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只是覺得疼痛難耐,今早起來就腫得老高,抬都抬不起來。
宋余杭活動著肩膀,苦笑:“行,我一會去醫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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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好險,你這胳膊差一點就骨折了。”大夫舉著x光片端詳了片刻,又走到她身邊在浮腫的肩頭輕輕按了按,抬起她的胳膊動了動,宋余杭咬緊了下唇,臉色發白。
“我給你開個單子,你拿著去處置室纏個繃帶,膏藥一天一換,口服藥記得按時吃。”
宋余杭拿著起身,穿好外套,略一點頭:“謝謝大夫。”
繃帶纏到一半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宋余杭一只手略有些費力地從兜里摸了出來:“喂?”
那邊話還未說完,她已變了臉色,衣服往上一拉就往外跑去,小護士跟在身后喊:“誒你跑什么啊?!繃帶還沒纏好呢記!”
宋余杭穿過人來人往的走廊,把繃帶的一角隨意地挽上了胳膊,用牙齒咬著胡亂系了個死結,邊走邊說:“說案情,具體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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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鬧鐘響了起來,林厭從被窩里探出腦袋,一只手在床頭柜上摸索著,找到聲源后一巴掌拍飛了出去。
世界終于恢復了寂靜,她又把被子蒙上臉,過不到一分鐘,尖銳的鈴聲又響了起來,林大小姐憤怒地翻了個身,用枕頭捂住了耳朵。
憋到透不過氣來的時候,那魔音灌耳終于消失了,林厭松一口氣,躺平,只覺得睜眼都難受,渾身酸痛,嗓子眼里都在冒火。
她咽了咽口水,準備去床頭柜上摸玻璃杯喝水的時候,那催魂奪命call又開始了。
大小姐忍無可忍,猛地翻身坐起,摸到手機就準備扔出去卻一陣頭重腳輕栽下了床。
“嘶……好痛。”她揉著腦袋坐起來,只覺得今天腦袋一團漿糊,四肢也沉,根本不聽使喚,但是看見屏幕上躍動著的那串號碼時,還是按下了接聽。
“喂,林姐,是我。”
“我知道是你……什么事?”林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從地上爬起來,只覺得腳步虛浮,不得不扶穩了一旁的衣柜。
“我們現在在西城區的格林大廈旁邊,發現一具高度損毀的尸體……”
段城說到一半被人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什么叫高度損毀?說具體的尸表特征!”
段城心有余悸地往不遠處的地上看了一眼,滿地爛肉夾雜著人體骨骼腦漿碎片,紅的紅,白的白,黃的黃,活脫脫像一盤新鮮出爐的西紅柿炒雞蛋。
他忍不住又干嘔了一聲:“嘔……您還是親自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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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余杭前腳剛到,林厭后腳也到了,今天這位大小姐罕見地沒穿高跟鞋,穿著柔軟舒適的平底鞋,走路姿勢也頗為不自然,也沒太陽鼻梁上還架了一副碩大無比的墨鏡,一下車就把口罩戴上了。
段城迎上去:“姐,您怎么……”
這一身打扮在陰雨天怎么看怎么奇怪。
林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陰天怎么了陰天才要防曬懂不懂?”
她一瘸一拐地拎著勘查箱往案發現場走的時候,宋余杭正倚靠在車門上單手插兜打電話。
“小唯乖,今天放學就不能去接你了,你乖乖聽媽媽的話,我們改天再約好嗎?”
林厭隔得遠,就看見了她低垂的眸子里有一絲笑意,臉上的表情也生動柔和的多。
風把她的句子模模糊糊吹進耳朵里。
“小唯乖……我們改天再約好嗎?”
咦,林厭渾身一個激靈,這是跟誰調情呢,她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說是格林大廈,其實也就是一片未竣工的建筑工地,面積大概有半個足球場那么大,四周用鐵絲網圍著,下面壘著石塊等建筑垃圾。
警戒線就拉在鐵絲網外,林厭一手掀開警戒線,石塊壘得不高,擱平時她一步就跨過去了,可是今天渾身沒勁,勘查箱也很沉,胳膊幾乎抬不起來,只好邁著碎步一步步往上爬。
下過雨的石塊濕滑,她猝不及防腳下一松踩落了幾塊石頭,整個人向后仰去。
“小心!”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與此同時腰上纏了一條強勁的手臂,穩穩扶住了她。
林厭退后幾步徹底跌入她懷里,也不知道是驚魂未定還是什么,心臟砰砰亂跳。
宋余杭扶著她站穩,手依舊沒松,眼里有一絲擔憂:“你……沒事吧?”
她看似是在關心她,實則也是在問昨晚的事。
林厭回過神來,像甩牛皮糖一樣甩開她:“沒事,我覺記得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比較好。”
她那一下十字固夠她喝一壺的。
一說到這個,宋余杭頓時覺得包扎好的肩膀隱隱作痛,她苦笑了一下接過她手里的勘查箱二話不說擰頭就走。
林厭的表情頓時有些微妙,似在生氣她一走了之,雖然這種心情她也很莫名其妙就是了,卻沒想到那人爬上石堆之后又朝她伸出了手。
“上來。”
她猶豫著,目光飄向別處就是不看她,似在找別的可以過去的路。
宋余杭很耐心地又重復了一遍:“上來。”
口罩下的唇角微微一彎,林厭這才不情不愿地搭上了她的手,指尖相觸的那一剎那被人整個攥進了掌心里,她的掌心寬厚溫暖還有一層因為拿槍耍棍磨出來的厚繭。
她的思緒又不由得飄到了昨晚她粗礫的食指輕輕撫過她的傷口所帶來的戰栗。
黑夜掩飾了她眸中的慌亂,也掩去了宋余杭眼底一閃而過的疼惜。
林厭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松開她,走在了前面,宋余杭拎著她的勘查箱亦步亦趨跟在后面。
剛剛拽她上來的時候她的手很涼,還有一層薄汗,她有點兒擔心,從昨晚開始就籠罩在心頭的愧疚又纏住了她。
“林……”
她想喊她的名字,林厭轉過身來一伸手,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勘查箱”
宋余杭遞給她,林厭蹲下身利落地從里面取出手套,唰地一下戴上,踩著鋪好的勘查踏板走到了尸體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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