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疏一笑:“在其他地方出格是吧。”
沈雋意撐著頭看他,伸手在他手背上點了點:“我老婆真懂我。”
傅清疏斜了他一眼:“你什么樣我還不知道。”
“哎,傅教授。”
傅清疏抬頭看他,忽然一愣,“你想干什么?”
沈雋意伸手,點點他的唇,“想問問你好了沒有,想你了。”
傅清疏看著他發沉的眼神,又順著他的眼神一看,如臨大敵地蹙眉說:“別胡鬧,家里還有人呢,別找揍。”
“那你打我的時候輕點兒唄。”沈雋意湊頭在他頸后嗅了嗅。
被標記過不久,信息素淡的幾乎聞不到。
他蹭了蹭鼻尖說:“或者別打我,我知道你舍不得揍我的。”
“不行。”
沈雋意伸手,摸了一顆櫻桃抵住他的唇。
傅清疏剛一張嘴要去咬,他便收了回來,低聲說:“你想不想我?”
“……”傅清疏拿他沒辦法,無奈地踹了他一腳,別過頭說:“滾去洗澡。”
沈雋意“嗷”的一聲跳下床,跑進衛生間去洗澡,浴室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傅清疏失笑了聲:“小狼崽子。”
不多時,水聲停了。
沈雋意裹著浴巾從浴室里出來,頭發上濕漉漉地往下滴水,凝成一股被吸進布料。
傅清疏端著半碗櫻桃,掌心有點汗意。
前幾次都是在信息素爆發的時候。
雖然有一次意識還算清楚,但在這么絕對冷靜的狀態下,還是頭一回。
沈雋意揭開被子進來,把碗放在了枕邊,傅清疏伸手去拿,卻被他按住。
“不端走,等會把床弄臟了你洗?”
“當然我洗,我可舍不得你這雙手干別的活。”
傅清疏耳垂泛紅,微慍道:“我看你是越來越欠揍了,趕緊睡覺。”
沈雋意單手抵在枕邊,頭發上的水珠陡然落在他的額心,又順著額頭滾落下去。
沈雋意撿起顆櫻桃,靠近他唇邊催他:“吃了再睡。”
傅清疏吃了幾顆,微微蹙眉說:“別喂了。”
沈雋意等他咽下去,伸手靠在他唇邊,低聲說:“把籽吐這兒。”
傅清疏偏過頭,將籽吐在他的掌心里。
沈雋意伸手又拿起一顆,緊接著送進來,一顆又一顆。
“沈雋意……”傅清疏蹙眉別過頭:“不吃了。”
櫻桃核吐出來,沈雋意抹了他唇角一下,低聲問他:“這么難吃?”
傅清疏垂了下眼,低聲說:“酸。”
“我嘗嘗,可別騙我。”沈雋意親了他一下,嘗到鮮甜的櫻桃味,壓低聲音說:“酸也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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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疏的生物鐘一向很準,但每次和沈雋意在一起卻總要賴床。
他醒來的時候,指針已經繞過八,無限趨近于九,床上只有他一個人,深灰色的床單很軟,又淡淡地洗衣液味道。
他記得自己昨天把床單弄臟了,卻不記得是什么時候換的床單,應該是他暈了之后沈雋意換的。
他睡得沉,竟然沒有一點感覺。
傅清疏側過頭,看到陽臺上有床單在隨風而顫,陽光落在上面,有點刺眼。
枕邊有一顆被咬了一半的櫻桃,果肉有些蔫了。
傅清疏撿起來,扔進碗里,輕吐出一口氣。
手機忽然響了,他動了動有點酸的胳膊,以為在枕頭底,結果沒找到,再一看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掉在了地上。
他拿起來看了眼來電提示,是個陌生電話,但歸屬地是在平洲。
傅清疏接起來,“你好,傅……”
話音沒落就被打斷。
對面人的聲音公式化的有些冷厲,開門見山的說:“您好,請問您是傅清疏先生,是嗎。”
傅清疏微愣,“是,請問您是?”
“《關于基因程式的組合和變異》這篇論文的署名是您是嗎?”
傅清疏手指猛的攥了下,有些不太好的預感,但一時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微微蹙眉道:“請問您是……”
“您好,我們這里是基因監測辦公室,你這篇論文涉嫌數據造假,請你在兩個工作日內到基因監測辦公室做相關確認。”
男人平靜的話像是個晴天霹靂,當頭炸過來,劈斷了傅清疏的所有理解能力。
論文數據造假?
他自認做事一向穩妥,出錯已經是不可能了,怎么可能會數據造假?!
基因學界數據造假一旦被確認的話會立刻從基因學界開除,從此不能再次踏進這個門檻。
傅清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一想,這件事到底是自己當年不夠認真仔細,還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這篇論文是他在七年前發表的,當時還沒有來平洲做教授,這篇論文還給沈開云看過,當時他就是憑著這個論文考進基因研究院的。
難道是沈開云?
傅清疏翻身下床,換了衣服洗漱完畢,一出門正好撞上要進來的沈雋意,眼疾手快地抱住他:“哎喲,一大早就投懷送抱,不應該吧,”
“我出去一趟。”傅清疏顧不上多跟他解釋,推開他就要出門,沈雋意發覺他眼神不對,忙不迭跟了上去,“出什么事了?”
傅清疏說:“我有一篇論文出了問題,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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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開云坐在真皮椅子上,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是另一個和傅清疏極度相似的臉,只不過表情不是那么波瀾不驚。
“你為什么對付清疏!”傅正青聽說傅清疏論文數據造假的新聞,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沈開云。
“正青,我早說過,你不要試圖違抗我的意思。”沈開云雙手抵在桌面上,兩手交叉墊著下巴,似笑非笑地說:“當年我能讓兩國把這件事壓下去,今天一樣能找個替死鬼。”
傅正青倏地攥緊拳,眼神里幾乎射出飛刀,惡狠狠地如果不是隔著屏幕,他能生吃了這個人,“當年你陷害誰我不管,我警告你不準動我兒子!”
“兒子。”沈開云嗤笑,“你還敢承認他是你兒子?正青,你還知道他的父親是誰嗎?你還有臉自稱他父親?”
傅正青隱瞞這件事數十年,一被沈開云揭穿便立即怒目相對起來,“沈開云,你不要以為我手上沒有動你的證據!”
“嘖嘖嘖。”沈開云有恃無恐的笑,那張儒雅清遠的臉上掛著嘲諷,像看著螻蟻一樣看著傅正青,“你當年吃了藥,變成那個樣子,你一定沒想到過了將近三十年,你的兒子也用了藥吧,真是作孽。”
沈開云故意刺激他,逼他陷入瘋狂,“不過他沒用多久,副作用沒有你那么嚴重,這要多虧我兒子啊,救了他。”
傅正青說不出話,死死地咬著牙,忍住砸碎屏幕的沖動。
沈開云又道:“你知道你兒子為什么用禁藥嗎?因為他惡心自己有個那樣的父親,他不想變得跟你一樣,想把自己變成beta,你說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了,他有一個那樣的父親,他會怎么樣?”
傅正青一下子哽住了,是啊,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了平城大學最年輕的傅教授有一個那樣不堪的父親,對他來說這是多大的刺激!
“說吧,你要我怎么做?”
“這就對了。”沈開云笑起來,又恢復了那副溫柔的樣子,“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還像三十年前一樣就可以了。”
“我已經幫你害了葉教授,不可能再幫你一次!”傅正青一直覺得對不起葉先令,冷聲說:“我只答應若有一天出了事,我不出來指證你,再想要我幫你害其他無辜的人,不可能。”
沈開云似乎想到了他會這么說,也沒多說什么,聳了聳肩膀笑了下,“不著急,你考慮一下吧,當年也沒讓你立刻就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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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要辦滿月酒了,蔣祺拿著賓客名單來問沈遙有沒有缺漏。
她坐在搖籃旁邊發呆,聽見聲音猛地回過神來,名單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略顯慌亂的伸手去撿,被蔣祺一把握住。
“你怎么了,最近總是心神恍惚的。”
沈遙收回手,搖搖頭:“沒有,你辦事一向是很穩妥的,不出紕漏,比我縝密的多,名單你決定就好。”
蔣祺眼神微冷,直覺覺得她話里有話,一把掐住她的肩膀低聲問:“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從你生完孩子,不對,是從阿意去看過你之后,你就很不對勁,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沈遙被他掐的肩膀很痛,掙扎了下:“沒有,放手,你弄疼我了。”
蔣祺不僅沒松,反而掐的更緊,“是不是阿意跟你說了我什么?他是不是說我帶你去墓園是故意的?他是什么人你還不知道嗎?發起脾氣來就沒有理智,你別相信他這些渾話。”
沈遙掙扎的動作一停,抬起頭看著蔣祺,慢慢地站起身來,“蔣祺,阿意什么都沒有跟我說過,墓園我一直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阿遙,不是這樣……你聽我解釋,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
沈遙側過身,單手按在搖籃邊緣,微微閉了下眼說:“你讓我不要相信阿意的話,他是我的弟弟,我比你了解他,也比了解你更了解他。”
蔣祺擰眉咬牙。
沈遙聲音很輕,似乎帶著點笑,“他雖然脾氣不好,但他從來不曾撒謊,更沒有詆毀過任何一個人。”
良久。
沈遙補上了最后一句:“他是這世上最好的弟弟,年紀小我很多,但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我,所以無論他說什么,我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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