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這時候到了午時,因為小黑的馬棚不好伺候,所以養馬的下人是半天一輪,下午當值的下人過來換班,發現今日馬棚里圍了許多人,以為小黑出了什么事,急慌慌地跑過來看。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后,那人大著膽子說了一句:“王爺不必擔心,這虎崽經常來馬棚里跟小黑玩,早就混熟了。”
卻原來小黃在王府里找不到合適的玩伴,有次偷溜出來鉆進馬棚,跳到馬槽上去撓小黑的鬃毛,卻被小黑噴了一臉熱氣,嚇得險些掉下去,后來發現王府里的活物只有小黑不怕它,午后便時常跑來跟小黑嬉鬧。
“哇唔!”小黃見主人不理它,就跑回小黑身邊去捉那甩來甩去的尾巴,小黑著急想出去玩,跺了跺腳,回頭噴了它一臉熱氣,只把腦袋頂的毛毛給吹出一個小璇兒。
小黃往常都是午后跑來馬棚的,今日在上午就跑過來,這才引得眾人一番折騰。慕含章看向景韶,定然是這家伙欺負老虎欺負得很了,才把小家伙逼到馬棚來逃難。
景韶有些心虛地別開眼:“這不賴我,我就是無聊逗它玩一會兒。”
慕含章嘆了口氣,他自小養在內宅,讓他呆在王府里十天半個月不出門倒也還好,寫字看書也能打發時間,但景韶不同,讓他自己關在王府里著實是委屈他了:“我已跟父皇說過了,這章程還須擬個詳盡的,父皇已經免了我其他的差事,以后下了朝我就回來。”
“真的?”景韶聞,立時高興起來,他不在朝中,宏正帝竟然把兵部的事也讓慕含章接手,而自家王妃又是個認真做事的,往往下了朝回來用個午飯,又要去兵部呆一下午。如今只要上朝的話,自己早上睡個回籠覺,睜開眼就能看到他了。
慕含章見他高興,也跟著勾起了唇,他不多攙和朝政也又另一個原因。因著淮南王私自進京的事被皇上發現,下旨斥責卻一直得不到回音,淮南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讓宏正帝一頭火,御信中的口氣一封比一封嚴厲,眼看著離撤藩不遠了。
而之前顧淮卿進京與景韶接觸的事,宏正帝似乎還是不能釋懷,他與景琛商量著避過這陣風頭,所以兵部這種敏感的地方還是盡量少去。
當然對于景韶來說,這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了。
轉眼到了七月,天氣越發的炎熱,朝中的局勢也越來越緊張。江南對于景韶他們來說至關重要,而四皇子也是早早的盯上了這個“立功機會”,撤藩的旨意還未下,兩邊已經掙得不可開交,待景韶至今還沒被放出來,形勢似乎對四皇子很是有利。
與此同時,邱氏也臨盆在即。
“聽說睿王府的小王爺又病了,你可探望過?”邱氏接過兒子遞過來的鮮果,有些擔憂地問道。
慕含章是男子,皇家的規矩又多,邱氏一直擔心兒子處理不好,傷了妯娌的和氣。
“娘親怎會知道這個?”慕含章皺了皺眉,未成年的孩子生病,忌諱逢人便說,以睿王妃的性子,自然不會愿意讓他人知曉,娘親天天足不出戶,怎么會知道這些個?
“三夫人去碧云庵上香,莫悲大師不在,聽小尼姑說又去睿王府了。”邱氏嘆了口氣,養個孩子不容易,若是孩子身體健康還好,常生病的總讓人操碎心,只是睿王妃如今太偏信那個莫悲尼姑,倒不是個好事。
那莫悲哄著睿王妃在碧云庵點了四十九盞長明燈,那燈草錢每月就得四十九兩銀子,三夫人每次上香回來,都要嘖嘖感嘆好半天。
“孩子還小,我怕去了會沖撞,”慕含章抿了抿唇,“何況朝中那么多事,王爺又在禁足,我不好往睿王府走動。”
前些日子那個老尼姑算出與小四相克的就是與之相差沒幾天的庶子,睿王妃便說要把庶子送到別院去養。景琛知道之后很是惱怒,說她鬼迷心竅了,倒是那個王姬心思活,自己跪在睿王面前說要抱孩子去別院,如今已經住了有月余。
邱氏聽了,皺了皺眉頭:“那還是暫時別去了。”如今庶子不在,小四子又發燒,不知要怪到誰頭上,還是別去惹事為好。
慕含章勸她別總操這些個閑心。他對娘親的身體很是精心,畢竟上了年紀,生產有些危險,便花重金雇了有名的穩婆來,一直住在北威侯府中,姜太醫的診脈也從七天一診,改為三天一診,防止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北威侯府的婦人們看著都暗自咋舌,感嘆有個侯爺兒子就是不一樣,縱然是北威侯夫人懷了孩子,也斷沒有被這般精心照料過。
到了七月中旬,朝廷與淮南王終于撕破臉,宏正帝下旨撤藩,而顧淮卿直接將宣旨的使者擋在城門外,讓他在城門下宣完圣旨,當即宣布自己抗旨,嚇得使者調轉馬頭就跑。
宏正帝大怒,決定派兵攻打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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