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不少話本,話本里向來都是道侶之間才能隨意進入互相識海,就算是尊長,也當詢問弟子一聲的。
想到這個可能,方潮舟身體不由一顫,雖然眼前這個男人相貌很不錯,但無形之中給人壓力太大了,他原來沒那么厲害,把這樣的男人都收了吧?
方潮舟看了看面前的瓷瓶,“這是什么?”
鐘離越水沉聲道:“幫助你渡雷劫的。”頓了一下,“你此時體質虛弱,以其軀渡劫,不喝的話,最后十道天雷還沒來,你就會暈死過去。”
方潮舟的臉一下子紅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對方的意思,他現在虛,那薛丹融恐怕更虛吧。
“那薛丹融……”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他只要待在寒潭里,雷劫對他來說不難,只要他不像之前一樣犯蠢,魯莽到以一人之軀渡兩人雷劫。”鐘離越水臉色明顯難看了些,他雙眸鎖在方潮舟身上,見對方還沒喝下瓷瓶里的藥液,眉頭緊蹙,失了耐心。
于是,方潮舟發現自己又開始暈了,重新被人抱進懷里,下巴也被捏住。
察覺出對方是要喂藥,他急著想說自己喝,但已經晚了。
苦澀的藥液被灌入喉嚨,他吐都吐不出,嘴被一只手捂住了。
對方不讓他吐,他也沒那個臉吐人家手里,只能咽下去。
幾乎是剛喂完藥,雷劫又重新開始了。
鐘離越水見人將藥液吞下,慢慢松開了手,而方潮舟一邊挨雷一邊忍不住吐了下舌頭。
真的是太苦了,苦得不行。
雖然暈暈乎乎,但他忍不住去翻自己的儲物戒,想看里面有沒有甜的東西,可是沒有。
他買的果脯竟然吃完了,在雙修的時候,他吃完了最后一塊。若是薛丹融在這里就好了,薛丹融的儲物戒里也有很多吃的。
方潮舟有時候氣薛丹融雙修次數太多,會當著對方的面,從對方儲物戒里搬東西,他有時候搬吃食,有時候搬話本。
說來奇怪,薛丹融這樣的人居然也看話本。
沒有找到甜食,方潮舟感覺心里也開始發苦。
他想薛丹融儲物戒里的吃食了。
這場雷劫長達一天一夜,最后一道雷落下,方潮舟沒多久就暈死了過去。鐘離越水將人放進被褥里,再次用靈力探入識海。
因為方潮舟剛渡完雷劫,身體虛弱,這次進入識海,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鐘離越水看到之前還是白色的元嬰,此時已經修成了金身,意味著雷劫渡成功了。
金身嬰兒察覺到外界靈力,立刻將手里的藤蔓放下,然后往識海角落里跑去,蹲下,窩在那里不動了。
鐘離越水沒管它,他分出一絲神魄匯在靈力上,在方潮舟的識海里變成人形,再踱步到那團藤蔓處。
在他拿起藤蔓時,躲在角落里的金身嬰兒卻突然哭了起來,不僅是它哭了,方潮舟也開始渾身戰栗。
鐘離越水拿起藤蔓才發現這藤蔓的根部是緊扎在識海下方,確切說,這藤蔓已經跟方潮舟的識海長在一起了。
不能貿然動。
察覺到這個,鐘離越水臉色難看得厲害,他丟下手中藤蔓,眼神看向角落里的金身嬰兒。嬰兒本還在哭,突然對上鐘離越水的眼神時,哭聲驟停。它癟了癟嘴,小肥手指了指地上的藤蔓,“沒吃完,吃完了才不疼。”
它好像在解釋自己為什么哭。
鐘離越水看到了金身嬰兒眉心的黑花。
若是方潮舟在此,就會驚訝地發現這朵本來快開全的黑花此時只剩一半了,另外一半已經消失。
鐘離越水沒說話,從方潮舟的識海里退了出來。他一出來,就用指尖點住了方潮舟的眉心,施了一道法術。
法術施出,半空中浮現一個半透明的畫面,上面出現的場景正是方潮舟一行人遭遇不測,方潮舟獨身被卷入到地下。
不知過了多久,屋里響起一聲巨響。
片刻,鐘離越水從屋子里踏了出來,幾乎他一出來,就有一只白了上來,它急忙忙喵了一聲,但看到猩紅的血順著鐘離越水的手往下流時,頓時嚇在原地不敢動了。
血液弄污了純白的衣袖,滴答落在地上。
鐘離越水繞過白貓往前走,一張臉面無表情,同時,天際傳來龍嘯之聲。白貓聽見龍嘯之聲,鴛鴦眼的瞳孔不由自主變大。
上一次龍形劍被喚醒,是五年前,殺梼杌那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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