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倒是謹慎。”景韶聽了下人的回稟,對自家王妃道。
慕含章蹙眉看著手中的硯臺,這是秦昭然家鄉產的一種墨石做的,市面上少有賣,因為磨出來的墨并非上乘,總帶著些雜質,且易碎不好雕刻。兒時秦昭然告訴他,家里貧寒,不能買好的硯臺,他便自己去河中找這種墨石,隨便一個凹坑磨一磨就能出墨,且因著里面有一種雜石,寫出來的字跡會帶著些許靛青。他那時好奇,便想見見這種墨石,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秦昭然竟還記得。
“如今正是風口浪尖上,他不來也好,”慕含章把那硯臺放到一邊,“哥哥把探花郎要過去已是惹人眼了,我們還是莫要與其他人走得太近。”
景韶點了點頭,讓下人回了些禮物給秦昭然,想想既然是自家王妃的好友,便交代蕭遠別把他調到窮鄉僻壤去,找個物產豐富容易出政績的地方。
直到秦昭然離京赴任,慕含章都未曾見過他,景韶也把這事拋到了腦后,因為三月中旬,景琛就動身去江南了,他們夫夫兩個就忙了起來。
景琛臨走時把一部分人脈交給了慕含章,讓他在京中處理一些緊急的事情,并且把那個探花郎也交給了他,讓他多提點些。
“哥哥現在對你可比對我信任多了。”景韶蹭到自家王妃身邊酸溜溜的說。
慕含章一邊在手中的公文上寫下批注,一邊拍了拍掛在肩上的大腦袋:“誰讓你看到公文就跑,哥哥早就不指望你了。”
自從慕含章能上朝,景琛就常叫他去睿王府參與一些事情,逐漸把一部分事務移交給他處理,似乎是把對弟弟的諸多期望都寄托到了這個弟婿身上,所以他離京之后,慕含章倒也沒有手忙腳亂。
景韶哼哼唧唧地在不愿意起來,小黃從門縫里鉆進來,把這桌腿往桌上瞧。桌上放了一盤新鮮的桑葚,鮮紅中微微發紫,正是好吃的時候。
“那個馬卓是怎么回事?我總覺得他跟哥哥是舊識。”慕含章用筆桿敲了一下往盤子伸的毛爪子。
“唔,我也不清楚,但哥哥隱晦的提過,他好像是卓家的人,”景韶捏了一個不太紅的桑葚塞到小老虎嘴里,立時把它酸的直搖腦袋,“馬卓其實不姓馬,而姓卓。”
慕含章頓下筆,轉頭看他,考功名竟然用假名,想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其中。
“卓家出事的時候我還小,不是很清楚,但我猜哥哥這些年或許與他們還有聯系,不然這馬探花哪來的本事偽造籍貫考科舉?”景韶低聲道,上一世對于朝堂上的東西他甚少關注,所以也不清楚景琛身邊的這些人。
雖然慕含章那時年幼,但卓尚書獲罪抄家,滿門流放邊遠之地轟動一時,他也聽父親提起過,聞微微頷首,這事還是少談論為好。
“那馬卓著實是個妙人,沒幾天就在禮部混熟了,連那幾個老大人看到他也是和顏悅色的。”慕含章捏了一顆桑葚來吃,卻被景韶搶先含到了嘴里。
“這桑葚酸甜可口,讓人去給娘送些。”景韶吃著還把那瑩潤修長的手指舔了舔,感到那指尖微微一顫,才心滿意足的放開。
“已經讓人去送了,”慕含章對于景韶越來越幼稚的行為很是無奈,這桑葚是王府里自己種的,如今邱氏有身孕,正嗜好這些個酸甜的東西,“我讓人往睿王府也送了些,聽說嫂子最近身體不大好,咱們明日去看看吧。”
“嗯。”景韶應了一聲,不多時聽得下人來報,說禮部馬大人來訪。
mm