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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在意

      15.在意

      一道緋紅沿著他唇角,一路蹭著,蔓延過去。

      不僅沒擦干凈,他唇邊紅痕反而更重。這樣的異色,斑駁地在他白皙的皮膚上蔓延開,竟有一種異樣病態的性感。

      她的指腹居然也帶著些許炙意。所經之處,像是能擦起火星。

      末了,她還體貼地給他整了整襯衫領口和領帶,最后溫柔撫了下他的肩膀,瞇著雙水眸盈盈一笑,低柔聲音如誘哄:“行了,祝你今晚玩兒的開心。”

      男人一雙黑眸鎖死她。

      半晌他偏開頭,想舒緩一下心口滋生出的不快,唇一抿,卻沒忍住,忽然不合時宜地低笑了聲。

      嗓音低啞,神色被笑容感染,也舒緩了一些。

      她聽到他笑,給他整理領口的手一頓。

      他也不走了,任她拉著他俯身靠近她,伸出條手臂支著沙發靠背,將她環在身前,垂眼看著她,好笑地問:“擦干凈了嗎?”

      “可能還沒有,一會兒可能還得你自己……”

      她話音落了一半,他忽然用掌心箍住她的臉,挑起她下巴,將她腦袋按在了沙發靠背上。

      “……”

      她咬咬唇,被迫仰臉。對上他的眼睛。

      一雙黑沉眼眸直視她,他半個人覆過來,擋住了頭頂光線。壓迫感很足。

      金絲邊半框眼鏡下,深沉眼底醞釀著幾分蠢蠢欲動的危險。

      他笑著命令,“給我擦掉。”

      不知怎么,她看著他笑意深沉的模樣,突然感到害怕了。也不知是否是因為生了病的緣故,居然也沒什么心氣神再去鬧了。

      于是折下氣來,給他擦凈了。跌坐入沙發中。

      他一手攥住她手腕兒,又給她拉起來,低沉著嗓音問:“鬧夠了?”

      她不說話,靜靜別開眼,躲開他冷冽的視線,也不看他。

      “jessie就在外面,一會兒她會送你回家。今晚哪兒也不許去,知道嗎?”

      他倏地放開她,站直了身,微微抬起下頜,系著西裝紐扣。

      她依然不說話。

      他瞇了瞇眼,冷淡地看著她,“不想穿鞋就光腳走回去吧,去跟jessie說一聲就好,不用她這么晚還特意送你一趟。”

      她纖細雙腿微微向一側交疊,一手撐著自己,對上他視線,半開玩笑道:

      “那,除了jessie,還有沒有什么cassie,lucy啊,jane,cindy什么的,可以送我回家?或者你今晚,要去見她們中的誰?”

      語氣酸溜溜的。

      “吃醋了?”他瞇著眼笑。

      “哪有。”

      “亂吃醋可以,”他系好西裝紐扣,順手按了下她額頭——還是燙得驚人。他給她推回了沙發,“但我還是要強調一句——cindy是我姨媽。”

      “……”

      他唇角輕輕一牽,最后淡笑著看她一眼。說完就走了。

      那道煙灰色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辦公室門口。滿室恢復寂靜。

      “……”

      陳旖旎愣坐在原地,過了會兒才回神,然后就見那個娃娃臉的助理jessie一直朝她這邊看,躍躍欲試。

      “陳小姐……”

      她動了動唇,沒說出話。和jessie彼此相顧無小幾秒后,好笑地問:“我吃醋了嗎?”

      jessie眨眨眼,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嗯,還好吧……”——就差整棟辦公樓都彌漫著一股酸味兒了。

      她才不是吃醋。

      陳旖旎心想著,沒好氣地晃了那雙鞋一眼,用手輕輕在耳側扇了扇風。

      然后靠入沙發里,對jessie說:“一會兒我光著腳回去,他不是說了么,這樣就不用麻煩你送我了。”

      jessie一愣:“可是,沈總說……”

      “我開玩笑的,”她笑了笑,溫和地說,“你下班吧,我叫我助理來接我,已經很晚了,就不麻煩你了。”

      “陳小姐……”

      “沒事,我會跟他解釋的。”

      “……那好吧。”jessie猶豫著點點頭,然后就走了。

      陳旖旎疲憊地躺回沙發,用手探了探滾燙的額頭,盯著天花板兀自發了會兒呆。本來想等冷靜一會兒就打電話給楚覓,頭一歪,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朦朧中做了個噩夢。

      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生了病,渾身虛脫滾熱,如同被架在火上反復炙烤。又像是身處火海。熊熊烈焰之中,腳下卻是一片冰涼。

      一低頭,雙腳浸泡在濃稠冰涼的鮮血里。一條血河奔騰不息,不知要將她卷向何方。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沒來得及看清是誰,頭頂晃了一瞬,突然就拖入了一個四周都是慘白燈光的匣子里。

      抬頭,明晃晃的“手術室”三個字。

      醫院濃烈的消毒水氣味兒混著還未消弭殆盡的血腥氣,她像被人掐住了喉嚨,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起來,瀕臨窒息。

      很快,她就醒了。

      一身冷汗。

      嬋宮。

      港城最大的高級公館頂層一個私人宴會廳中,酒會已進行大半。

      月光如水,黑沉夜幕里,圓月擦著樹梢懸在半空。稍顯孤寂。隱隱能聽到南海岸海浪的翻涌聲。

      沈何晏抽身去門廊那邊徘徊了兩圈,打了電話給陳旖旎。三次都沒人接,他插著兜在露臺附近左右來回踱著步。

      最后一次打過去,剛準備撥給她助理,那邊突然接起了。

      伴隨一聲輕而低緩的咳嗽,陳旖旎嗓音泛著啞,“喂”了一聲。

      “……你怎么還這樣啊?”沈何晏在露臺前站定,不悅問,“吃藥了嗎?”

      “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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