從來沒有這樣懼怕過,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難,他也不會這樣懼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方新教授和敏敏他們,被食人族追殺,那會是怎樣一番場景,如果他們被抓住了,那后果更加不堪設想。
一想起連游擊隊那么兇悍的武裝組織,都為了避開食人族而采取半夜搜捕自己的方針,卓木強巴心中就打了個冷戰,全世界都知道,食人族是多么可怕的民族!
卓木強巴告誡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他問道:“你能辨認出,有多少光腳的人嗎?”
肖恩摸了摸額頭的汗,來回巡察了幾次,道:“不清楚,腳印十分繁雜,很多地方被反復地踩過,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人不少!”
卓木強巴冷靜不下來了,他整裝待發道:“我們,我們得去找他們。”
肖恩拉著卓木強巴的破衣服,壓低聲音道:“你瘋了嗎,食人族!是食人族啊!在這片叢林里的人都知道,這樣的民族離得越遠越好,別人聽到這個名字躲都躲不及,你還要去找他們,我覺得我們應該趁夜逃走比較妙。”
卓木強巴焦躁不安,他知道,肖恩對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自己實在沒有理由去強迫肖恩做什么,但是如果沒有肖恩,自己確實不行,確實沒有半分把握。
要救人,不僅自己要去,還必須和肖恩一起去,卓木強巴懇切道:“不行,我必須去找他們,你不知道,他們是我的戰友,我們是摯友,是親人,是一家人!”
卓木強巴一句話將他和團里的成員關系連升四級,希望能打動肖恩。
肖恩默不做聲,半蹲著,用手指飛快地敲打著石板,顯得十分躊躇。
卓木強巴一看有希望,接著道:“你不知道我和他們的關系,那里面有我的愛人,我最尊敬的老師,我的忘年之交,和待我如父親一樣的人,不管怎么樣,不管是什么困難,我都必須去救他們。
我知道,你幫了我很大的忙,我真心地希望,你這次能幫我。”
“你的愛人!”
肖恩驚愕抬頭,卓木強巴肯定而決絕地點頭。
肖恩嘆息道,“唉,好吧,但是一定要小心,先觀察觀察,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卓木強巴喜道:“當然!”
沿著足跡一路追蹤,兩人在一條小河邊失去了目標的蹤跡。
關己則亂,卓木強巴心中已是一團亂麻,焦慮地道:“怎么會沒有了呢?
難道被拿住了?”
肖恩道:“不慌,從目前的方向來看,他們走的正是他們留下信息所指的方向,我們順著這個方向一直走,看看有沒有什么新發現。”
說著,他又提醒卓木強巴道,“天已經黑啦,你應該知道繼續前進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
卓木強巴回答得很干脆。
在黑暗中前進,當星辰重新布滿頭頂時,卓木強巴和肖恩有了收獲,他們聽到一種奇異的聲音,遠遠地從密林深處傳來,那是——鼓聲!
好像戰斗的號角,從遠古留傳下來的質樸聲音,鼓,是人類最早制作的樂器,而它的聲音,也只有在這樣的叢林之中,那清晰的節奏,致密的音質,才和自然界融合得如此完美。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漸漸地林中已透出火焰的光亮,卓木強巴只覺得,那鼓點之聲好像和著自己心跳的節拍,越是清晰,心跳得就越是厲害。
猛地一驚,卻是肖恩拍了自己一下,借著微弱的星光,卓木強巴看見肖恩指了指樹,他會意地點點頭,兩人爬上一株三十米高的大樹,透過密林的層層阻礙,向聲音和光亮的來源望去。
肖恩摸出單筒瞄準鏡,看了一會兒,遞給卓木強巴,卓木強巴接過瞄準鏡時,發現肖恩的手微微地發抖。
儀式的景象,就如電影鏡頭般出現在瞄準鏡中,正中是巨大的茅草和樹木搭成的大屋,大屋兩頭翹起如威尼斯小艇,木板墻上畫了一對巨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門被涂成紅色的類似鯊魚嘴的正面形象。
大屋前便是巨大的平臺,用臨時的木架搭成,平臺四周是三角架支撐的圓底鍋,鍋里放著不知什么燃料,總之燃著熊熊大火。
平臺下人頭攢動,無數服飾打扮與庫庫爾族類似的部落居民站在下面,男女老少都有,半身赤裸,繪有圖騰。
他們有個共同之處,那就是,人人都雙手端著一個器皿,有鍋有瓢,有缽有壇。
而平臺之上,左右兩側平架四尊大鼓,四名赤膊壯漢正揮汗如雨,揮槌擊鼓。
正中是五個大木架,如十字架般綁了五個男人,細細看去,沒有一個是卓木強巴認識的,但從他們穿著看,應該是游擊隊員。
五名游擊隊員前,一個裝飾華麗、黑袍羽冠、滿臉涂彩的祭師樣人物,手里拿了把剔骨尖刀,正念念有詞。
祭師后面是一張木桌,估計比辦公桌大些,比乒乓球臺要小;祭師旁邊也是幾名魁梧大漢,背手傲立,赤紅的火焰映照著他們古銅色的肌膚和飽滿的肌肉。
五名游擊隊員的身后,更高一點的小平臺上,還有一名衣著更為華麗,頭上插著高聳的五彩斑斕的羽毛的人,不知道是族長還是大祭師,他身前的平臺上放著一個古樸的鼎一樣的木具。
看樣子,他們就如舉行生殺大典一樣,而臺下捧著器皿的族人,無疑人人都要分一杯羹。
難怪肖恩要發抖,這架勢不用太多說明,食人族,百分百食人族。
那被綁的五人神情萎靡,驚恐多過懼怕,有人破口大罵,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癱在木架上,有人抖個不停,也有人咬牙切齒。
咒語念完了,那祭師拿著明晃晃的刀具,來到了表情最是兇狠的一名游擊隊員面前,看來即將下手。
卓木強巴猶豫了,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看下去,他知道,那接下來的場景說不定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圍。
瞄準器的性能太好了,他甚至都能看到祭師涂滿油彩的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
當看到祭師揮起尖刀,準確而熟練地向游擊隊員的心臟剜下去時,他終于忍不住地放下瞄準器,把臉扭到了一邊去。
他聽到了刀鋒切破皮骨的聲音,聽到了血管被扎破血“咝咝”冒出的聲音,更聽到了那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接著在一陣宰剁切割的聲音中,又傳出食人族興奮而充滿渴望的咆哮。
卓木強巴再也聽不下去了,他向肖恩打手勢,趕快撤退吧,千萬別讓他們發現了。
肖恩也是十分贊同,但是兩人在樹上待的時間太久,又一動不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曾出過一口,此時活動身體,頓時感到了手腳的麻木。
下滑到一半時,卓木強巴觸碰到一根樹藤,他以為是蛇,驚慌中身體失衡,肖恩準備拉他一把,結果自己反而從樹上掉了下去,灌木叢中頓時響起折枝斷丫的聲音,前面的食人族馬上就有了動作。
卓木強巴滑下樹來,拉起肖恩就開跑,結果沒走兩步,他感覺自己左腿纏入了藤蔓之中,似乎什么東西十分大力,要將自己拖離地面,又被肖恩在一旁死死拽住,他知道,自己踩到了食人族的陷阱!
食人族二
肖恩和卓木強巴兩個人的重量,加起來超過一百公斤,竟然還是抵擋不住那股巨大的拉力,纏著卓木強巴腳的樹藤,連同肖恩一起帶了上去,慌亂中肖恩松開了手,卓木強巴騰空而起,倒掛在樹上。
林中傳來了笛鳴,無數的火把飛快地趕來,卓木強巴知道這次恐怕沒有希望了,他松開背包的背帶,大聲道:“快走,帶著包走。”
肖恩絕望地看了卓木強巴一眼,低聲道:“我回來救你!”
不料,他才剛走兩步,突然叢林中一棵樹悄無聲息地包裹住了他,肖恩被一個臉上插滿樹枝的人死死捂住了嘴,然后被敲昏了過去。
卓木強巴倒懸在樹上,只是一眨眼工夫就不見了肖恩,正驚訝于肖恩的速度之快,那些火把已經來到跟前。
這次卓木強巴看得更清楚了,那些食人族長得寬額高鼻,深目高眉,比庫庫爾族人看起來還強壯不少,身體上以紅白兩種主色調畫著象征猛獸爪牙的圖案。
一行人將卓木強巴圍在中間,明晃晃的火把高舉過頭,火光映著他們的臉,陰刻而布滿皺紋,好像魔法世界的老巫師。
發現捉住這么大一個獵物,食人族們顯得十分興奮,又唱又跳。
忽然,一名食人族人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他脖子上歪歪斜斜插著一根羽箭,這種尾羽實際上是一團棉花一樣的東西,這箭卓木強巴已經不陌生了,這是一支吹筒箭,是被人吹出來的。
卓木強巴馬上感到了希望,庫庫爾族,難道是庫庫爾族又一次來救自己?
叢林里突然閃出不少人來,他們披著樹皮,插著樹枝樹葉,站立在樹干旁邊,或是爬伏在樹干上,不移動時,真的無法將他們從樹中分別開來。
卓木強巴心中暗嘆,自己和肖恩還傻乎乎地看食人族祭奠呢,這里早就藏了這么多人自己都不知道。
同時他也意識到,如果這些人早就藏在了這里,那肖恩哪里還走得掉,想來也是被擒獲了。
很快,卓木強巴發現這另一隊人并不是庫庫爾族人,他們的相貌可以說比食人族還要難看,每個人都帶了一個大鼻環。
他們手里拿著的武器也是奇怪,彎得如同新月,而且外側開刃,月牙的內側是帶鋸齒的鉤,看起來像一把割麥子的鐮刀,而且,有的刀柄短如戒尺,有的卻長如掃帚。
這兩個種族好像有世仇,一見面就分外眼紅,火光中血光沖天,腥味刺鼻,一時叢林里滿是廝殺之聲。
其中一名帶鼻環的男子顯得特別強壯,褐色的肌膚練得就和健美先生一樣,手里拿著把比其他人大許多的彎鉤鐮刀,所到之處,血濺數丈。
混戰中不知道是誰觸發了機關,卓木強巴只感到腳踝一輕,整個人就倒跌下來,正跌在兩組人的中央,雙方都晃著刀具朝他揮來。
卓木強巴自然知道,落入哪一方的手里恐怕都不好過,他奮起反抗,在混戰中保持自己不受重傷,同時朝人少的地方移動,希望能發現肖恩。
在一株大樹下,卓木強巴找到了昏迷中的肖恩,以及他旁邊的背包。
他趕緊背好背包,正準備扶起肖恩時,只聽“哧”的一聲,卻是利器將結實的背包劃破了,接著“啪嗒”一聲,卓木強巴扭頭一看,庫庫爾族的圣石掉了出來。
卓木強巴先是滾向一邊,然后,他才抬起頭看是誰向自己背后下手,只見一個食人族人,臉上露出崇拜之神色,指著庫庫爾族的圣石,向卓木強巴大聲呼哧什么,剛說一兩句,刀光劃過,一把長柄彎齒的刀讓他人頭分家。
卓木強巴趁此機會,將圣石收回,然后攙扶起肖恩,正準備逃跑,后腦像被什么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覺。
當卓木強巴蘇醒過來時,已經置身一個昏暗的小屋,屋中散發出一股異味。
和庫庫爾族的房屋一樣,木板為墻,茅草為頂,右軒有窗透著星光,墻上掛著各種獸皮,四角壁上釘了火把,正“畢剝”地燃燒著,那些是黑色的棍子還是蠟燭,卓木強巴說不出來。
他撐起身子,選了張木凳坐下,屋正中有張破舊的木桌,幾張原始木凳。
肖恩先他一步醒來,見卓木強巴醒了,便道:“今天的月亮比昨天在食人族祭壇看到的又扁一些了,沒想到一覺睡了那么久。”
卓木強巴翻身起來,驚訝道:“你是說,我們昏迷了一整天?”
肖恩寬慰道:“不錯,總算是大難不死啊,看來,我們都太瘦了,還不能被立即吃掉,得先把我們養肥再說。”
卓木強巴問道:“是誰救了我們?”
“什么?
救了我們?
我們不是被食人族抓住了嗎?”
肖恩臉上的疑惑不亞于卓木強巴。
卓木強巴道:“不,不是那樣。”
他簡單地敘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肖恩這才道:“原來是這樣,那時我剛接過你的包,就被人抓了去弄暈了,可以說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也是剛醒來,對這里也一無所知。
照你這樣說,是兩個部落開戰,一個人人都戴鼻環的部落打先前我們看到的食人部落。”
卓木強巴糾正道:“不,是一個部落伏擊或是說包圍了另一個部落。
在我看來,戴鼻環那個部落比食人族還要強大一些,他們的刀,看起來好可怕,就像死神手中的鐮刀一樣。”
肖恩道:“那你說,是食人族抓了我們還是戴鼻環的種族救了我們呢?
戴鼻環的種族究竟是救了我們呢,還是抓了我們呢?”
卓木強巴搖頭道:“不知道。
先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說著,門簾被掀開來,一名戴著鼻環的土著姑娘笑吟吟地走了進來。
這名土著姑娘膚色黝黑,長相可以說怪異,特別是她戴的鼻環,比卓木強巴先前看見的人戴的都要大,環圈垂下來能圈住整張嘴。
這位姑娘看上去沒有什么惡意,笑起來紅唇白齒,可卓木強巴他們怎么看都覺著像血盆大口。
這名長相不怎么好看的土著姑娘端著一盤卓木強巴和肖恩叫不出名字的水果,表示可以放心食用,然后就坐了下來,一手撐著腮幫子,長久地盯著卓木強巴看,看得卓木強巴都不好意思了。
這位姑娘喃喃細語著什么,一張老臉布滿和藹而略帶猙獰的笑容,那樣一張可憎的面目,做出矯揉造作的表情,實在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
但任誰都看得出,這位土著姑娘對卓木強巴大膽地表達著相思情意,肖恩也在與張立和岳陽的閑聊中,對他們的強巴少爺雌性吸引論有所耳聞,如今略加印證,果然是令人大開眼界。
這位土著姑娘的豬眼皮下,一雙牛鈴大眼,略帶俏皮地不住打量卓木強巴,含情脈脈,似嗲還嗔,好像在詢問:“你愛我嗎?
真的愛我嗎?”
卓木強巴眼神閃爍,眼珠子左躲右閃,不敢直視這位土著姑娘的一汪秋波,時而斜眼瞧去,對肖恩皺皺眉,意在詢問:“怎么辦?
想個辦法讓她別再盯著我瞧。”
肖恩眼藏笑意,向卓木強巴揚揚眉,意思是:“沒想到你魅力驚人啊,我竟然看走了眼。
這位姑娘不錯,就將就將就湊合著過算了。”
卓木強巴怒目相視,意道:“你這家伙太不夠意思了。”
這時,那泓波瀾起伏的春水又蕩了過來,這次挑逗意味更加明顯,分明是在暗示:“老帥哥,別不好意思嘛。”
肖恩在一邊擠眉弄眼,又暗中朝門口一盯,表達著這樣的信息:“大哥,看來這次我們得使用美男計了,為了大家的身家性命,你就小小地犧牲一下色相如何?”
卓木強巴雙眼一瞪,做了咬牙的動作,那自是在暗罵:“你最好去死!你怎么不去犧牲!”
肖恩翻著白眼,望向屋頂,意思是:“我倒是想犧牲呢,要人家看得上咱不是?”
這時,又有一人推簾而入,那黝黑的肌肉,魁梧彪悍的體形,正是在兩族搏殺中最顯眼的那名男子,他在月光下手握死神般的鐮刀、雙臂展開仰頭嘯月的場景,已經深深刻入卓木強巴的記憶之中。
此時,這名男子的左右腰間和胸口正中,各掛著一個血跡尚未干涸的頭顱,讓人膽戰心驚。
他一進房間,先是友好地向那名土著姑娘說了幾句,那名土著姑娘也友好地搖了搖頭,隨后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越來越重,語調也越來越高,發音急促快捷,好像爭吵了起來,一面吵一面向屋外走去。
卓木強巴聽不懂他們說什么,但是肖恩好像聽出了端倪,雖然他表面裝得和卓木強巴一樣毫無知覺,但是他卻在不停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