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地一笑,賀一鳴道:“大哥,有件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并沒有多久。”
他將賀武德和賀來寶的出身說了一遍,不過卻隱瞞了他們為何被逐出門墻的真正原因,只是說他們犯了門規,所以才會離開橫山的。
賀一天固然是聽得瞠目結舌,就連一邊的袁禮薰亦是如此,當她知道賀一鳴即將隨著賀武德二人前往橫山之時,臉上的神情就不由地有些改變了。
賀一天雙目之中憤憤不平,道:“六弟,你這一次隨著爺爺前往橫山,可要為他老人家爭口氣,將那些膽敢小看他老人家的人,全部狠狠地教訓一頓。”
賀武德哭笑不得地道:“一天,莫要胡鬧。”
老人長嘆一聲,道:“在一鳴晉升先天之前,我也曾經幾次想過,要如何才能讓那些人后悔數十年前對我們二兄弟的侮辱,但是……”他頓了頓,又道:“自從上一次和一鳴暢所欲,將這件事情說開了之后,我和來寶的心結也就解開了。無論怎么說,我們都是同門中人,有些事情還是放下了吧。”
賀一天雙目圓睜,道:“爺爺,您怎么能這么說,您以前不是常常告訴我們,做人要恩怨分明的么?”
賀武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奇異的色彩,似乎是有些慚愧,又似乎是有些難過。
“一天,我和來寶在這一次動身之前,曾經好好地談了一次,當年若非我犯錯在先,他們也絕對不會如此不留情面。”老人苦笑道:“我斷了他們唯一的一絲希望,若是易地而處,只怕我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賀荃信和賀一鳴對望了一眼,知道事情真相的他們二人立即明白了賀武德話中的意思。
若是先天金丹煉制出來了,那么肯定會在賀武德的眾多同門中挑選一個服用,雖然未必一定會挑選到自己的頭上,但好歹也是一個希望。
可是,當金丹之夢破裂,那就是等于將他們進階先天的夢想活生生地打破,在這種情況下,這些人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賀來寶也是微微點頭,道:“這么多年來,老太爺和我一直對于昔日同門最后的責罵耿耿于懷,但是當一鳴踏入先天之后,我們的心才算是真正地放開了,事出有因,確實怪不得他們。”
賀一天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恍悟,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明白,昔日爺爺他們所犯下的門規,只怕并不簡單。
不過,究竟是什么錯誤,做為晚輩的,可就不好意思去詢問了。而看老爹的那副模樣,估計也是不會向自己提及。
賀武德輕捻著長須,突地道:“一鳴,我和來寶已經看開了,雖然也希望你能夠加入橫山,為我們的師門略盡綿薄之力,但這一切的決定權還是在你的手中,若是你真的不愿,那也罷了。”
賀一鳴啞然一笑,道:“爺爺,您說的橫山一脈,是否傳承數千年?”
“不錯,橫山已經有三千年傳承了。”賀武德傲然道。在他老人家的心中,生活了四十年的橫山,已經是他心目中永遠的驕傲,哪怕是被逐出門墻,這一點也從未改變。
“橫山之中的藏書如何?”
“甚豐。”
“若是我加入其中,能否隨意翻閱?”
“你已經是先天大師,縱然是在橫山之中,也是最為頂尖的人物,自然是有著這個權限了。”
賀一鳴雙手一攤,道:“爺爺,既然有著這樣豐厚的條件,我又為何要拒絕呢?”
賀武德臉上的笑意逐漸地蕩漾了開來,他當然知道,賀一鳴二十不到就已經晉升先天,而且還是在沒有服用任何金丹之下做到的。
這樣的條件,無論他前往任何門派,都將是最為燙手的香饃饃。沒有哪一個門派會拒絕這樣的天才加入。因為任誰都知道,賀一鳴在武道之上的前進步伐還遠未到停止的時候。
而他之所以選擇了橫山,當然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了。
“好,一鳴,既然你已經有所決定,那就收拾一下,隨我上路吧。”賀武德長身而起,道:“明日清晨,我們就出發。”
老人帶著賀荃信等人匆匆離開,他們雖然身份特殊,但也不敢與一位先天大師比鄰而居,還是在皇家莊園中住得舒服一些。
待他們離去之后,袁禮薰突地道:“少爺。”
賀一鳴回頭,目無表情地道:“怎么?”
“我……”袁禮薰迎著他的目光,突然感到了一陣心虛,她低聲道:“少爺,我也想要隨您同去。”
賀一鳴眉頭一皺,道:“這可怎么辦啊,橫山似乎是不收女徒弟的。”
見到賀一鳴一臉的為難,袁禮薰眼圈微紅,道:“我不是去修習武道,而是去服侍您的,這也不行么?”
賀一鳴連忙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袁禮薰一怔,驚訝地看著賀一鳴,不明白他的態度為何會突然之間變化如此之大。
賀一鳴眨了二下眼睛,道:“禮薰,就算是你不說,我也會帶你同去。若是沒有你在,我也會不習慣的。”
袁禮薰愣了片刻,驟然明白過來,她的臉色大紅,嬌嗔道:“少爺……”
賀一鳴大笑一聲,拔腿就走,道:“禮薰,我先去與水大師說一聲,稍后再見。”
看到賀一鳴如同逃命般地離去,袁禮薰突然覺得甚是有趣。在經過了這段時間相處之后,她已經明白,唯有在自己家人的面前,賀一鳴才會露出這樣無拘無束的,如同一個真正的十六歲的大孩子的一面。
而在外人的面前,他就是那個高高在上,前途無量的先天大師了。
原來在他的心中,我還真的成了他的家人了。
一念及此,袁禮薰既是驕傲和欣慰,又是帶了一點兒的惶恐和心跳,她的眼波流轉,紅暈上頭,一種名為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她似乎是終于明白了,以前母親生前苦苦追求的,究竟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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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弟,既然你想要前往橫山,老夫自然是不會反對,不過今日一別,你我怕是再也沒有相見之日了。”水炫槿長嘆一聲,道。
賀一鳴默然不語,他也不知道這一次離開究竟要多少時間才能返回,而他更不知道水炫槿還能夠有幾年的壽命。
水炫槿搖了搖頭,道:“賀老弟,希望你能夠始終記住十年之約,那么老夫也就可以安心地離去了。”
賀一鳴鄭重點頭,道:“老哥放心,此事小弟絕不敢忘,不過也許用不了十年,大概在二、三年之內,我就肯定要下山一趟。”
水炫槿頓時是面露喜色,笑道:“好,老夫雖然壽命不多,但是二、三年內,還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我們再見之時,我還是請你喝酒。”
賀一鳴看著這位面色紅潤的老人,除了他之外,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生命已經象是風中殘燭般的那么短暫和脆弱了。
眼中閃過了一絲悲傷之色,他的腦海中突地泛起了一個奇異的念頭。
人類的壽命真是短暫,哪怕是百散天的強者,也不過是二百多年的壽命罷了。而那些靈獸,動輒就是數百年的壽命,真不知道人類不斷修煉下去,是否有一天可以在壽元上超過那些強大的,天生地養的靈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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