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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5、波瀾

      85.波瀾

      “怎么了?”

      舒楊也放下手中咖啡,古怪地看著接了個電話就變了臉色的舒綺菡。

      “咦?在哪里……”

      那張稚嫩的小臉貼在鏡頭另一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關掉視頻的按鈕。

      他苦惱地撓撓頭,又用雙清澈眼睛瞧著鏡頭這邊的舒綺菡,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奶聲奶氣問:“對不起,能、能教教我怎么關嗎?”

      舒楊剛才就聽到了孩子的聲音,還在說法語,這才覺得不對勁兒,偏過頭,瞧了眼。

      也不由地瞪大了眼。

      若說上回兩次見面都是在大雪天,隔得不近也沒仔細看,如今卻是實打實地將這個孩子的臉給看清了。

      前置鏡頭本就會放大人的臉,這么一瞧,那小孩兒的五官輪廓與小時候的沈京墨,實在是太像了。

      舒綺菡顯然也注意到了,直盯著屏幕上的那個小孩兒。

      小孩兒的腦袋還往鏡頭上湊。

      鏡頭對面的女人姿態儀容優雅,保養極好,卻明顯能感覺到年紀挺大了。

      她一直不說話,星熠更苦惱了,也不知她是誰。

      舒綺菡舒緩了一下神緒,抬起頭,窩了一肚子火似的,臉色登時冷下來。

      就準備掛電話了。

      那小孩兒卻又用法語輕聲地懇求:“奶、奶奶,可以幫幫我嗎。”

      “……”

      舒綺菡又去看屏幕,那雙眼睛與沈京墨實在是像。她心底更肯認了,這個孩子拿著沈京墨的手機不是意外。

      “這不是我的手機……”

      星熠不好意思地說,他也是不小心按開的。

      舒綺菡半瞇著眼睛,扯出個還算和善的笑容,柔聲問:“那這是誰的手機?”

      “是叔叔的……”

      星熠仍噘著嘴,望了望門那邊。

      也不知道叔叔去了哪兒,他那會兒在夢里好像還感覺到媽媽來了。

      不知是不是夢。

      他有點兒著急了:“奶奶,這個怎么關呀?我、我不會。”

      舒綺菡心底打量著“叔叔”這個稱謂。

      小孩兒一直在對面催她教他關視頻,她沒想通,也有點不耐煩,卻還是耐下性子,也用法語說:

      “有個紅色的按鈕,能看到嗎?”

      “紅……紅色的?”星熠低頭在屏幕上找,垂下的睫毛纖長,在他眼底落下一層淺淡的影。

      如此更像沈京墨了。

      舒綺菡見他半天沒找到,一時有些心煩,又準備掛電話,小孩兒突然高興地喊了聲:“——喔,找到了。”

      “……”

      小不點兒都沒意識到自己那一聲是中文,他抬起頭,眼睛亮亮的,禮貌地用法語對舒綺菡說了一句“謝謝”,沒等她最后看他一眼,就掛了電話。

      屏幕黑了。

      舒綺菡臉色也跟著黑沉幾分。

      舒楊在一邊寒毛直豎,戰戰兢兢地抿了口咖啡。

      “舒楊。”

      “哎……”

      “你看到了嗎。”舒綺菡將手機放到面前的桌上,頭痛地撫了撫太陽穴,閉上眼,眼前還是那個小孩兒的臉。

      如何也揮之不去。

      “嗯?”舒楊想裝傻,“什么?”

      “那個孩子跟京墨長得很像,”舒綺菡淡淡說著,抬眼去看舒楊,目光中不乏審視與窺探,“看到了?”

      舒楊脊背一涼,點頭,“嗯,看到了。”

      “你在巴黎時,”舒綺菡看著面前手機,“見過這個孩子嗎?知道他媽媽是誰……為什么管京墨叫‘叔叔’?”

      舒楊囁嚅了一下唇。

      一連串問題甩她臉上,都不知該撿哪一個答起。

      “算了。”舒綺菡也不打算等答案了,兀自嘆口氣,又拿過手機,迅速撥去一個電話。

      “喂,是jessie嗎?”舒綺菡換了副優雅笑容,“麻煩你幫我訂一張最快去巴黎的機票。”

      “哦對了,別跟京墨說。”

      她被他抱著,抵上了床頭。

      炙吻蔓延而下,腰被男人死死掐住了,骨頭都生疼。裙擺下,雙膝也被他抵開到兩側。

      她還穿著高跟鞋,被迫跪上了床沿兒。

      跑不掉了。

      沈京墨坐在床邊,將她按在胸前吻她。從她唇角廝弄到她的耳垂,又吻她白皙光滑的脖頸。

      禁錮住她的力道與吻都一樣強硬。醞釀著濃烈的占有欲。

      可偏偏是在這張床上,偏偏是這里,過往的所有回憶,所有的感官與知覺,都如浪潮一般席卷住她,在這一刻被喚醒。

      她開始后悔自己今天穿的是v領,他牙尖兒輕輕一咬,她鎖骨皮膚好像都被他咬破了,故意要在這里留下痕跡似的。

      “外面雪很大,他等你等你久了,會著急嗎?”他靠近她耳邊,徐徐地笑,笑聲沉啞又迷人,“嘴上說著不自私讓我見星熠,又非讓另一個男人當他的爸爸,你真自私。”

      “沈京墨……”她提了口氣,半仰起臉,“你在羞辱我嗎?”

      一側窗外雪勢紛揚,她眼底盛著窗外月色冷柔。

      “當然不是。”他氣息一沉,拂過她臉。

      她稍一掙扎,又立馬被他摁死。

      “你說你不想結婚,”他唇邊勾起笑意,又薄又涼,“我可以等。”

      “等什么?”

      “等你能讓星熠叫我一聲‘爸爸’。”他輕柔地吻了吻她耳廓,低聲,“等你接受我。”

      她禁不住他,仰起脖子扶著他肩膀微微喘氣,聽他又說:“我錯過你們太多,讓你一個人帶著他那么久。”

      “今天我也玩的很開心,”他聲線沉沉略帶乞憐,“所以,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給我一個能陪在你和星熠身邊的機會。”他說。

      “今天……”她有些難耐地喘息。

      “不是今天這樣,”他立刻打斷她,又去吻她的唇角,喃喃著,“不是的。”

      窗外,風卷殘雪狠厲無比,如利刃一般沖刷擊打著玻璃窗,不住呼號,卷起兩人在歲月的長河中顛沛。

      本以為他們會奔向各自人生的兩頭,卻又一次將他們送到對方的面前。

      她一時悵惘。

      在這冗長的靜默之中,突然意識到,這樣的爭執并無意義。

      多年來,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與彼此那些銜著一絲自尊的較量,居然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誰贏了又怎樣,誰輸了又如何。

      原來沒有意義。

      “陳旖旎。”他沉聲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字字頓頓,力圖讓她聽得清楚,低啞著聲音問:“告訴我,我還能留住你嗎。”

      他見她不答,箍住她腰的力道一點點收緊,絲毫沒有松緩,將她雙腿那么抵開著。直接將她壓到了床上,去親吻她。

      這一次吻不似狂風驟雨,于溫柔中還帶著些無可剔除的強勢。

      她下意識向后躲,他卻步步緊逼,攻勢愈發激烈,攫住她小舌絲毫不放。

      他輕抵她唇角,又啞聲問:“告訴我,還能不能?”

      “……”

      她偏了下頭,他卻將她一側臉抵回來,耐心地吻。

      “叔叔——”

      突然門被敲響,外面穿來小孩兒脆生生的喊叫。

      陳旖旎渾身一顫,“……”

      他置若罔聞地吻著她,肆意掠奪。

      啄吻到她的耳廓,柔熱的呼吸如一陣小風,猝不及防地竄進了她耳朵:“我還沒告訴星熠我是誰。”

      “……”她又是一顫。

      “我等你告訴他,等多久都可以,”他握住她一只手,微微放緩了些力道,緊貼在自己心口處,“但我必須留住你。”

      “我不能再錯過你了。”

      身下床墊彈性極好,她越躲,床墊一個起伏就將她向他身前主動送去。

      若說一開始她反應都還算平平,這一刻緊繃的肩背放松了下來,依著他攻勢,向后傾倒。

      “叔叔——媽媽!”

      他不顧她推他,也不理會外面的敲門聲,依然在吻她。

      她整個人像是被懸在一根緊繃的弦上,又如同被架在火上反復炙烤。越去推他,床墊一反彈,又越與他貼得緊密。

      星熠敲了會兒門就停了。

      滿室重復寂靜。

      唯有她的心莫名跳的喧囂。

      他這才站直了身,有點兒得逞了一樣,滿意地撫過她被他吻到紅腫的唇。站回到床邊,單手去扯領帶,深深呼吸一番,平復燥熱。

      他輕抬下頜,扣好襯衫最上方的一顆紐扣,整了整領口,睨著她在床上幾乎軟成了一灘水。

      她橫躺在床,側著頭看他,一手手指勾著自己的發,有點兒沒勁似的,迎著月光看到唇色斑駁,一時媚態橫生。

      她別開頭,不去看他了。

      門外沒動靜很久了。

      “要去開門嗎?”

      他抬手解開襯衫袖扣,慢條斯理地將袖口挽到臂彎處。

      她見他站在一邊,半天也沒下文,胸膛起伏一番,“你玩夠了?”

      語氣透出點兒漫不經心的嘲意。

      這話問的好像是她對他停在這里有點兒不滿似的,惹笑了他:“當然沒有。”

      他卻沒再做什么,一手攬著她纖腰,拉著她起來。

      “你知道的,”他邊還低頭咬她耳朵,氣息灼熱低沉,笑,“跟你我怎么玩的夠?”

      她腿軟的不行,被他跌跌撞撞地拉著走。他也沒去給星熠開門。珍惜他們為數不多可以獨處的時間。

      “我還要下樓……”她耽誤太久了。

      很快,眼前陡然一亮。

      他坐到沙發椅上,去拿茶幾上簡易酒架的香檳瓶。

      他起開酒瓶時,不動聲色地打量一邊的她。

      她身上一條燈芯絨黑裙半死不活地懸掛著,被他折騰得滿是皺褶。

      那敞口的v領將她胸前一叢雪白掩得半明半昧,烏發遮蓋下,依稀還能看到幾處曖昧的錯落痕跡。

      她很久不穿旗袍了。

      至少他來的這些日子,從沒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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