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疏略微頷首:“你好。”
“我叫林健,您叫我小林就行了,今天時間有點晚了,就先安排您在我們招待所住下,給您接風洗塵,明天您再看怎么安排工作。”
傅清疏說:“不用特地接風了,這些學生累了一天了,讓他們早點休息。”
“也行也行。”林健說著便招呼學生們上車,“那咱們先去招待所,吃飯的話招待所有食堂,附近有條小吃街,你們想逛逛的話,回頭我找兩個人陪你們。”
學生們各自上了車,林健坐在副駕上,一上車就開始打電話,估計是跟什么人報告已經接到人的事兒。
傅清疏側著頭看車窗外,看了一會嘴角忽然輕輕一勾。
“你喜歡這里?”沈雋意問。
霍城這里的環境很差,但風景很好,成群結隊的大象和不知道躲在哪個密林里的豹子,干枯的胡楊襯著遠方天際燦爛的晚霞,火燒一般。
傅清疏“嗯”了聲,“沒來過,但是感覺有種向死而生的勁兒,挺好的。”
沈雋意看著他,由于別過頭稍微露出一點后頸,腺體的部分半遮半掩地看不大清楚。
這半個月他想了很多東西,從傅清疏到藥,從他對自己的排斥到對莫久的淺笑溫和,再到他對祝川的熟稔和那天的打架。
那天晚上看見了他用那個藥,母親生前的樣子瞬間浮現,她的血仿佛還在臉上、手上,那一刻腦子里什么也想不到了。
他太怕再次失去,再也不想有人在他面前死去而自己卻什么都不能做,那種想要挽留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他毀了所有藥,又說了那些話,擅自跟他做了交易,出了門就笑了,笑自己跟個傻逼一樣自作多情。
話說出口,他沒回頭路了,總不能回過頭去跟傅清疏說,不是,我剛才說錯了,我還想追你。
這不是放屁么-
蔣祺跟他說內幕,他心里像是塞了團棉花,結果出了門就傻了。
他又不認識傅清疏后媽是誰,這怎么驗證?
沈雋意坐在門口的石墩子上,認認真真地在腦海里過濾了一遍和傅清疏有關的,并且他也認識的人。
祝川。
沈開霽。
莫久。
最有希望的應該是祝川,沈雋意想起上次見到那個木盒子的時候就是祝川拿給他的,既然這種東西都能幫他,那兩人關系一定非常親近。
他直覺覺得祝川應該能解答他想要知道的東西。
沈雋意打定主意,先給祝川打了個電話,響了會沒人接,他又攔了輛車直奔祝川的公司,秘書說他出去應酬了。
他等了一會,出門后又給他打了個電話,接起來的時候氣喘吁吁地一聽就是在忙。
沈雋意沉默了會,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祝川喘著粗氣問他:“什么事兒啊長話短說,忙著呢。”說著還伴隨幾聲壓抑的柔軟低吟,急促又難耐。
“……你忙吧。”沈雋意掛掉電話,仰頭看著夜空,覺得自己可能是最亮的那顆星。
沈雋意嘆了口氣,算了,今天大概不巧,下回再問。
“搶劫啊!抓賊!”
沈雋意偏頭,看到個小毛賊搶了一個女人的包,他這會心里有團火沒處兒撒,幾下就將人揍趴在了地上,拿過包對著他的腦袋敲了兩下說:“哥們兒,不學好?”
“我不敢了,大哥行行好放了我吧,我這是第、第一次偷東西,以后不敢了。”那人雙手抱頭瑟瑟發抖,看著年紀也不大,屁大點兒孩子。
沈雋意沒那個閑心去報警把他送進派出所接受教育,踹了他一腳,說:“找個事兒干,下回再看見你偷東西腿給你打折,快滾。”然后起身把包還給小跑過來的女人,“您看看,少了什么沒有。”
喬雁接過包,驚魂未定地抖著手忙拉開拉鏈檢查了下,半天才松了口氣說:“沒少沒少,謝謝你啊小伙子。”
“沒事,您下回小心點兒,這大半夜的一個人也怪危險的。”沈雋意兩手插兜,看她檢查完了打算走,看見她打開錢包,一愣。
“阿姨。”
喬雁抬頭:“怎么了?”
沈雋意伸手,指指她錢包里的一張合照,旁邊側著頭一臉淡漠的青年,問她:“這個是……您兒子嗎?”
喬雁跟著他的手指一看,笑了:“是啊,我兒子。”
“那他……是姓傅嗎?”
喬雁一愣:“你也認識我兒子?”說完就笑了,“哦我知道了,你也是平城大學的學生吧,他平時對你們是不是挺壞的,別介意啊。”
沈雋意咽了咽唾沫,跟當頭給人劈了道響雷似的,炸得他頭皮發麻,驚喜地險些站不住腳。
他本想找祝川問問,也沒指望他能告訴自己多少,結果誤打誤撞竟然撞上了傅清疏的后媽?
這也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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