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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狙擊蝴蝶 > 第1章 第一次振翅

      第1章 第一次振翅

      休假第二天,岑矜不間斷刷了五部電影。

      她把臥室窗簾拉得嚴嚴實實,不讓一隙光透入。整個房間黢黑陰沉,只有筆電屏幕在閃爍,好像時空隧道的門,隨時能把她拽進不同的世界。

      她也快十多個小時沒吃飯了,就癱靠在枕頭上,癮君子一樣擠壓著一根所剩不多的能量棒,確認吸不出任何東西了,她才把它丟回床頭。

      岑矜沒有失戀過,她的初戀就是她丈夫。

      但她面臨更嚴重的問題,她的丈夫提出了離婚申請。

      一切發生的很突然,但并不意外。

      因為早在半年前,她就隱隱嗅到端倪。

      起初是吳復對她態度的轉變,她安慰自己這很正常,濃情蜜意終要走向細水長流,相互挑剔。但猜疑的種子一旦生根,只會愈演愈烈。岑矜習慣了二人世界,也想過自欺欺人,避而不提這些痛點,可總像是站在經年失修的吊扇下面。

      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直到上月底,這只吊扇終于砸來她頭頂。晚餐時分,吳復將離婚協議擺放到她面前。

      他氣息平和,上下唇慢條斯理地翕動,似乎在陳述些什么。

      可也是那一瞬間,周遭斷幀,頭頂悶雷,岑矜的大腦化作真空,成了一顆蛀爛的果殼。她一個字都聽不見,只怔然盯著他,最后他嘴巴不動了,她才木訥地“啊?”了下。

      回憶至此,岑矜轉過神來。

      臉很冰,她抬手抹了下,毫不意外地摸到一掌心水。

      這些日子,她不時會陷進這種狀態,然后不自知地流淚。

      岑矜用手背重重揩去,又抽出枕邊紙巾,一點點壓干眼周。

      做完這些,她才把電影的進度條往回拉拽。

      看到哪了,她回想著,人卻跟被卷進黑洞似的渾噩茫然。

      激流般的負面情緒總能輕易將她瓦解,岑矜用力抿唇,狠吸一下鼻子,最后停在自己也不確定的地方。

      電影臨近尾聲時,她手機震了下。

      岑矜拿起來看,是朋友發來的消息:你請假了?

      岑矜回了個嗯,剛想把手機放回去,朋友回復又過來了:難怪找你吃飯沒人。

      她又說:很難受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換我我也請假。

      岑矜沒吭聲,想敲下幾個字力證自己的冷處理與無所謂,但她顯然沒這么堅強,也不想偽裝,就承認了:對啊。

      朋友問:在家做什么,我下班了去陪你。

      岑矜說:不用了。

      朋友不依不撓:不方便么,你還跟吳復住一起?

      岑矜:分開了。

      朋友:現在在自己房子?

      岑矜:對。

      朋友有些吃驚:啊,什么時候搬的。

      岑矜:他提離婚第二天就搬了。

      朋友:你效率也太高了。

      她調侃也不忘記掛:女強人,我還是去看看你吧。

      岑矜還是拒絕:真不用。

      朋友:你先確定不會死?

      岑矜:不至于,別擔心了。

      朋友我看也是。

      丟開手機,岑矜按下觸摸板,讓電影繼續放映,主角繼續演繹,這一次她提前暫停,不用再因為分心回調。

      可糟糕的是,生活不像影片,悲喜已成定局,更無法后悔,再回到某個節點重新來過。

      ——“如果可以,我絕對不會和吳復戀愛結婚。”

      短短十幾天,這個念頭已經在岑矜腦子里閃回了百千萬次。她像個潑婦一樣無聲罵街,又在多愁善感的深夜消沉買醉,自怨自艾——而這一切僅止于想象。

      她給自己安排的失戀戲份只有觀影,斷食,流淚,獨自一人dra,不需要觀眾,包括她的好友至親。

      因為她實在太狼狽了。成人世界的瀟灑脫身,只是看上去體面的落荒而逃罷了。

      不過還是感謝朋友的這通消息,它把岑矜拉回了真實世界,她終于感知到困意。

      強撐著眼皮看了會,岑矜不再跟昏昏欲睡的自己較勁,把筆電撇到一邊,合被躺下。

      她翻了個身,找到最舒適的姿勢,又把被子往上拉,蓋過頭頂。

      快被睡意淹沒得到短效解脫時,手機在床頭柜上猛振起來。

      岑矜掀開被子一角,將那塊惱人的電子板磚扒回手里,憤憤道:“不是跟你說不用來了嗎——”

      那邊登時沒了任何聲音,甚至于屏息。

      好像不是朋友,但也沒有馬上斷開。

      岑矜皺眉,改姿勢為平躺,順帶拿高手機瞄了眼,陌生號碼,還不是本地的,她猜或許是客戶換號,不作聲等著。

      無奈僵持少頃也不見動靜,岑矜耐心告罄,決定當垃圾電話處理,剛要掛掉,那邊突地傳來一聲,“請問。”

      是男聲,隔著聽筒,不甚確切,只覺得分外年輕,像一粒剔透的水,滴落在這間頹萎的臥室里。

      岑矜把手機貼回耳廓,對方聲音也因此放大了,清晰了,層疊漾開:“是岑矜岑女士嗎?”

      他咬字標準,語氣卻透著小心。

      岑矜嗯了聲,淡著聲問:“對,你哪位。”

      “我,”自我介紹對他而像是有些難以啟齒,幾秒遲疑過后,他才講出自己姓名:“我是李霧。”

      禮物?

      岑矜第一反應是這個,隨后便與網絡上大行其道的虛擬男友業務聯系起來,下意識以為是友人的惡作劇。

      但男生態度認真,與油滑毫不沾邊,岑矜聽著不大像,進一步確認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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