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定口宣佛號說道:“昔日鐵劍山莊一役我靈音師弟與門下弟子至今音訊全無江湖上都說卓掌門涉入此事不知傳是真是假?”
卓凌昭回頭看去只見自己幾名師弟都已退在一旁人人神情駭然想來他們適才與這名老僧動手已是大敗虧輸這羅漢堂座果然了得想來傳聞不虛此人武功當是世間罕有已入化境。
卓凌昭估量形勢心中已有計較當下避重就輕淡淡地道:“大師莫要迷信傳聞西涼道上都說貴派靈音大師好端端的乃是自愿到敝山修煉掛單。崑崙門下敬重靈音師父更是竭力招待不敢冒瀆。絕非如江湖妄人所此處大師不可不查。”
眾人聽他當面說謊心下都是氣憤不已靈真大怒道:“你***下賤狗賊!姓卓的你有膽殺人放火殺害燕陵滿門此刻當著我們師兄弟的面前卻又沒種招認你也算江湖好漢嗎?快快把我師兄交出來和尚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這靈真雖是出家人但性子向來火爆說起話來更是毫不忌口場中侍衛不明此人的性情聽他口出穢無不暗暗訝異。
卓凌昭笑道:“這位大師啊你靈音師兄偏愛上崑崙掛單乃是自愿你卻怎要硬派不是?看你口口聲聲叫嚷好似本座真個擊敗了靈音大師這才將他囚禁起來?你可別信口雌黃壞了靈音大師數十載的武名啊!”
卓凌昭這話中意思甚是厲害要是這幫和尚直承靈音為人所敗甚且失手被擒必定毀壞少林千載聲名但若不坦其事直承少林弟子技不如人卻要如何勒逼卓凌昭交出人來?果然靈定低眉垂目靈真瞠目結舌一時都是語塞。
卓凌昭見幾句話說得他二人啞口無便微微一笑道:“兩位大師在下一向敬重少林弟子若有人挑撥是非胡生事貴我兩派定要揪出此等敗類免傷彼此和氣。”
靈定武功雖高但應對機智卻只平平不知該如何回話靈真卻跳了起來正要破口大罵靈定卻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沖動。
靈定不愿在柳昂天面前談論江湖恩怨只合十道:“卓掌門江湖上的事自有是非公道佛法講求因果報應你差人殺害燕陵鏢局滿門在先搶擄少林門人在后就算此刻逃脫公理制裁他日也難脫輪回報應良心責備。”
卓凌昭聽了這話只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楊肅觀見兩方人馬不再動手當即走了上來。他打量情勢此時若與崑崙山一決雌雄一來對方人多勢眾己方未必能穩操勝卷二來柳昂天便在身旁出手時不免要顧忌他的性命安危當下便有意揭過這個場子。他拱了拱手道:“安統領、卓掌門今日道上巧遇得你二人賜教楊肅觀受益匪淺。將來若有良機必當投桃報李以報兩位大德。”
楊肅觀交代這幾句話倒也不是應付場面以武功而論若要對付這個厲害至極的劍神卓凌昭他自是有所不能但憑藉家世官職若要好好地修理安道京一頓卻也不是什么難事。
果然安道京臉上變色知道自己攔截朝臣王府胡同里刀槍相向已是犯下重罪要有人奏上一本恐怕大禍臨頭他面色如土此時翻臉也不是求情也不是只好急急召回大批下屬灰頭土臉的走了。
眾人見卓凌昭神色儼然兀自停留不走一只鷹眼盯住伍定遠不放不知他是否尚有陰謀靈定口宣佛號道:“卓掌門江湖恩怨宜解不宜結還望你能深思。早早讓我靈音師弟回山交出殺害燕陵鏢局的元兇巨惡那才是正道。”那靈真卻是火爆脾氣當下呸地一聲大聲道:“姓卓的咱兩派若要一決勝負和尚當場奉陪只怕你不敢下場哪!”
楊肅觀聽他出挑戰忍不住臉上變色正要出阻止只見卓凌昭袍袖揮出勁風到處一名衛士忽地摔倒手上長劍好似活了一般直直向他手上飛去。
卓凌昭伸手接住仰天笑道:“大師這般瞧不起卓某姓卓的若不獻丑豈不讓天下人笑話了!”
場中諸高手見他手握長劍無不心下一凜卓凌昭近幾年來從不用兵刃方纔即使面對“涅盤往生”的絕招也還是空手應敵。他自號“劍神”劍法究竟高到何等境界武林中已然成謎江湖傳“崑崙劍出血汪洋千里直驅黃河黃”更顯得他的氣勢。此時卓凌昭手握劍柄雖然站得老遠人人神情還是戒慎恐懼。
靈真哼了一聲正要出相譏只見卓凌昭面色陰沈劍光一閃長劍竟直直地向靈真飛去。
眾高手大吃一驚眾人見卓凌昭站在三丈開外萬萬料想不到他竟會暴起傷人只見那劍去勢飛快看來劍上所附內力極是驚人靈真暴喝一聲運起“大力金剛指”他外門功夫早至巔峰尋常兵刃已傷他不得赤手便往劍身抓去。
靈真胸有成竹只手成抓眼看便要將長劍攔下手指甫一觸劍猛地一股暗勁傳到那內力既寒且邪竟硬生生地將他震開。靈真吃了一驚卻見那柄長劍勢頭一偏轉了個彎竟朝伍定遠飛去。
眾人吃了一驚這才知道卓凌昭使的是聲東擊西的招式韋子壯站的近急忙搶過鋼刀便往卓凌昭擲來的長劍砸去楊肅觀心思甚是機敏一見卓凌昭神色陰森便知其中有詐忙叫道:“韋護衛快帶人閃開!千萬別硬接!”語聲未畢韋子壯已然出招兵刃觸及劍身卻是遲了一步。
只聽“噹”地一聲輕響那長劍忽爾斷裂竟硬生生地碎成千百片便向場中眾人飛去霎時有如無數暗器來襲。韋子壯當其沖驚嚇之余連忙飛身閃避一旁侍衛紛紛著地滾開人人自危亂成一片。
眾人慌亂間只見卓凌昭快絕倫地沖進人群卻是朝伍定遠飛去眾人萬萬料不到卓凌昭還有這手無不驚慌叫嚷亂成一片卻無人來得及救援。便連靈定、靈真等人也都給攻了個出其不意一時都是束手無策。
眼看得手一個黃影閃過阻住了卓凌昭的去路眾人只聽“嘿”、“哼”兩聲輕響那黃影半空一晃落下了地面便這么一緩伍定遠已被旁人抱了開來沒讓卓凌昭得逞。
卓凌昭往后一縱冷笑道:“好一個兵部楊郎中!了得!”話聲未畢已如鬼魅般地飄遠。眾人吃驚之間忙往地下看去只見一名年輕男子摀住肩頭鮮血正不住冒出卻是那兵部郎中楊肅觀。靈定見他肩頭流血連忙搶上點穴止血跟著幾名侍衛奔來急急替楊肅觀包紮傷處。
楊肅觀面色凝重望著空蕩蕩的街心道:“這卓凌昭著實可畏他武功高明心計細膩咱們這跤摔得不輕。”
原來方纔卓凌昭擲劍之時便已料到靈真會以“大力金剛指”阻攔竟然在劍上暗留陰勁預下伏筆便以聲東擊西之策借靈真的指力轉劍勢於先、再借韋子壯的刀讓劍身碎裂於后等劍身斷做細小暗器眾人方寸大亂時他自能趁機帶走伍定遠了。卓凌昭心機深沈一旁雖有少林圣僧、武當高手保護但無人看破卓凌昭的用心若非楊肅觀料敵機先從中阻攔只怕伍定遠已給他輕輕巧巧地奪去。
眼看楊肅觀破解卓凌昭的詭計韋子壯、靈真等人對望一眼心下都是暗暗慚愧想道:“這楊郎中年紀輕輕卻比咱們心細得多若非他出手攔截這仗可真丟臉至極了。”
先前楊肅觀給卓凌昭一招制住面上無光但這次識破他的計謀總也算吐了一口怨氣。那靈真給卓凌昭耍了一場心下自感憤怒只是崑崙派眾人已隨卓凌昭遠去卻也無處泄只得低頭咒罵不休。
這場惡斗之后兩方人馬間的勝負很是難說但彼此的憎惡怨恨卻又加了一層。
眼看強敵退去楊肅觀顧不得自己有傷一把抱住了伍定遠捏了捏他的人中內力到處伍定遠本該醒來此時卻絲毫沒有反應。
靈定見狀忙道:“這人傷勢沈重須得趕緊救治。”
楊肅觀點了點頭忙將伍定遠抱起便在此時他懷中落下一物掉落在地一旁韋子壯眼明手快登時將那東西抄起。
眾人一齊伸頭來看卻見那東西是張白色羊皮約有半尺長寬削得極薄韋子壯茫然道:“這是什么東西?”
楊肅觀也是大惑不解兩人對望一眼都感奇怪。
便在此時忽聽一人深深吸了口氣跟著搶了上來韋子壯回頭看去那人卻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大名鼎鼎的善穆侯柳昂天。
韋子壯見他神色有異忙道:“侯爺怎么了?可是這羊皮有古怪?”
柳昂天不答只伸手接過羊皮霎時面上悲痛淚水滾滾而下顫聲道:“朝廷有救了……朝廷有救了……”
眾人見他神色大變無不詫異吃驚楊肅觀雖不知這東西的來歷但想來此物驚動無數朝廷高官、武林高手必然重大異常想到此處抱著伍定遠的只手竟是顫抖不止良久不能寧定。
眾人正要帶著伍定遠離開忽聽一名侍衛叫道:“這里還有個人咱們要怎么處置?”韋子壯回頭一看只見一名男子口吐鮮血昏倒在地已是人事不知。韋子壯看了一陣也猜不出這人的身分當下沈吟道:“不管了先帶回去再說吧。”
過不多時眾人便將伍定遠、盧云二人帶回柳府。那盧云給卓凌昭打了一掌早如爛泥般倒在地下只是他出身卑微身上也沒帶什么要緊物事崑崙門人懶得理會這才留他在街心沒曾殺害。若非如此柳昂天的侍衛也不能將他帶走了。
柳昂天情知伍定遠來歷不凡便急急延請大夫診治傷勢。那大夫看了病情回秉過來說那伍定遠胸口中劍肺葉有損但好好調養一陣之后應無性命之憂。反倒是盧云背上挨了卓凌昭一記重手恐怕有些難辦。
柳昂天等人聽伍定遠并無性命之危心下甚喜都是放下心來便命人好好照顧療養。
三日后伍定遠悠悠轉醒他一醒來只見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房內全是些不相識的人都在盯著他猛瞧。伍定遠清醒過來驚道:“我……我這是身在何處?”
一人面帶微笑走上前來握住了伍定遠的手溫道:“這位兄臺不必驚慌你現下平安周全再也沒人動得了你。”
伍定遠不解奇道:“你……你是誰?”那人道:“在下姓楊草字肅觀。閣下便是西涼伍捕頭吧!”
伍定遠聽他識得自己心下頗為驚奇忙道:“在下正是。是兄臺你出手救我的么?”
楊肅觀不愿邀功只微笑道:“這些事不忙說。你現下安心養傷此處是當今征北大都督、善穆侯柳昂天侯爺的府邸追殺你的人雖然兇狠但也不敢來此放肆。”
伍定遠聽得自己已脫險境心下一寬但隨即想起盧云想起自己那日山洞昏迷之后便失了知覺不知盧云性命如何?他心中擔憂連忙問道:“我……我那盧云兄弟呢?”他語帶驚恐就怕盧云已遭人殺害死得不明不白。
楊肅觀沈吟道:“盧云……便是同你一起逃亡的那人?”伍定遠急道:“正是不知盧兄弟現在何處?”楊肅觀詢問一旁下人跟著向伍定遠一笑道:“伍捕頭的那位兄弟現下平安無事也在咱們柳侯爺官邸養傷待伍兄休養幾日我們再過去瞧他。”
伍定遠猛地站起身來叫道:“不成我定要現在去看他!”
一旁家丁急勸伍定遠甚是堅決非要親眼見到盧云安好無恙否則他這顆心就是定不下。眾人拗他不過只好扶他起來一同前去探望盧云。
眾人領著伍定遠走進一處房間伍定遠見到盧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臉上肌肉深深地陷了下去他心中激動想起兩人一同犯險歷經無數生死大劫忍不住淚流滿面。
楊肅觀道:“這位兄弟受傷雖重卻沒有性命之憂伍兄不必多慮。”
伍定遠只膝跪倒向楊肅觀拜去哭道:“這位盧兄弟乃是我生死至交請楊公子定要救他!”
楊肅觀慌忙扶起嘆道:“伍兄說得是什么話?你這般義氣深重看在我心里真是感佩無比!別說你這般吩咐就是沒有交代半句話我也會竭心盡力命人好好看顧這位兄弟。”
伍定遠拭淚站起回思前塵往事真有不堪回之感。
他二人走出房外正說話間忽聽一人哈哈大笑說道:“好!好!這個伍定遠身子骨挺硬朗居然可以下床走動啦!”伍定遠急看那人見是一名老者身長七尺一臉浩然正氣行止間威儀自若正向自己行來。
只見眾人躬身下拜都稱:“屬下參見柳侯爺。”伍定遠料得來人身分必高不知該當如何見禮慌忙間便要只膝跪倒那柳侯爺搶上扶住笑道:“你不要亂跪!到時傷口又破了太醫非把老夫怪死不可!”說著硬把伍定遠架了起來看來他年歲雖老手勁卻是不小。
楊肅觀微微一笑說道:“伍兄我給你引薦引薦這位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善穆侯柳昂天柳大都督。”
伍定遠大吃一驚原來這老者權重一時正是當朝之中可與江充、劉敬鼎足而三的征北大都督柳昂天他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張大了一張嘴。
柳昂天笑道:“別說這許多廢話大夫怎么吩咐的?這伍捕頭可以喝酒了么?”
楊肅觀還沒回答柳昂天已然拉住伍定遠笑道:“看你身子骨健壯便喝個兩杯也死不了走走咱們喝上幾杯給你壓壓驚!”說著大笑連連看來是個十分豪爽的人物。
伍定遠見柳昂天待他親厚心中感激霎時之間猛地想起一樁樁的血海深仇他熱淚盈眶登地跪倒在地哭道:“侯爺您定要替小人主持公道伸張冤屈!”
柳昂天本在大笑見了他這幅悲憤神態不由得一驚道:“此話怎說?”
伍定遠拜伏在地便將燕陵鏢局如何被殺、齊伯川如何在廟中被刺死知府如何對他栽贓陷害等節一一全盤托出。眾人聽了都是眉頭緊鎖神情凝重。
楊肅觀將伍定遠托起低聲道:“此處非說話地方我們到大人書房去。”伍定遠見眾人關心自己只覺心中感動抹去淚水便隨著眾人走進書房。
那書房陳設簡單只有幾張桌椅兩個書架除此之外便是一張大弓逕自掛在墻上看來不脫武人豪邁粗獷的本色。三人走入房中柳昂天便返身吩咐韋子壯命他率人把守四周一旁楊肅觀則掩上了門神態甚是凝重。
伍定遠生平從未與一品大員對面說話不由心中忐忑。
柳昂天見他神思不屬當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溫道:“你先別擔憂坐下再說。”說著親自替伍定遠拉過木椅伍定遠嚇了一跳忙躬身行禮這才就座。
眾人方在書房坐定楊肅觀便低聲道:“伍捕頭其實你的遭遇柳大人早已明白。”伍定遠啊地一聲驚道:“原來……原來大人已知我的來歷!”
楊肅觀點了點頭又道:“那日我們救你回來按察使江充便立刻派人來府要人說你是朝廷欽犯貪贓枉法云云要柳侯爺立刻交你出去。侯爺一向秉持正義自是不肯放人江充大怒說要立即上奏皇上彈劾侯爺。”
伍定遠驚道:“有這種事這……這該怎么辦才好?”
柳昂天拊鬚微笑說道:“江充色厲膽斂嘴上說得厲害其實怕得要命這節伍捕頭不必擔憂。”說著輕拍伍定遠的膝頭替他壓驚解憂。
楊肅觀見伍定遠仍是一臉憂慮便道:“正是如此。那江充雖然囂張此刻卻不敢動我們一根毫毛伍捕頭出身捕快想來此事定然逃不過你的眼去。”
伍定遠沈吟片刻道:“江充不敢對我們下手?這……莫非是那塊羊皮?”
柳昂天哈哈大笑說道:“沒錯正是那塊羊皮!江充賣國無所不為不過這小子的把柄落在老夫之手日后恰好把他制得服服貼貼動彈不得!”說著撫鬚長笑甚是得意。楊肅觀點頭道:“正是。這回伍兄千里迢迢將羊皮送到侯爺手上正制住了奸賊江充的命脈從此再也不怕這人為惡了。”
伍定遠大喜他奔波一場便是想帶著證物前來尋訪王寧大人哪曉得王寧給人整得死了自己在絕望之際卻又遇上了另一位權臣柳昂天。此人是朝中武人腦料來權勢比王寧更加顯赫。伍定遠喜出望外正要說話忽見柳昂天神情有些輕慢他心下一驚想起知府梁知義被人暗殺的往事眼看柳昂天如此疏忽莫要走上這些朝官的老路當下霍地站起慌道:“侯爺有所不知江充手下高手如云崑崙山一眾高手都聽他驅策武林中難逢敵手這些人本性邪惡之至什么事做不出來?侯爺務必小心日常起居千萬別給這干人可趁之機!”
柳昂天笑道:“我是武舉出身不同於那些科考文官非但自己使得上鐵戟大刀手底下更是猛將如云勇士如雨諒那江充高手雖多卻奈何不了我伍捕頭卻是多操心了。”
伍定遠還待要說只聽楊肅觀道:“江充手下確實高手無數暗殺謀害時有所聞這我也是知曉。不過江充雖然厲害但侯爺周遭難道沒有武林人物?他身邊有一位韋子壯韋護衛此人出身武當武藝精熟有他在侯爺身邊那是高枕無憂萬無一失了。”
柳昂天呵呵一笑說道:“不說別人吧!就說肅觀賢姪好了他自己是進士出身官拜兵部職方司郎中卻還拜少林高僧為師學了一身的好武藝文武全才當朝找不到第二個。有他在老夫身邊那是什么宵小也不怕了。”
伍定遠沒料到楊肅觀乃是進士出身那可是朝廷的大官慌忙拜倒說道:“草民伍定遠拜見楊大人適才語間如有得罪還請楊大人責罰!”
楊肅觀道:“伍兄說的是什么話日后大家同朝為臣又分得什么彼此了?”
伍定遠心中一奇問道:“同朝為臣?定遠不解大人的意思?”楊肅觀笑道:“伍兄柳大人已經去函兵部保薦你為同武舉出身直隸征北檢教制使。”
伍定遠全身一震驚道:“直隸制使……那可是從九品的官啊!”伍定遠過去是地方捕頭只有薪俸不按品級在朝廷的編制上稱作“不入流”這下若成了制使等於連升了十七八級足與知縣相比。
楊肅觀笑道:“將來咱們要推倒江充重振朝綱全都著落在那塊羊皮上。伍兄立此大功侯爺當然不會虧待你。”
伍定遠呆了半晌想起自己已給通緝不禁長歎一聲搖頭道:“可那涼州知府陸清正已出海捕公文將我視為匪徒小人待罪之身大人如何保舉我為官?”
柳昂天嘿嘿一笑道:“說到此處便是官場中的事啦!你想想老夫手上握有江充的把柄我去函刑部江充如何敢啰唆?”
眼看這場辛苦奔波終於有個收場伍定遠霎時心中激蕩眼淚幾欲垂下。
柳昂天又道:“江充為了湮滅賣國證物不惜殘殺平民百姓陷害朝廷大臣可說人神共憤。不過此人老奸巨滑咱們雖然有了這塊羊皮還是需要走訪查明日后才能將其定罪。此事倒是要好好準備一番。”楊肅觀聞得交代便點頭稱是。
伍定遠垂淚道:“侯爺草民忝為西涼捕頭卻無能解救百姓痛苦任憑江充殺害燕陵鏢局滿門此事實乃生平之恨至今夜半回思猶未能心安闔眼。小人求您主持公道務必將這批罪囚繩之以法。日后有用得到定遠的地方侯爺只管吩咐。”
柳昂天道:“定遠賢姪莫要煩憂你好好養傷先在京城住定什么都不要想過得幾個月等江充防備之心日減我們再行定奪。”
伍定遠點頭稱是忽地想起楊肅觀出身少林忙道:“楊大人適才柳侯爺說您是少林門人我這里有件事相告還請轉上少林方丈。”
楊肅觀察觀色已然猜到伍定遠所說之事當下嘆了一口氣道:“伍兄所想必是靈音師兄被俘之事吧!”
伍定遠緊緊握住拳頭咬牙道:“那日為了救我靈音大師不惜與卓凌昭決戰以致受傷被擒我……我始終掛念他的安危不知少林寺可曾將他救出?”
楊肅觀嘆了口氣道:“現今合寺上下爭辯不斷全都是為此事煩惱有人主張大動干戈直接殺上崑崙山有人卻希望循江湖公道只要卓掌門交出殺害鏢局滿門的兇手兩家就此罷斗。眾說紛紜至今未決。方丈幾次送信給卓掌門請他放了靈音師兄但卓掌門卻置之不理態度還蠻橫之至。”
伍定遠驚道:“這些賊子竟然如此狂妄那靈音大師豈不要糟?”楊肅觀微微一笑道:“這節倒不必多慮卓掌門雖然蠻橫但在我寺千年武名之下想來還不敢隨意加害我派門人一時之間靈音師兄當不至害了性命。”他怕伍定遠平添擔憂便不說靈定已與卓凌昭照面交手一事便模糊交代過去。
伍定遠點頭稱是說道:“靈音大師是為我被俘日后如果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還請楊大人吩咐一聲也讓我一盡棉薄。”
楊肅觀微微一笑說道:“鋤強扶弱乃是義所當為更是少林弟子的本分伍兄不必客氣。”
伍定遠閉上了眼輕聲道:“只盼靈音大師早日回歸本山否則若有個萬一卻要我如何對得起他?”說著連連搖頭嘆息不已。
自此之后伍定遠便在柳昂天住處長居只等朝廷公文下來他便要走馬上任接下直隸制使的重任。至於那羊皮一物從此交在柳昂天手中想以爭北大都督的能耐也無人敢過來啰唆搶奪。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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