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熊黑大致講完,問炎拓:“你說這娘們,是不是成心給我找事?”
炎拓說:“話也不能這么講,她也是心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熊黑真是服了他了:“你啊,真不愧是林姐帶的,說的話跟她一樣。”
炎拓皺眉:“這下難辦了,可怎么找啊?”
熊黑冷哼了一聲:“咱林姐眼里,就沒難辦的事。”
說著壓低聲音,同時指向林喜柔的房門:“說用最笨的法子,讓從車子最后出現的那條路開始,所有小路、所有方向,一米一米,地毯式排查。所以說啊,上頭動動嘴,下頭跑斷腿——橫豎是不要她忙,阿鵬那伙人得累吐咯。”
他聳了聳肩,又是一臉不屑,晃晃蕩蕩地走了。
炎拓原地站了會。
這確實是最笨的法子,但必然會有進展,至少,那間機井房是藏不住了。
正出神時,聽到林喜柔的聲音:“小拓。”
循聲看去,林喜柔還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她的審美風格是貴婦式的,但因為一張臉自帶風情,所以無論多難穿的衣服,碎花,天鵝絨,水貂,都能壓伏得住。
她穿了件剪裁簡約的本色珍珠貂半身外套,內襯輕暖的羊絨連身包臀裙,打底絲襪,蹬一雙踝邊鑲鉆的高跟鹿皮短靴。
炎拓笑起來:“林姨,打扮這么漂亮,出去啊。”
林喜柔也笑:“是啊,明天又要去農場忙了,趁著半天空,帶林伶出去買點衣服,要談戀愛的人了,也該打扮得漂亮點。你要不要一起?”
要談戀愛的人了……
果然,呂現的意見一點也不重要。
炎拓告饒:“別了林姨,你們那逛法,我得悶死。對了,我得出去幾天。”
“什么事啊?”
“年底了,很多合作方發了邀請函來,不是答謝宴就是年會,沒法都參加,但是重要的一兩個,得去意思意思。”
林喜柔明白了,這些場面上的事,一直都是炎拓的活兒。
她微微頷首,又有些感慨,自自語了句:“又是一年了啊。”
炎拓看了她一眼。
是啊,又是一年了。
***
聶九羅一大早就起床了,昨天晚上,炎拓跟她說了,會過來送她回家。
回家的心情,總歸是愉悅的。
炎拓到的時候,她已經穿戴整齊,且因著過于無聊,一個人拄著拐在客廳走了好幾個來回了。
沒錯,她特意買了個拐,還是個防滑老人用四腳拐杖。
炎拓推門進來,正跟她打了個照面,剎那間就被她的混搭風格震撼住了。
她穿白色棉襪、拖鞋、睡衣,拖鞋和睡衣是他買的,成套,鞋尖和衣褲上,都有很萌的圖案,這也就算了,因為一直胳膊吊著,所以不能穿,只能披著外套——她披了件版型很大佬很颯的黑色大衣,然后,拄了根老人拐。
炎拓:“你就這么走?”
好歹也是個藝術家,怎么能放任自己“垮”到這地步?
聶九羅:“我是病號啊,難道我還蹬高跟鞋穿緊身裙嗎?”
也是。
炎拓看她行李,一個手提旅游袋,一個……行李箱。
裝陳福的行李箱,那是他的。
重要的話都留路上說,炎拓先把行李箱搬下去,劉長喜幫著拎了旅游袋,下樓的時候一臉愁容:“小拓啊,你勸勸聶小姐,她這幾天買了那么多小家電,說都不要了,小姑娘不曉得持家的艱難,不能這么大手大腳的啊。”
炎拓說:“她就這樣。你留著用吧,家電老放著也不好。”
再上樓時,接的就是人了。
阿姨也已經收拾好了,看護一場,得下樓相送,她摘下圍裙擦了擦手,忽然想起了什么:“聶小姐啊,你要不要屋里再瞧一遍,可別落了東西。”
有道理,聶九羅走到自己住的房間門口,往屋里看去。
前幾天,她一直有些嫌棄這兒,覺得房間逼仄,采光不好,裝修老舊,還帶著股老居室的滯澀味兒,可當真要走,居然有點戀戀不舍了。
脧巡了一回之后,還真發現東西了,聶九羅指向床頭:“那個,幫拿一下。”
阿姨快步過去,拿了東西給她,聶九羅接過來,轉身揚給劉長喜看:“長喜叔,這個給我吧。”
劉長喜趕緊點頭:“拿去吧,反正也是給你買的。”
什么東西啊,炎拓好奇,側過身來看。
好么,飛行棋。
不知道又要拿去禍害哪個老實人了。
……
四個人,兩兩下樓,炎拓和劉長喜走前頭,阿姨扶著聶九羅走后頭。
炎拓剛走上最后一截樓梯,就覺得冷風逼人——小區是老小區,樓也是老樓,沒裝樓底門,自行車從樓梯底下一直排到樓外。
他下意識轉身。
聶九羅才剛走到樓梯間,剛準備拐彎,就看到炎拓一只手抬到她身前,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攥合她敞著的兩爿大衣,單手把一粒搭扣給系上了,說了句:“風大,別敞著。”
這大衣敞著穿有范,扣起來穿就有些土了,而且炎拓是隨手扣的、只為擋風——還把扣子和扣口給扣錯位了。
聶九羅低頭看了看扣子,又看炎拓。
他已經下去了。
阿姨在邊上笑,感慨似地說了句:“我做了這么多家啊,就數你的對象對你好。”
聶九羅沒吭聲,拐彎時,冷風迎面襲來,身體裹在大衣里,多了拘束感,動作十分不便。
這一剎那,她覺得罩著大衣的自己,像一只溫暖又笨拙的水桶。,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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