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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沒有人像你 > 25

      25

      李執說:“你不要因為他的光,而忽略了自己的優秀。”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如果你一直追著他跑,他又怎么能看見你呢?”

      阮眠扭過頭捂住眼睛,她原以為自己會哭,可是沒有,心口那些難過和酸澀是切實的,但可能是習慣了,她竟然覺得也沒那么扛不住。

      那個夜晚,有人歡喜有人憂,但黎明破曉,新的一天也來了。

      新學期開始之后,距離高考也只有短短幾月,高三的課程愈發緊張,漫天的試卷和沉重的氛圍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理科一班和二班上學期參加各類競賽和各大高校自主招生的學生加起來有三十多個。

      落榜的也有拿到保送名額和加分政策的也有,阮眠放棄了當初競賽拿到的加分學校,選擇了報考難度更高的首都某學校的臨床醫學(八年制)。

      三月中旬,八中組織高考體檢,這是整個高三難得的輕松時間,從醫院體檢完出來之后,阮眠和孟星闌翹掉了晚上的自習課,去附近的小電影作坊要了個包間,看了一晚上的電影。

      她們為愛情電影哭,為高三學習感到勵志,為愛國題材感到熱血澎湃,又哭又笑地度過了那一晚。

      結果第二天兩個人去學校就被吳嚴抓到辦公室訓了一個早讀,領了五百字檢討才算作罷。

      從辦公室出來,兩個人走出很遠,還是沒忍住,趴在欄桿上笑了很久。

      那時候風清云朗,笑也是青春哭也是青春。

      高考就在這樣的生活中進入了兩位數倒計時,保送的那批人在四月下旬陸陸續續離校。

      教室里空出來那幾個座位很快就有了新的人,阮眠偶爾會在下意識間抬頭看向前排某個座位。

      陳屹收到了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擬錄取的通知,正式的錄取通知會在七月底發布。

      他沒了留在學校的理由,以前的座位成了周圍同學用來堆試卷和復習資料的收納地。

      不過阮眠還是經常能在學校的籃球場見到他,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是很多人,但更多時候都是兩個人。

      再后來,阮眠就不常從籃球場那邊路過,也就再也沒見過陳屹,直到高考前學校組織拍畢業照。

      周海把離校的那些同學都叫了回來。

      那天整個高三年級都亂成了一團,所有人都像是被放出牢籠透氣的猛獸,壓抑不住的激動。

      理(1)是第一個拍照的班級。

      周海換了身講究的灰襯衫和西裝褲,頭發抹了發蠟,在陽光下蹭亮蹭亮的,放下捧了兩年的茶杯,領著他們去了圖書館樓前。

      好像學生時代都是這樣,之前沒覺得什么,直到拍畢業照那天才有了將要離別的不舍。

      藍天白云下,一群十六七歲的男生女生,稚嫩青澀的笑容,那是很多人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拍完集體大合照,剩下的全都是拉幫結派的小合照,孟星闌給梁熠然發消息,讓他從班上過來。

      沈渝也從他們班跑了出來。

      他們六個人站在高三的走廊上拍了張合照,后來那張照片被阮眠收在錢包里,卻在某一次外出時,意外被人偷了錢包,也遺失了那張照片。

      而那時候,她和陳屹也已經有五年未見,她在陌生城市丟掉了和他有關的為數不多的東西。

      學校直到高考前一個星期才放假。

      收拾東西回家那天,班里氣氛格外的傷感,阮眠收到了很多同學遞來的同學錄。

      認識的不認識的。

      都想從她那里討兩句祝福。

      教室外有人在發泄,嘶吼聲吶喊聲,好像要把這一年所有的壓力都吼出來,有同學把無用草稿紙試卷撕碎了從樓上丟下去,沒一會便有人哭喊著自己把準考證也扔了。

      阮眠當時坐在教室給同學寫同學錄,聽見這聲音,低頭笑了笑,筆下的祝福未停。

      “祝你高考順利,金榜題名。”

      阮眠。

      2010530。

      放假那一個星期,阮眠白天留在房間看書,偶爾給趙書棠講幾道題,到了晚上就獨自一人去外面壓馬路。

      夏日晚風清涼,耳機里的音樂換了一首又一首。

      高考前兩天正好是周末,李執從學校回來,加入了阮眠的壓馬路隊伍中,兩個人從東邊走到西邊。

      然后在路邊買了兩根冰棍,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那時候已經很晚,車上沒什么人,兩人坐在后排,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阮眠嘴里喊著碎冰,哼著不成調的歌。

      李執笑:“我看你怎么一點都不緊張?”

      “還好吧,緊張又沒有用。”

      阮眠吃完那根冰棍,扭頭看向窗外。

      “想好考哪兒了嗎?”

      阮眠“嗯”了聲,然后說了個耳熟能詳的學校名字。

      李執感慨了句:“學醫啊。”

      “我也沒什么遠大抱負。”

      阮眠笑:“就希望將來能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吧。”

      “行,阮醫生說的都對。”

      高考那兩天,平城天氣陰沉沉的,空氣有些悶,阮眠被分在以前的學校六中考試,在南湖家園住了兩天。

      趙書棠被分在較遠的五中,她父親趙應偉忙著公司的事情回不來,只能由方如清負責接送。

      考完語文和數學的那天晚上,阮眠接到了阮明科的電話,聊了沒幾句,阮明科就又去開會了。

      她放下手機去外面接了杯水,站在陽臺吹了會風,那天晚上天很暗,沒有月亮連星星也很少。

      第二天最后一場英語考試結束,天氣預報預告的暴風雨沒有來,反而是陰轉晴天,阮眠從考場出來,陽光也從烏云后露了影。

      周圍全是各種激動的歡呼聲。

      阮眠倒是覺得平常,步行回家洗了個澡鉆進臥室睡到六點半,起床洗了把臉準備出門。

      周秀君已經能下床走動,和阿姨在廚房學煲湯,見她出來,問了句:“晚上還要出去啊?”

      “去吃散伙飯,估計很晚才能回來,您和武阿姨晚上不要等我了,我帶了鑰匙。”

      阮眠在門口換好鞋,“要是弄到很晚,我就住在我媽那邊。”

      “好,注意安全。”

      周秀君手揉著腰,“記得帶把傘。”

      回應她的是阮眠的關門聲,老太太搖頭笑了笑,又走進廚房。

      一班和二班有一半老師都是共同的,老師去哪邊都不合適,最后索性就把散伙飯定在了一起,在學校附近的大酒店要了兩個可以合并在一起的大包間。

      散伙飯來得人不齊,吃到一半,阮眠才看見陳屹扶著已經有些醉意的周海從外面進來。

      周海這一年教出來不少好學生,保送的走了兩三個,拿到自主招生的也有幾個,剩下阮眠和另外幾個都是有希望沖擊今年理科狀元的種子選手。

      他拉著陳屹又把阮眠和孟星闌她們幾個叫了過去,語重心長的說了好些話,有叮囑有期盼。

      酒意催人傷,說著說著,他眼眶就紅了。

      阮眠扭頭看向窗外,也是在這一時候她才意識到她們真的要畢業了,現在在這里的很多人,也許以后可能就很難再見著了。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去看站在周海身邊的男生,一想到從今往后,她和他的距離再也不能用數字來衡量,還是偷偷紅了眼睛。

      那天的散伙飯吃到最后大家都哭成了一團,班上幾個男生把老師送回去再回來,聽見包廂里的哭聲,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幾個人站在走廊盡頭聊了很久。

      后來里面散場,陸陸續續有人出來,陳屹準備進去拿外套,江讓突然叫住他:“陳屹。”

      男生停住腳步,回過頭:“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江讓喝了好幾瓶酒,眼睛被酒精染上幾分紅意,他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算了,沒什么。”

      陳屹輕笑一聲:“你喝多了吧。”

      江讓搓了搓臉,也跟笑:“你就當我喝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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