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曉東找別人消息的時候看見群聊名稱又改了,“咱不是煩人精咱也不絮叨”。
這么一個群聊名讓陶曉東在這邊笑了好半天,這真是活寶。
湯索晚上下班,陶曉東去接他。湯索一天手術下來手腕有點酸,陶曉東看了眼他的手,說:“等會兒我給你燙燙,疼了?”
湯索說疼。
他一疼那自然有心疼的,陶曉東說:“回去我就把藥先燙上。”
湯索看他皺著眉,抬手兜了把他下巴:“也沒那么疼。”
今天陶淮南下課早,也沒去醫院,自己先回家了,不用他們接。湯索看了眼手機,問:“怎么這么消停?”
陶曉東:“嗯?”
湯索晃晃手機,笑了下說:“煩人精。”
“你可別讓他聽著,孩子心碎了該。”陶曉東趕緊說,“我們說那都沒事兒,你可是他湯哥,你倆最好了。”
湯索說:“現在怎么都碎不了了,高高興興的。”
陶曉東想想現在陶淮南這狀態,“嗯”了聲說:“那也是。”
煩人精啥都不知道,在外面跟潘小卓吃飯。
潘小卓說:“你現在可真厲害,自己都能出門了。”
陶淮南馬上說:“下次帶著你。”
潘小卓給自己切了一大塊肉,也給陶淮南切了一小塊一小塊的,放個小碗里給他。
“謝謝小卓。”陶淮南接過來說。m.biqikμ.nět
潘小卓看著他左手扶著碗右手叉肉吃,端端正正的。他們從最初認識那會兒陶淮南就這樣,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倆像是都變了不少,又像是什么都沒變。
潘小卓看著陶淮南,看了好半天。
“你干什么呢?”陶淮南問他,“怎么不吃?”
潘小卓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問了句很莫名像是跟現在完全不相關的話:“你好嗎,淮南?”
陶淮南先是愣了下,想了想然后笑了,眉眼間一片溫和從容,說:“小卓,我現在很好。”
小陶哥也不是那么有時間,不是每個周末都能騰出完整的兩天去北京,而且遲騁那邊也忙。
在遲騁回來前,陶淮南又去了兩次。
第一次正趕上小卓考試,第二次才帶著他。
再后面遲騁臨近畢業忙得不行,陶淮南沒再去過。
這段時間醫院里也很忙,陶淮南還有差不多一年就要畢業了,齊院長最近干什么都帶著他,還帶他出了兩次差,參加了幾次交流會。
小陶在外面總是很沉穩,甚至有一次被不算太熟悉的師弟評價了句清冷。
只有家里那幾口人知道他什么樣,他冷什么冷,這字跟他根本挨不上邊兒。
遲騁回來那天,陶淮南沒去接他。他也沒給遲騁發位置,他們之間用不上那個。
遲騁先回家放了趟東西,然后來了家清吧。
晚上小酒館里人很多,遲騁坐得很遠。陶淮南在那邊跟江極他們說話,他說話時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很溫柔。他今天穿了件格子襯衫,里面是件白色的短袖,胸前有一只很兇的小狗頭像,看起來又干凈又顯小,乍一看像高中剛畢業的學生。
遲騁沒過去叫他,只遠遠地看著那個男孩兒。
陶淮南像是并不知道遲騁來了,坐在吧臺邊,偶爾和人說句話。
今天人沒那么多,也不是什么正經的演出,小舞臺上只有江極和馬笑笑,江極自己邊打鼓邊吼著唱歌,馬笑笑給他彈吉他,還總是彈錯音。
江極人氣還是不錯的,這地方他們常來,有不少人都聽過他唱歌。他連著唱了三首嘶吼的歌,然后下來了。
有人讓他再唱會兒,江極擺手說不唱了。
下面還讓他唱,江極終于怒了,說:“今天不給錢的,我唱兩首練練嗓子,還真當極哥不值錢啊!”
大家都笑了,陶淮南也笑,說:“極哥又發火了。”
旁邊男生跟江極說:“算啦。”
馬笑笑現在也學會了,在群里學的,跟群風格非常一致,條件反射一樣地接了句:“算了算了極哥!”
江極:“給我滾!我現在聽見這倆字兒就想踢人!”
旁邊人又都笑。
陶淮南笑了會兒,笑完站了起來,自己走到小舞臺上,在高腳凳上坐下了。
“極哥不唱了,那我唱一首吧。我唱歌比他差遠了,吉他也不一定能彈準。”陶淮南從旁邊摸到吉他,撿起來抱在身上。
這兒沒人聽他唱過歌,但是干干凈凈的小帥哥坐在這兒,笑瞇瞇地說我唱首歌,這本身就挺讓人愉悅。
“我還沒好好給你唱過歌,今天想給你唱首溫柔的歌。”陶淮南眼睛落在前方,不知道在跟誰說話。
“這個歌本來是唱給姑娘的,詞也不是那么貼,但我今天要唱給……”陶淮南說到這兒的時候頓了一下,低了點頭像是在思考。
小舞臺上面現在只開了幾個黃色的小燈,顯得坐在下面的人有種安靜的氣質。
“唱給我的誰呢……”他眼里帶著一點笑意,再出口就帶了不明顯的繾綣,“我的……一個詞不夠說,反正就是唱給你。”
遲騁靠在椅背上,看著他的方向,他的眼睛里有光點,是陶淮南那邊的小燈映在他眼睛里。
“也唱給從我八歲到現在的這十幾年。”陶淮南手指慢慢地掃了下弦,然后覆在琴弦上,說完他的話。
“有你跟我一起長大,這就是最好的,謝謝這一切,謝謝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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