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爺表示他也不需要兒子出太多錢,他的醫療保險能報銷一大部分。
他這次回來,只是想自己在醫院的時候能有個人照顧,死前能有親人陪伴,死了兒子能給他端骨灰盒就行。
雙方都不讓步,調解就進入了僵局,黃書記只好表示,先讓朱大爺住在社區安排的旅館里,等著下一次的調解。
聽到后面還要調解田小小氣得不行,她覺得這樣的事就應該快刀斬亂麻,當場就做出判決。而且情況大家都已經很清楚了,就是朱大爺自作自受,這種人就應該讓他從哪里就到哪里涼快去,還管他干嘛。
齊澤軍就要比田小小理智得多,“我們講究的是以人為本,總不能因為他年輕時犯過錯就不管,看著他死去。再說了,他都求助到街道了,街道也不能不管。”
“街道的工作人員也挺不容易的,要真遇到個不講理的,賴在街道不走了,他們還得想辦法處理。”
“所以做基層是最鍛煉人的,事情又多又雜,還不一定能看到成績。”齊澤軍感嘆道。
田小小好奇地問:“你怎么好像對這塊挺了解的?”
齊澤軍沒有回答。
這時田小小發現前面有一個翹起來的窨井蓋,于是對齊澤軍說:“既然基層工作那么累,那么我們作為社區居民也應該多為他們分擔一點,來,搭把手把這個蓋上。“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井蓋給蓋上了,齊澤軍感覺是有點不太對勁,但也沒多想。等兩人走遠,井蓋下面傳來一個絕望的呼喊:“救命啊,救命啊。”
而已經走遠的田小小卻在為自己做了件好事沾沾自喜,‘要是人人都像我們這樣,對身邊的事都愿意盡舉手之勞,那社區工作人員是不是就少了很多事。”
齊澤軍對田小小的話不置可否。
田小小又說起朱大爺的事:“你說那朱大爺都這把年紀了,怎么還這么不講理呢?我要是他,我都沒臉回來。”
齊澤軍淡淡地說:“我剛才聽旁邊的幾位婆婆講,這朱大爺年輕時還是個風光人物,是渝西自來水廠的國營工人,那個年代的工人可是很吃香的。”
“渝西自來水廠?我這么沒有聽說過有這個廠。”
“你才搬到這里兩年,自然沒聽說過,這個水廠在我婆婆爺爺那一代可是很有名的。它可是沙坪壩區第一座也是我們市第二座現代化自來水廠。”
田小小問:“那這個水廠還在嗎?”
“在啊,也就是現在的自來水三廠。”
“當年就有這么大一個廠,看來渝碚路這一帶一直都很繁榮嘛。”田小小感嘆。
“那是,這一片可有好多地方史上之最呢,比如全國第一座玻璃鋼的人行天橋就在陳家灣,80年代最高的建筑也在渝碚路街道的雙巷子里,還有你經常去的文化館,它可是全國群文化戰線的一面光輝旗幟。”齊澤軍一口氣說了好多,這些都是他小時候聽他爺爺講的。
聽完田小小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說這渝碚路也算是遍地黃金了,可我為什么就連根草都沒撿到呢。”
齊澤軍:“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我不是都告訴過你嗎,你的方向不對。”
說到這個田小小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征文比賽的事:“你說我主攻現實主義題材怎么樣?”
齊澤軍:“現實主義題材也分很多種,你準備寫哪方面的?”
田小小想了想:“就像我們今天看到的這些,這種發生在身邊的平常事。”
“你都說平常了,那還有什么好些的。”齊澤軍分析道,“你要學會去挖掘里面的不平凡,每一個故事,每一個人都有能打動別人的地方,這才是你應該去寫和去關注的點。”
田小小雙手托在下巴處,一副花癡樣:“哇~你好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