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教室吧。”白璐看著他,說,“天氣要涼了。”
吳瀚文還沒開口回應,白璐自己站了起來。
她朝教學樓的方向走了幾步,站住腳,回頭問吳瀚文:“運動會不排我的學號,可以么?”
她聲音很輕,輕得吳瀚文一愣,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
“可以啊……”
白璐說了聲謝謝,也或許沒說,走進教學樓。
“真是女人重千金,兄弟不如狗啊。”
李思毅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跟吳瀚文一起看著白璐消失的方向,感慨道。
吳瀚文回神,推了他一下,兩人笑著打到一起。
體育課還沒結束,白璐拿著手機來到一樓的一間空教室里。
許輝第三次發來短信,語氣已經很不耐。
“到底行還是不行,能不能說清楚點?”
白璐終于回復一句。
“行,但是時間要在二十九號。”
許輝回復:“能接電話么?”
白璐起身,把教室門關上。
許輝的電話打進來。
“二十九號?這么晚?”
“嗯,我之前走不開。”
許輝靜了一會,聽聲音好像點了一支煙。
“成天這么忙,國家主席么?”
就算看不見,白璐也搖了搖頭,“沒有主席忙。”
許輝哼了一聲,“那就二十九,能定下來吧。”
“可以。”
“到時候再聯系吧。”
電話掛斷。
白璐轉頭,教室的窗戶沒有關,外面緊鄰著就是一片樹叢,后面是嬉笑玩耍的學生,他們的聲音聽著有些遙遠。
更遙遠的是天邊的霞光,傍晚的紅云。
白璐自己一個人坐在屋子里,一直到下課鈴聲響起。
吳瀚文說到做到。
運動會前三天的晚上,吳瀚文把運動會的報名表貼在了班級黑板上。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不知道哪個好事的趁著班干部不注意,在報名表前面填了個“被”字,惹得全班哈哈大笑。
“行了啊。”包老師也難得露出笑意,“那這張‘被報名表’你們都看完了沒?”
“看完了!”
“自己的項目都記著點,到時候領號碼,班委把我們的臺子稍微布置一下。”
運動會緊接著十一,學校不敢不給國慶面子,高三要放三天假。這是最后一年唯一的“長假”,學生們難掩興奮,整個學校的氣氛都躁動起來。
李思毅運氣奇差,分到了男子3000米,哭喪一樣給吳瀚文一頓死捶。
吳瀚文躲著他的魔爪,“沒辦法,公平起見,這不是我一個人分的。”
“呸!公平?”李思毅呲牙道,“那怎么有人沒分到啊?”
白璐剛好不在教室,吳瀚文大大方方地說:“女生人多,本來也有空出來的。”
“怎么就空得這么巧?”
“肯定要選看著體質好的啊,太柔弱的就不上了。”
李思毅瞇著眼睛,咝了著說道:“行啊,你哪來這么多歪理,怎么說怎么有,教教我。”
白璐從洗手間回來,吳瀚文又轉頭看起書來。
運動會前一天,班長領著班級干部布置運動會看臺。高三年級已經參加過兩次運動會,現在對于比賽的興趣遠沒有對放假的興趣大。
下午提前放學,整個教學樓都沉浸在節日的氣氛里。平時管這管那的教導處主任此時也放任學生在走廊里跑跳吵鬧。
白璐收拾好東西,背包準備走。
“哎!”
回頭,吳瀚文在后面跟一堆彩帶作斗爭,“來幫個忙唄。”
白璐走過去,幫他把帶子整理好,吳瀚文從彩帶里抬頭,問:“明天幾點來?”
白璐手不經意地頓了頓,然后又接著整理。
“你沒有項目,早點來給跟班委發牌子怎么樣?”吳瀚文笑嘻嘻地看著白璐,說:“做點貢獻,到時候給你免費的巧克力吃。”
“你們買巧克力了?”
“嗯,班費買的,還有葡萄糖,給運動員補充體力的。”
“運動員……”白璐嘴角含笑,吳瀚文也樂了,“李思毅說了,走下來也叫完成比賽,上場的都是運動員。”
幫忙整理好彩帶,白璐跟吳瀚文道別,背著書包回家。
吳瀚文在她走后才想起來,還沒問出來她第二天幾點到校。
第二天,白璐從家走,媽媽臨走前給她裝了一個小飯盒,里面準備了食品和瓜果。
白璐出門坐公交,一個小時后,來到位于市中心的商業步行街。
青石磚地上,帶著薄薄的晨霧,膠底的鞋踩上去微微有點打滑。
清晨時分,步行街上人很少。
噴水池旁是一棵高大的老槐,白璐趕到的時候,許輝就站在樹下。
他穿著黑色帽衫,牛仔褲,淺色的板鞋。
他安靜地站在樹下,沒有帶包,背卻微微彎著。
側著的身影,就像那天淋雨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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